《从中计下海说起,见证经济转制时期广州商界的奇闻大事》
第42节

作者: 章昆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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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了辛随舟来广州开千家村百货商场,就不能不说说高丽丽了。辛老板来广州创业,找的主要帮手,精英里的精英,骨干中的骨干就是高丽丽了。高丽丽原本是商丘大亚细亚公司的公关部经理,“下海”前是商丘一家报纸的记者,后来“下海”到了辛老板的公司。
  日期:2019-07-01 21:56:12

  辛老板在商丘不停地召开“新闻发布会”,打电话、写新闻、联络记者和站在门口派“红包”的一定是她。她嘴巴能说,熟悉她的人形容她“不笑不说话,一笑才说话,就能把树上的鸟儿感动得自己掉下来“。她笔杆能写,看过她文章的人说她能把告状的诉讼书写得像情书一样的恳切动人。更重要的是她长得不光漂亮而且清纯。她身高一米六八,那身材相貌用广州俗话说“波是波,箩是箩,弗到漏油。”,意译成带点现代文化气息的文明词就是“胸挺臀肥,身无赘肉”,或者干脆就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她脸蛋漂亮清纯,穿着大方得体。

  有一位《广州日报》的40多岁的中年记者,按说也是经过大风雨见惯大世面的,可第一次隔着玻璃门见到穿着白衬衣,黑短裙在迎接记者的笑容可人的高丽丽,竟然一头撞到玻璃门嗑起个大包……事后他不无遗憾地说,我以为终于见到了我多年的“梦中情人“,电影“青春之歌”的林道静……
  日期:2019-07-01 22:20:49
  那日辛老板又召开记者招待会,会后请记者和主要来宾吃饭时多喝了几口人头马XO洋酒,这人头马XO是人头马洋酒公司为庆贺千家村百货开业赠送的,人头马还派了几位礼仪小姐随会服务,笑脸相迎,不停地斟酒……其实这里面还有个不大好说出口的理由,人头马XO可是一千元一瓶的好酒,公司提供服务才能保证每瓶好酒都喝到客人肚子里,不会被人乘乱掠走。

  “不喝白不喝”,不停地碰杯,不住地狂饮,辛老板喝得连耳朵根子都红了。他喝惯了衡水老白干和杜康酒,真没想到入口容易的洋酒后劲那么大,脑袋发胀,好像大了一圈,脚底下像踩着棉花轻飘飘,整个人像上了“过山车”,忽忽悠悠一阵一阵发晕,说话舌头根子发硬,傻笑着一开口就是一串俏皮话。
  日期:2019-07-02 06:55:29
  “咱这‘军事化管理’在广州这个地脚是‘狗不理’的包子 ---- 新鲜劲儿;南京的板鸭----不成对儿;屎克螂喷粪----独一份儿;洗脚水冲咖啡,还真有特么点特殊的味儿!”
  他那口改良得不大地道的普通话一出口,同央视春节晚会赵丽蓉大妈演小品说的“唐山怯口”味道差不多,土气之中带着怪味,记者觉得好玩,就一齐喊好鼓掌。辛老板更高兴了,学着电影里高级首长的样子左手反叉着腰,右手用力一挥,“在我看来广州市还没有真正的商业竞争,我准备三年不赚钱,带领新潮流!”

  这话口气不小,登到了报纸上,头版头条!
  广州市商界的头面人物读了几乎个个气得要昏倒!谁吞得下这口气?纷纷打电话给广州百货大厦的方相迁和新大新百货商店的何大国,要他们带头想法子治一治辛老板。个个说,“看千家村天天做‘马遛(猴子)戏’没问题。可他那不要本钱不讲道理的低价销售太伤人了,他不想活没问题,我们怎么办?像他这么带领新潮流是大家都死路一条!”
  日期:2019-07-02 06:56:11
  方相迁接电话只是笑笑说,“市长都要我们多关心、多帮助、多体谅。市长的话我们能不听吗?我们就多看多想少评论。市长还说广州是‘投资不设闸的城市’。欢迎各地客商来广州投资兴办企业,希望他们带当地名优特产来广州竞争。我们就等着千家村卖河南馍馍同广州大米竞争吧。”
  何大国接电话更是平心静气,只劝同行们稍安勿躁:“人家新店新张,总得留点面子,如果现在他们只是新张优惠,以后慢慢把价钱提得同我们这些老店差不多,也就不好再说人家什么了,至于“军事化”,见仁见智。不过,我是搞不来。哈、哈……”
  日期:2019-07-02 07:03:08
  这年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二位的话当天就有人传到辛老板耳朵里,辛老板认为他们是暂时没有办法“反击”,更加得意了,那几天从办公室出来进去口里都哼着乐亭大鼓和唐山皮影。
  谁知就在辛老板踌躇满志得意非凡的时候,突然有厂家要求退出商场,开始他根本没往心里去,这年头开商场的才是“大爷”,你不来有的是厂家来!就像旧社会的地主,只要老子有地,还怕没佃户来租来种!他只在口头客气几句,并没认真想办法挽留。不料,要求退场的厂家越来越多,一个星期不到,就有了100多家,有的连账都来不及结,干脆先搬货走人,弄得柜台出现空档,就是行内人说的“老虎口”,而且高丽丽发动广泛联系新厂家,凡有点名气的厂商都找出各种理由,最后表态一致是:对不起,暂时不能进场!

  日期:2019-07-02 10:52:37
  辛老板这才意识到这问题非同小可,赶紧一方面从各地调货,那怕是个体市场的低档货都要,先塞满柜台填满“老虎口”再说。另一方面忙着“请教”厂家,千家村百货商场究竟是什么地方“多有得罪”?

  厂家异口同声,我们给你的价格同各家老牌商场是一样的,可你卖得少,还卖得便宜,甚至赔本赚“声誉”。这样下去,我们既少赚了钱又一定会得罪老商场。所以,只能退场。辛老板又问是不是那些老商场给你们压力?回答又是异口同声:没这回事,我们是自愿退场!
  日期:2019-07-02 10:56:45
  媒体记者从来玩的是像打扑克“斗地主”。你风头劲,他们就跟着吹,越吹越有劲,你乘着风头搞好了可以一家独赢。你遇衰运,他们的报道可就是催命符,越写越冷,你不全输光也没了半条命!媒体记者们跟踪报道千家村“退场风波”。辛老板命令高丽丽“危机公关”,一定想办法把这事捂住。不行喽,我们的聪明机智的记者们关键时刻头脑清醒,遇到供应商宁肯退货离场也不在千家村商场卖货这种“人咬狗”式的特大新闻,那肯放过?不要红包也得要头条!要大众的眼球!得罪千家村也不能得罪广州百货大厦和新大新!高丽丽笑得脸都发麻皮都起皱了,也没一个记者肯做掉下树来的鸟儿……

  “退场风波”闹得广州满城风雨,众说纷纭。那几日千家村门可罗雀。用方相迁对记者朗诵的调侃的诗形容,“红气球退出了昔日的绚丽风景,快乐腰鼓失去了往日的欢乐气氛,抢客的大巴车空空荡荡,电梯小姐的目光没有了往日的自信,唉,辛老板再也没心思唱唐山皮影。”
  日期:2019-07-02 10:58:53
  辛老板慌了,自己知自己事,论知名度、服务质量和水平绝对比不过老商场,门口和电梯口搁俩活公仔只是摆“噱头”,要是把商品价钱提到同老商场一样,谁会来自己这里买东西?可是不把价钱提得同其它商场一样,让这么多厂家退场,先不说商品没了档次,光那脸面就丢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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