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本枪物语》
第11节

作者: 东山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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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将面面相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右大臣正当盛年,怎么会,,,,,,,,,?”蜂须贺一脸的狐疑。
  秀吉止住哭泣,咬牙切齿地说道:“主公不是病死的,是被明智光秀逆贼害死的。”

  “为什么?”众将愤怒地质问道。
  “明智因何叛乱,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两天前主公决定出兵增援我军,当天晚上只带了不到一百人留宿京都的本能寺。就在晚上明智发动了叛乱,包围了本能寺,主公和信忠少主归天了。”
  “这是明智送给毛利家的书信。”秀吉扬了扬手里的书信。“因为送信人晚上迷路,才误打误撞地跑到我军营地来,结果被市松的巡逻队抓住。这想必也是主公在天之灵庇佑我军吧!”
  “应该马上回京为右大臣报仇!”清正提议道。
  “可毛利家怎么对付?”有人提出了异议。
  “正胜,你速速前往毛利家大营,告诉辉元,我愿意讲和,不要他割地,我只要清水宗治的人头。”秀吉吩咐蜂须贺。

  “回去后做好准备,随时起兵回京。记住,在回到姬路以前,任何人不得将此事泄露出去,违令者斩!”秀吉又叮咛与会众将。
  很快,蜂须贺带回了好消息:已成惊弓之鸟的毛利辉元接受了秀吉开出的条件,已经下令清水明天在两军阵前剖腹谢罪。
  秀吉和他的将领们就这样忐忑不安地度过了这一夜,次日就列阵于高松城下。
  已时,高松城城门大开,一叶小舟从城里驶出。船首昂然立着一位身材魁梧的武士,只见他一袭白衣,完全是武士剖腹时的标准打扮。
  他就是高松城守将清水宗治,秀吉方面担任检死役的是堀尾。
  “真是出色的武士啊!”秀吉在高处远远望见清水,不由心生赞叹。
  清水在船上朗声问道:“我主与筑前守大人商定就此议和,双方罢兵,也不割让土地,是也不是?”
  立马于岸边的官兵卫连连称是。
  “筑前守只想要我宗治的项上人头,是也不是?”
  官兵卫点点头。

  “那么一切责任都由我宗治一力承担,今日特地在此剖腹谢罪。”
  “宗治,如果你肯归降我军,不但可免一死,还可以得到比现在更多的领地,现在还来得及,你不妨再考虑考虑。”心有不忍的官兵卫深知秀吉的爱才之心,所以擅自做了回主,向清水做了承诺。
  清水惨然一笑,问道:“官兵卫,换作是你,你还有脸面苟活于世吗?”
  官兵卫立刻哑口无言。的确,面对着如此糟糕的局面,身为武士,除了自尽,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官兵卫满怀敬意地在马上向清水深鞠一躬,就掉头离去。
  “从畿内来的诸位,两年以来和我一直是用刀剑说话,想必会以为我西国武士只懂行军作战,不通风雅。今日宗治即将赴死,临死前不妨献丑,也不枉与诸位两年来的缘分。”

  说完,清水从腰间抽出白纸扇,且歌且舞。白衣纸扇,舞姿优雅,口中悠然地唱起辞世句:“浮华一生,今终越度,武士之名,永留高松之苔。”
  两军将士看得如痴如醉,一种莫名的感动笼罩了整个高松城。许多城里的百姓也自发爬上城楼,见证清水生命的最后一刻。
  “真是可惜了。此等出色的武士若是出仕羽柴家就好了。”正则感慨地对身旁的清正说道,侧首间,却发现清正早已是热泪盈眶。
  歌舞既毕,清水转向城楼,深鞠一躬后,又转向毛利军的方向。他跪下后,解开上衣,从容地用胁差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拜托了!”清水忍受着剧烈的疼痛,镇定地请求担任介错的家臣。

  家臣流着眼泪,挥刀利落地斩下了清水的首级。
  “备副好棺木,让宗治躺得舒服点。”秀吉吩咐道。
  日期:2008-03-30 11:50:21
  清水自杀后,摆在双方桌面上的议题就是尽快媾和了。
  担任谈判中间人的有两位。秀吉派出了官兵卫,而毛利方面的则是严岛的僧侣武士安国寺惠琼。两位外交天才一拍即合,最终在六月六日签订了和约。

  和议签订后,两军开始准备撤退。官兵卫特意从毛利家那里要来几十面军旗,美其名曰留作纪念,作为交换,官兵卫也送给了毛利家几十面羽柴家和织田家的军旗。
  “等毛利家撤了以后再撤。”秀吉惟恐对方变卦。
  谁想,毛利家也抱着同样的想法,一时间,双方的撤退实际上停滞了下来,两军将士仍旧用怀疑的眼光看待对方。
  秀吉终于等不及了,下令全军撤退,为了防止对方变卦,他命令正则和清正各率领五百骑兵在道路两旁断后。
  六日黄昏,秀吉的大军离开了备中,并在次日夜间回到姬路城。途经冈山城时,官兵卫又特意向宇喜多家借了几十面军旗。
  回到姬路,秀吉立刻拿出了几乎所有的家产下发给全军将士。士兵们都只当是对此次中国战事的奖赏,所以都欣然接受。但仅仅休整了一天,秀吉在第二天晚上又下令全军集合。
  “什么啊!不是刚打完吗?”士兵们感到很诧异,刚刚和毛利家停战,莫非秀吉打算背信弃义,再打毛利家一个措手不及?
  秀吉戴着饰有葫芦前立的金色头形兜,穿着金轮甲,外披红色阵羽织③,在火光下显得威风凛凛。今晚的秀吉似乎与以往的嬉皮笑脸不同,显得格外的肃穆庄重。再迟钝的士兵都估计到将会有大事相告,场面一时非常紧张。

  “七天前,主上在京都本能寺被逆贼明智光秀起兵杀害,连信忠少主也未能幸免。此次突然与毛利家议和也就是这个原因。明日卯时,我将赶往京都讨伐明智逆贼,愿意为主上报仇的就请跟随我秀吉吧!”
  话音一落,现场一片寂然,全军都被信长遇害的消息惊呆了。随即,又发出了一片怒吼声。士兵们用长枪枪柄敲打着地面,以示决一死战的心意。
  秀吉见状,从腰间拔出太刀,指向天空。人群立刻爆发出如雷鸣般的欢呼声,士气高涨到了极点,“上京讨逆”的口号响彻了整个姬路城。
  火光闪烁,正则和清正站在近处,隐约看到秀吉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六月九日卯时,秀吉准时起程,全军共一万七千人。留守的姬路的是秀吉妻子宁宁养父家的养子浅野长政。
  此刻,秀吉心急如焚。一者,早一天到达,在政治正统性上就要强过他人一分;二者,自己在近江的根据地长滨必定受到明智叛军的攻击,身在长滨的家人生死难以预料。就算能逃一死,如果被明智军生擒,一旦和明智对阵,难保对方不会拿家人来要挟自己。现在,只能寄望于先前派回求援的三成能够见机行事,保护家人安全了。
  “市松,虎之助,你们各带三百骑兵火速赶往摄津,通报伊丹城主池田殿下,就说我秀吉不日赶到,请他做好讨伐明智叛贼的准备。在沿途经过的地方,要大声造势,就说我秀吉率军回京平叛来了。”
  正则和清正领命先行一步。

  秀吉下令抛弃所有辎重,全军带足三天的干粮和饮水,急行军向摄津前进。军令一下,全军豁出命地撒开腿就跑。
  “为了替右大臣报仇,筑前守真是舍命啊!倒真是个忠义之人呢!”沿途的百姓都这样说。
  就这样,凭借着坚定的复仇信念,羽柴军团在十一日午后终于抵达了摄津的尼崎。
  却说此时的京畿,明智光秀在本能寺之变后,又先后攻下了佐和山和长滨两城,压制住了近江。光秀最担心的还是越前的柴田胜家,为了防备柴田军团南下,他留下女婿明智秀满驻守安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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