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梳女(清末民初香云纱发祥地,“渔桑之乡”广东顺德丝绸业兴衰起伏)》
第14节

作者: 香雪香云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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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任你管不着。”若兰朝着母亲走去。

  家彦上前没拉住若兰,她甩开他的手。她向前走去辫子在身后一摇一摆。若兰走到母亲身边才发觉家彦站在灯火阑珊处没有跟上来。
  灯会上若兰顿觉索然寡味。她想让家彦哥陪着她却怕他再说出些不成体统的话来。那晚若兰并不清楚她的担忧和顾虑其实是想让家彦给她一个定心丸。
  夜色下的灯孤寂闪着光环,与喧闹的人声互不关联。月圆的苍穹下,沉睡的大自然中欢闹的人声不过是这一处,而远处就归于寂静了。夜色的远处,那宁静孤寂的冉冉上升的烟雾是那样的自由自在。除了无边的夜色,若兰却处处感受到了拘束,束缚她追求爱情与幸福的障碍。
  后来,若兰紧挨着母亲走,家彦几次都找不到机会与她搭讪。分别时他有力地捏了一下她的手,俯在她的耳际说了一句,“等着我娶你。”
  日期:2015-06-23 09:27:15
  来更新,大家端午节过得还好吗?

  若兰想要细问家彦的近况,让素馨陪着她去西江支流洗衣服。能去西江支流素馨高兴极了。她最喜欢到江上玩了大哥去了广州,三哥身子弱没人陪她去江边玩耍。
  沐浴在阳光下的西江水是温暖的,若兰的心却热不起来。这一片的河床平坦宽阔,岸堤上一块平坦的卵石伸入河中。
  若兰与素馨说着话,心不在焉地洗衣服。素馨赤脚跳入水中。她用清凉的江水洗了脸并扬起江水洒到岸上。若兰瞅水中嬉戏的素馨,想到不久前的她也是这般地玩耍,如今却毫无玩耍的心。她有太多的话要说,却无从说起。她心中那隐秘的恋情能向谁说呢?
  “家彦哥过了成亲的年纪了……有喜欢的人吗?”

  “没听大哥提起,大哥一心放在丝厂上。”素馨看着若兰笑了,“他好像挺喜欢三小姐,常问起三小姐来。”
  “我?都问些什么?”
  “也没问什么?就是三小姐有没有说下亲事,还有钟岩哥什么时候回来?”
  这些都是与自己的心事不相干的事,他并未把自己放在心上,若兰暗暗想道。
  “陈老爷没给家彦哥说下亲事?”
  “父亲只想着抽大烟,哪有时间考虑大哥的事。有一次,父亲说起于家的二小姐是个不错的人,大哥笑着说,他的亲事还早呢!”

  于家的二姑娘亦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于老爷想要把她嫁给一户殷实人家。上门提亲的,于老爷不满意,他看上的人家又不乐意,姑娘被耽误了。近期听说,于家二小姐与于家的远亲订下亲事,要嫁到苏州去。
  “家彦哥,何时能从广州回来?”
  “说不准,大哥不达目标是不会回来的。”
  “家彦哥的目标是什么?”
  “大哥要成为永和丝厂的股东。”
  若兰的心凉了,感到这个目标太遥远了。悠悠而去的西江水带走了若兰的情思,不可挽回地汇入珠江流域。
  日期:2015-06-24 09:3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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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西江支流回到家里,若兰闻到诱人的香气。野鸡肉的醇香从锅里飘出来了。果然饭后萧太太说起若兰的亲事。
  “我不想过二姐那样的生活。”若兰说道。

  “留在家里也不是回事,女孩总要出嫁。”
  “还有另一条路可走自梳。”
  “在这个家里不要提自梳,不要听信秋月的话。”萧太太生气地说道。
  “这有什么不好,又不是母亲拿着刀逼迫我的。”
  “我若还有一口气就不要再提。”萧太太说完就去了厢房。

  若兰看着母亲走远后长出一口气,她看到了一丝希望。二姐想要自梳时母亲的反对要强烈的多。
  若兰想起家俊快要走的事。她知道有的自梳女为了死后不致孤魂无主,便以守墓清的形式保持贞节。倘若嫁给死去的家俊,既不用怕日后被翁姑赶出家门,又可以生活在看见家彦的地方醒来。若兰心里有一种想法,她是为家彦守清白呢。
  若兰拿着家彦编织的宫灯,若有所思。剑兰草编织的宫灯退了色了,她心中的爱并不陈旧。睹物思人,家彦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摇曳的烛光静下来一动不动,若兰下定决心了但她过于乐观了。
  来到厢房母亲还未睡下,坐在灯下缝补衣服。若兰的话尚未说完就遭到到萧太太强烈的反对。想起萧老爷在世时夫妻的恩爱,眼下的凄苦无助萧太太死活不同意若兰自梳。她要若兰保证不背着她自梳。
  母亲的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要自梳不如去死,人世间最大的乐趣就没了。”
  “自由自在才是最大的乐趣。”
  “还没到时候,等以后你会懂的。”
  “二姐成亲了,可她的生活毫无幸福可言。”
  “那是世贵没回来,回来后就有人疼了。”
  “喜新厌旧更害人。”

  “并不是个个男人都喜新厌旧或朝三暮四。”
  真如母亲所说的那么好,若兰倒愿意走上一条婚姻的路。倘若她与家彦成亲不定真会享受到这样的乐趣,若落得与秋水一样的结局真不如清白地去死。梅少海的纠缠像紧箍咒一样压在她的头上。
  今早在缫丝厂里梅少海凑到跟前口吐污言秽语,还动手动脚。幸亏秋月姐与章韵华在跟前,把梅少海拖住后来围上来一大帮的自梳女梅少海恨恨地走了,临走时还威胁若兰早晚有一天会把她弄到手。为了能暂时安慰母亲,若兰不再反抗但心里却更想自梳。
  第二天若兰收工刚进入院门就听见二姐的哭声。新的哭声引起她心中沉寂不久的哭声,交织在一起。
  黄世贵发了财,回乡享福来了。黄世贵从南洋回来,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回两个人,一个是他在南洋的姨奶奶,另一个是他的儿子。
  姨奶奶比若芬还要大两岁。黄世贵对二姐很冷淡,姨奶奶仗着黄世贵的喜欢,常欺负二姐。上房里的物品,姨奶奶喜欢,想拿就拿而若芬想要物件却始终见不着。黄家大宅里,若芬倒像尤二姐般地孤苦伶仃。若芬既无嫁妆又无儿子为她撑腰,心比黄连苦。二姐多年的等候付之东流。

  黄世贵归家那日见到少奶奶像没看见这个人,吩咐家丁把包袱拿到姨奶奶的屋里。黄家小少爷对少奶奶更无礼。姨奶奶在翁姑面前对少奶奶尚客气,仅装装样子。黄小姐一时闹不清姨奶奶的性情,头几日尚能和平相处但不几日就闹得不可开交。黄小姐出了名的儿狠角色,见过世面的黄少爷多少有些怵她。如今的黄世贵不会把自己陷入丑闻之中。
  歇息一年多,黄世贵在家待不住了,商人长年在外跑惯了,一时闲不下来。在南洋时黄少爷听说了顺德的生丝业和香云纱业繁荣。黄世贵来埠头上,看见西江水中整船待发的生丝像兵船整装待发。黄少爷的心思活了,想把手中的银子投到丝绸业中。
  围绕着妻妾之间的黄老爷难得有时间。黄少爷瞅准时机,把黄老爷叫到书房。
  “父亲饮什么茶?普耳茶?”
  黄少爷清楚,无论春夏秋冬,黄老爷只饮普耳茶。黄老爷却有个毛病,沏茶前不请示他,送上茶,同样不喝。黄老爷点头。黄少爷吩咐婢女上普耳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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