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8-26 18:08
第四十章
艳婆婆一句话便把我质问的话硬生生挡了回去。她这么好,怎么可能
艳婆婆拿了小罐子,低头对着汤说:“这个是一种淡黄色细花瓣长得像太阳花但是只有铜钱大小的花,它晒干了可以做汤里的香料,我把它晒干,装在这个罐子里,记得,一定要保持干燥。”
“啊?干嘛要教我这个。”我想起头天早晨艳婆婆带我出去,也是这般一路教导我。
“这个汤啊……先是……再是……”艳婆婆一边做一边教我,详细到我一心只想喝汤却也记下来了。艳婆婆端了汤锅到庭院,我乖乖地拿了两个小碗,阿憨知趣地搬了三个小凳子到中庭。艳婆婆说你们先尝尝,便进了屋。
我迫不及待地端了碗盛汤,阿憨也被这香气吸引尝了几口。
“回去前能喝到这么好喝的汤,也算值了。”阿憨拿勺子舀了一勺。
我看着阿憨享受那碗浓汤的样子,我想到阿憨也是个驰骋疆场的兵将,如今也能有这般孩子气的笑容。那种满腾腾的感觉漫溢在我心里面,一直这样多好。我好像看到一个不算大的庭院,我与他一起品尝新做出来的菜式,那该是周国一般小官吏的居所。又忽然想起来阿憨家里面还有那么几口子,就觉得好烦。又想到我和他在一间不算大的草木屋子,就只有我和他,粗布衣服,简单饭食,或许还有一两个跑出去玩耍的孩子,多好。
“阿憨,你可不可以不回周国,为了我?”
阿憨的眼神深情而凝重,看我一直看他,又躲闪了眼神。我抬头看艳婆婆想对她说真是好汤,却见艳婆婆拿着一个红陶瓶在喝里面的液体。我还在猜测说莫非艳婆婆生病了,却见阿憨眉头一皱,冲了过去。
“艳婆婆!”阿憨大喊一声,跑到艳婆婆面前,一把夺过那瓶子,放在鼻尖一闻,“你竟然喝了这个,谁给你的这个!”阿憨似是严声呵斥,要声嘶力竭了,倒让我一时想不起阿憨与艳婆婆对话过,莫非他一向这么不尊敬长者?
艳婆婆将瓶子放在一边,起身,坐在了正堂的椅子上,正襟危坐,不紧不慢。艳婆婆微微一笑,说:“只是喝了点再也不会拖累别人的东西而已。”
再也不会拖累别人的东西?
我看看阿憨,看看艳婆婆,好像只有我不明白这个东西。
“这是剧毒。”阿憨说。
艳婆婆一笑,说:“周国将领,果然是见多识广。”
啊!
剧毒?!
阿憨说什么,这是剧毒?艳婆婆怎么会喝毒药?不,这应该只是一般的药,昨天艳婆婆淋了雨,伤寒而已,这一定只是药。
“阿憨,你说什么啊,什么剧毒啊。”我问,“你怎么知道这是剧毒啊。”
“因为我喝过。”阿憨说,“你记不记得我告诉你我在齐国的军营里被人灌了毒药。我记得那味道。这该是齐国审问罪犯常用的七香散冲出来的药汤。”
陶瓶可以吸水保留药物的味道,阿憨若真的喝过应该确实能闻得出来,若辨不出也断没有骗我的道理。我看着艳婆婆,等她说话。可是这艳婆婆神色自如,完全不像是服了毒的样子啊。
“这药两个时辰才会发作。齐军若抓了战俘,又不想他死,威逼利诱想让他为己所用,就会用这种药。”阿憨说,“我当初就是被他们灌了这药。”
“可是你现在好端端的啊!”
“因为他们刚灌下药,就山崩了,我就逃出来了……”阿憨说着,又停下了。
“说啊,谁给你的解药,快说啊!”我几乎是抱着他撕扯着喉咙。
“是一直效忠我军的一个老者……就是……那天医治好你的那个……”
“那就快去把那个老者叫来啊!”我着急地说,却见阿憨并不动弹,于是一字一句地命令他,“快,去,把,那,个,老,大,夫,请,来!”依旧看他不动弹,只好软了调子,说:“难道你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知道他……”阿憨吞吞吐吐道,“他随我周军离开了,可是,可是大军已离开一天一夜,两个时辰我是无论如何都追不到的啊!”
“难道就没有别人能救?!”
“普天之下,除了配毒药的人,还真就没有……”
“那……”我几乎是要声泪俱下,“那就飞也要把那老人带过来!”
“这……”
“别吵了!”是艳婆婆,她依然面色红润,丝毫不像是中了毒的人,“我知道我这情况,我是答应了别人要喝这药的。这不是毒,是药。喝了这药,老婆子就不用再拖累别人,喝了这药,老婆子就不再是任何人的牵挂,喝了这药……”
“艳婆婆,别说了!”我几乎是要大哭起来,又强忍眼泪,转身对阿憨说,“把那个老大夫叫来!不然,我这辈子都不愿再见到你了!”
阿憨无奈,只好转身去村口,驾马离开。我苦笑,我说你不去请老大夫便这辈子都不愿再见你,好像若我想见你,就还有机会可以见到你似的。
艳婆婆看我伤神,苍老的手来抚摸我的脸颊,我转身看她,王大阳要去邺城,阿憨要回周国,我现在只有你了艳婆婆,你不能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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