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本枪物语》
第25节

作者: 东山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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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秀吉吗?好快的手脚啊!”以前,家康也见过秀吉几面,在对浅井,朝仓的姊川之战时还并肩战斗过,自然明白秀吉是个人物,但家康和许多世家出身的武士一样低估了这个农民出身的家伙。
  既已失了先机,家康转而进攻因为信长之死而再度叛乱的原武田旧领的国人众。信长死后,留守甲斐,信浓的河尻秀隆根本镇压不了当地国人的叛乱,结果反被叛军所杀,甲信两州已经出现了权力真空,假如现在不进军,恐怕就会被北条家捷足先登了。
  家康一出兵,势如破竹,很快就攻下骏河,甲斐和信浓大部,成了雄霸五国的大领主。唯一让家康觉得头痛的还是北信浓的国人真田一族。真田一族本属信浓名门海野家,一向以善战闻名东国。后来从本家独立出来,在真田幸隆当家时投靠了武田信玄,屡屡立下大功。长子信纲和次子昌辉在长条之战时战死在设乐原,现在真田家的家主是幸隆的三子昌幸。

  这个昌幸和他的父亲幸隆一样,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时降时叛,多的是阴谋诡计,让人防不胜防,在德川,北条和上杉三家中间纵横捭阖,游刃有余,家康也着实拿他没有办法。
  十二月,家康凯旋班师,第二年就传来了贱岳之战的消息。
  “怎么?连胜家也死了吗?”这回家康终于开始感觉到秀吉的可怕之处了。
  此时,家康与相模北条家订立了盟约,并把女儿小督嫁给了北条家的“太子爷”氏直。东线就这样安定了下来,家康开始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西线的那个如日中天的羽柴家的身上。
  “和秀吉终究难免一战吧!”家康这样想。

  就在贱岳之战后的八个月,家康迎来了自己的四十二岁生日。随着贺礼一起来的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
  这个特殊客人是尾张的织田信雄派来的使者。
  “清洲殿下想和三河守见上一面。”使者如是说。
  家康决定还是见一面的好,至少这是一次冲击中央权力的大好机会,否则,自己将永远是个乡下武士。
  刚过了新年,家康就赶赴清洲城和信雄会面。一见面,信雄就大吐苦水。
  “猴子越来越不可一世了。越前大人死后,就再也没人能制约他的野心。最近,他居然在劝诱我的家老。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丹羽长秀被封到越前,实际上就等于排挤出了权力中枢。在看到织田家因为自己支持秀吉而大权旁落,日益没落的窘境后,悔恨交加的丹羽一病不起,后来又听说秀吉准备向信雄下手的传闻,所以干脆在病榻上剖腹自尽了。
  “三河守是先父的忠实盟友,想必也不忍心看到织田家就此败落吧?”

  信雄似乎忘记了,当年同样是自己的父亲以莫须有的罪名逼迫这位忠实盟友杀死了自己的长子信康。所以,听到信雄这种攀交情的话,家康根本就没吭声。
  信雄见状,又说道:“猴子迟早会对我下手的,一旦尾张落入他的手中,届时三河,远江,甚至骏河恐怕将永无宁日了。”
  家康终于决定出兵帮助信雄了,倒不是为了成全与织田家的情义,而是信雄的最后那句话触动了他的心弦。
  “乘秀吉还没有坐大,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即便不能杀入京都,也要让秀吉对德川家心存忌惮。”家康对家臣们这样解释。
  秀吉也没有忽略家康的存在。因为他发现,当别的大名忙不迭地遣使进京讨好自己时,惟独家康什么表示也没有。要是放在以前,秀吉大概不过和其他人一样,把家康当成一个乡下武士头子。但在三年前得知家康牺牲妻子筑山和嫡长子信康来维持与织田家的盟约时,连秀吉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感慨家康的城府之深和韧性之强了。而且,连深谙人心的秀吉自己也承认,在大多数时候根本就摸不透家康在想些什么。

  天正十二年,在秀吉的努力下,朝廷授予家康从四位下参议的官职。可家康只是请朝廷使者传达对天皇的感谢和敬意,而对于保举自己的秀吉却仍旧没有任何的表示。这无疑更让秀吉感到不安和疑惑,但他还是断言家康的胆子应该不会大到主动来找自己开战的地步。
  就在秀吉百般揣测之时,战争还是爆发了。
  这场战争让贱岳七本枪第一次和这个名叫德川家康的男人发生了命运的关联,七个人当中恐怕谁也没有想到,在秀吉死后,自己的后半生都将生活在这个男人的阴影之下。
  日期:2008-4-28 17:50:19
  11 小牧-长久手之战
  秀吉先前策反过信雄的三位家老,但并未获得成功。反倒是多疑的信雄莽撞地屈杀了这三位忠诚的老臣。
  “无理杀害家臣,愧为人主。”秀吉终于找到了下手的好机会。
  信雄早有准备,立刻向家康求救。不久,家康率军八千人进驻尾张。

  泷川一益闻听名将德川家康出马,立刻又不安分起来,在伊势举旗响应信雄。气愤难当的秀吉派出了弟弟秀长攻打伊势,自己则亲率八万大军直扑尾张,并迅速攻下了犬山城。但池田和森长可的人马却在八幡森林被德川家宿将酒井忠次和榊原康政击退。
  秀吉于三月二十七日进驻犬山城,家康则早就出了清洲城,和信雄合兵一处,布阵于小牧山。
  小牧山其实就是十座低矮的圆形山丘,谈不上险峻。早在月初,家康就沿着小牧山一线构筑堡垒,严阵以待,摆明了要打防御战。毕竟,德川全军不过一万八千人,加上织田军也不超过四万人。尽管人数上落了下风,但德川军的优势在于,相比起由各家大名拼凑起来的秀吉大军,三河武士意志坚定,战斗经验丰富,所以坚守不出,伺机突袭才是最稳妥的战术。

  “不愧是家康啊!阵防设得无懈可击,我军万万不可轻举妄动。”秀吉观察完德川军的工事后,不禁大发感慨。回城后,他立刻在乐田这个地方筑起堡垒作为本部,又建造二十余町长,一间二尺宽,二间三尺高的防垒。家康获悉后,也在小牧山北山脚下造起了六、七町长的防垒进行对峙。双方就在长长的石墙背后耗了起来。
  伊势的战事进展非常顺利,七本枪之一的的胁坂安治独力击败织田军大将泷川雄利,攻占了伊贺上野城。先前再度反叛的泷川一益见势不妙,又投降了秀长。
  而小牧山在对峙中度过了一个月,秀吉十几年的积蓄在无聊的僵持中日益空耗。
  到了四月,秀吉军中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池田胜入向秀吉建议道:“目前德川家可谓倾巢出动,后方必然空虚。如果分兵绕到后面,杀入三河,断绝德川家的退路。到时再前后夹击,就可以一举消灭德川家康了。”
  秀吉沉默不语。
  池田的计策自然是可行的,但伴随的风险也很大。以偏师袭远,孤军深入敌境,正犯了兵家大忌。这样的计策对付信雄之类的庸碌无能之辈绝对是绰绰有余,但能否骗过家康就不好说了。一旦被识破,能否全身而退还是个疑问。
  秀吉记起刚开战时,自己曾经看过家康在小牧山构筑的堡垒和防线,居然找不出任何破绽。由此可见,家康确非平庸之辈。

  池田见秀吉没有表态,急脾气就上来了。
  “这可不象您平日里的作风啊!若是担心被家康识破,会招来损失,那就由我池田家来承担这次任务吧!如果没有成功,我愿意受军法惩处。”
  池田作为前织田家老臣,目前是唯一可堪与秀吉以平辈相称的重要人物。当初在对抗柴田时,他就坚定不移地站到秀吉一边。所以,平时即使是秀吉本人对池田也是礼让三分。今天既然说出了这样的狠话,秀吉也就不好驳面子了。
  “那就这样吧!”秀吉经不住池田的请求,只好同意了这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
  “如果成功了,可是首功一件啊!”既然做出了决定,秀吉也索性赌上一把。

  “这次让孙七郎统率别动队吧!”秀吉决定把建功的机会留给至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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