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祭坛上的游戏——中国古代宫廷政变》
第31节

作者: 庶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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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李渊不知道的是李世民根本没有想利用此事搞垮李建成,李世民卖了这个破绽是为了一个更大的计划——玄武门政变。
  日期:2017-03-22 23:59:57
  6 玄武门之变:禁门兄弟殒命
  武德九年六月四日凌晨,一队飞骑从秦王府疾驰而出,直扑玄武门。玄武门是太极宫的北正门,皇城禁军的屯驻地。秦王李世民与秦王妃长孙氏并辔齐驱,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秦王府的十个文武将吏,他们是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孟尝,他们后面还有上百名精锐武士。
  在玄武门当值的禁军将领常何早就在宫门接应。常何既追随过李世民,也曾跟随太子李建成一同出征,他是李世民布置在玄武门的一颗棋子。同时被李世民收买的玄武门禁军将领还有敬君弘、吕世衡等人。秦王等人到达后立即埋伏起来。

  李建成绝没有想到,在这场迟早会来的巅峰对决中,秦王李世民竟然棋先一着控制了玄武门这个军事中枢。就在李世民伏兵玄武门的同时,后宫的张婕妤十万火急地赶到东宫,把昨夜探知的秦王密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子。太子立刻通知了齐王。齐王警觉地说:“应该立刻集结军队随时待命,同时托疾不朝,静观其变。”
  然而,李建成很自信,他说:“卫戍部队都已集结待命,我们大可以放心入朝。”
  李建成一行缓缓行至临湖殿的时候,发现情况异样,立刻拨马回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李世民拍马追上,招呼他们。李元吉拉开弓射李世民,但是他太紧张了,一连两三次都没有将弓拉满,结果三箭都在中途落下。李世民一箭射出,李建成当场毙命。尉迟敬德带领骑兵七十人冲了过来,箭矢纷纷射向李元吉。李元吉左闪右避,慌乱间被流矢射中,失足坠马,他爬了起来,狼狈不堪地窜进身边的小树林。

  李世民的马受了惊,也跑到小树林里,被挂到树上,一时间人马受困不能起身。李元吉看见摔倒在地的李世民,劈手夺过李世民的弓,用弓弦紧紧勒住他的咽喉。就在李世民命悬一线之际,尉迟敬德及时赶到,厉声喝叱。李元吉丢掉手中的弓,撒开双腿拼命朝武德殿方向跑去,尉迟敬德纵马追逐,将李元吉射死。
  秦王集团在玄武门前突然实施的“斩首行动”成功实施。东宫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得知太子被杀的消息后,仰天长叹:“我等岂能生受其恩而死逃其难?”遂与副护军薛万彻、齐王府将领谢叔方率领精兵两千人,迅速杀向玄武门。
  大兵骤至,情势危急,臂力过人的张公谨来不及叫上左右,独自一人关闭了沉重的宫门。当时驻扎在玄武门的兵将大多持观望态度,两不相助。负责防守玄武门的禁军将领敬君弘准备挺身出战,左右劝阻:“事情未见分晓,暂且静观其变,等到大兵会集再出战也为时不晚啊!”
  左右将士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秦王虽然一举除掉了太子和齐王,可接下来形势会如何演变谁也无法预料,作壁上观才是最安全的办法。然而,敬君弘对李世民忠心耿耿,并未采纳这个消极观望的建议,他与中郎将吕世衡一起率部迎战。由于双方兵力悬殊,一番血战之后,敬、吕二将终因寡不敌众而相继阵亡。
  冯立、薛万彻等人继续指挥军队猛攻玄武门,战斗极为激烈。薛万彻见部下多有伤亡而宫门久攻不下,马上和士兵们一起鼓噪着要转攻秦王府。玄武门上的将士大为惶恐:秦王府的精锐已倾巢出动了,现在守卫王府的那些老弱残兵根本没有防御能力,怎么办?正在众人焦急之际,尉迟敬德突然纵马疾驰到东宫和齐王卫队的阵前。他的手上高高举着两颗鲜血淋漓的头颅。
  冯立、薛万彻等人顿时绝望——他们很清楚士兵们看见太子和齐王的首级后会作何反应。果不其然,东宫和齐王的部队士气尽丧,士兵们开始四散逃逸。薛万彻只好带着数十名亲信骑兵逃出长安城,亡命终南山。冯立也对部众说:“我斩杀了敬君弘,多少可以回报太子了!”随即解散了军队,独自一人落荒而逃。
  当太子和齐王喋血玄武门、其部众与秦王军激战正酣的时候,高祖李渊正与裴寂、陈叔达、萧瑀等人在海池(皇宫内的人工湖)上惬意地泛舟。
  船缓缓靠岸,高祖李渊和诸位大臣准备去上早朝。浑身上下沾满鲜血的尉迟敬德走近了海池。他披戴盔甲,手执长矛,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巨大的震惊与错愕让李渊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边的大臣们也同样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直到尉迟敬德走到面前跪地叩首,李渊才回过神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厉声质问:“今日谁人作乱?你来这里干什么?”
  “回禀皇上,太子和齐王叛变,秦王已率领军队将二人诛杀!唯恐惊动陛下,特意命臣前来护驾。”

  就像一声晴天霹雳在耳边轰然炸响,李渊感到了一阵剧烈的晕眩。他的身体摇摇欲倒,左右连忙上前搀扶。
  李渊把脸转向那些宰执重臣,用一种近乎虚脱的声音说:“没料到今日终于发生这种事,诸贤卿认为该怎么办?”
  一向倾向于太子的裴寂比皇帝更加惊惶,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一向同情秦王的陈叔达和萧瑀则斩钉截铁地说:“建成和元吉当初就没有参加起义,不闻有什么功德,并且嫉妒秦王功高望重,所以才会共同策划对秦王不利的阴谋。秦王功盖宇宙,天下归心,为陛下计,不如乘今日事变,立秦王为太子,委以军国重务,陛下即可垂拱而治!”
  “你们说得对。”李渊说,“这正是我的夙愿。”
  此时,玄武门的兵戈尚未停息,禁军、秦王卫队与东宫、齐王卫队依然在鏖战。尉迟敬德请高祖颁布一道敕令——命各军一律服从秦王指挥。
  李渊很清楚,这是秦王诛杀太子和齐王后必然要走的一步棋。第一步是兵权,第二步是储君之权,而第三步,无疑就是皇权。这是一个夺嫡篡位者必然要上演的政变三部曲。然而,明知如此,李渊也只能照办。
  片刻后,检校(代理)侍中兼天策府司马宇文士及从东上阁门飞驰出宫,一路高声宣布皇帝敕令,那些仍在纠缠恶斗的士兵们陆陆续续放下了武器。为了进一步稳定局势,李渊又命黄门侍郎裴矩前往东宫晓谕众将士,惶惶不安的东宫人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武德殿上,一身铠甲的秦王李世民跪在老皇帝李渊面前。李渊招手让他来到跟前,伸出颤抖的手抚着他的脖颈,说:“这些日子,种种怀疑,几似曾母投杼,不能自解。”
  曾参是孔孟之后的儒家大师,有人误传曾参杀人,曾母相信,扔下纺织用的梭子逃亡。李渊引用这个典故是承认自己为小人蒙蔽,曾经做出过一些怀疑李世民的举动。这些怀疑的举动无非就是李渊借李建成、李元吉的手削弱李世民权限。这其实是李渊的本意,李渊现在这么说是为自己找台阶下,好父子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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