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啊，又来预约了？”电话那头的刘以达似乎心情不错，说话的语气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

　　“是的，刘主任，我又预约时间来了，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老板可以来拜访您。”已经说上话了，陆天亮倒是不再忐忑不安了，说话语气也一如往常。
　　“你是我遇到过的最牛皮糖的销售员了，就冲着你的这份坚持，我就成全你一次吧。”刘以达说话的语气很平缓，“后天星期五我下午四点半要外出开会，这样吧，你们四点十分过来，我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怎么样？”
　　“行，没问题，刘主任。”陆天亮觉得，刘以达这后边的那句话就是天籁之音，就是兴奋剂，坚持了近两个星期的电话攻势终于有了结果，“我跟您再确认一下，星期五下午四点十分，我们来拜访您。”
　　电话那头不知又说了些什么，陆天亮说了声“好的，谢谢您”之后就挂了电话。
　　陆天亮挥舞拳头在空中振臂一挥，嘴里配合着叫了声“耶”，兴奋之情无法掩饰。
日期：2011-09-23　23:59:24

　　星期五下午，汪雨、郭强和陆天亮三人出发去新彩集团拜访刘以达。三人心情颇为轻松地聊着天，陆天亮是第一次和汪雨一起拜访客户，自然特别激动，话就有点多，他忙不迭地给汪雨作着刘以达的背景介绍，唯恐没有把他介绍明白。
　　汪雨微笑地听着陆天亮的介绍，冷不丁插了句：“刘以达的兴趣爱好你知道吗？”

　　“哦，他不抽烟、不喝酒，按照我师兄的说法，刘以达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唯一可以说得上的爱好，就是中午休息的时候会在网上下围棋，据说棋力还不错，他自称是业余三段的水平，不过大家都没有验证过，毕竟他们部门里没有几个会下围棋的，即便会下的那几个，最多也就业余初段水平，所以，刘以达要下棋，还得在网上下，按照他的说法，棋逢对手，下得才带劲。”
日期：2011-09-24　13: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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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强朝着汪雨笑了笑，汪雨也回以微笑，然后对陆天亮说道：“今天正好是富士通杯围棋赛争四强，古力出战韩国的李世石，现在应该还在比赛，这样，你打个电话给李莉，让她上新浪找找新闻，一旦比赛结果出来，发短信到我手机上。”
　　四点零八分，汪雨等三人来到了新彩集团计算中心。刘以达与三人打了招呼，互相介绍之后，就领着三人去了集团的小会议室。
　　汪雨还没说话，刘以达就开了口：“这次你们能来，小陆可是出力不少。别的我不知道，但这小伙子的冲劲和韧劲还是很不错的，一天早晚两个电话，坚持了十多天，不多见啊。”

　　刘以达在众人面前夸奖陆天亮，让他有些不自在，虽然脸上笑咪咪的，但这笑意有些不自然，双颊也止不住的红彤彤的。
　　汪雨只是微笑着，没说话，客户赞扬自己的手下是好事，但也不能太当真，毕竟，这里头客套的成分居多，至于这成分有多少，就等着刘以达的下文。
日期：2011-09-24　13:42:20

　　“更让我意外的，是小伙子居然还给我写了封信，手写的，不是打印的，说来他还真是用了心思的。”刘以达意犹未尽地说道：“说实话，本来呢，我对于这次见面很没兴趣，主要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些年来，来来往往的IT厂商太多太多，我的经验是，忽悠的多，干实事的少，想必你们自己也明白，自从IT泡沫破灭以来，大家都在反思，我们这些年投入到IT软硬件上的资金，到底产生了多大的效益，有多少项目是真正达到当初设想的效果的。客观的讲，比例很小。今天的见面，从我内心来讲，就是给小陆一个机会，毕竟他孤身一人在上海打拼也不容易，老板布置的任务总是要完成的。”

　　汪雨大概了解了陆天亮为这次见面所做出的努力，包括他采取的一些小手段。不过，对于刘以达的这番话，汪雨却是不能给以正面回应的，如果承认他说得没错，那么，今天的会面就纯粹是给个机会大家说“你好”，寒暄之后说“再见”了；可刘以达说的话，却的确是有事实根据，严格说来，他讲的并没有错，如果要说他说的不恰当的地方，也只不过是说得绝对了点。当然，先前陆天亮的介绍，以及仅仅安排二十分钟的会面时间，都已经很明确地表明了刘以达的态度。

日期：2011-09-24　14:14:40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刘以达的这种态度，不可能在短期内改变，汪雨想要做的，也只是化解他的敌意：“我理解您的感受，我在IT行业也有相当年头了，您所说的现象的确是有不少的。说到底，这也是我们这些IT厂商追求业绩的高增长，落实到销售环节，就成了鼓动你们买了其实并不合适的产品或服务，结果自然是无法达到当初设想的效果的。”
　　难得听到有厂商承认忽悠现象，刘以达的心情舒畅了些，既然有理解的听众，今天自然是要一吐为快了：“就拿ERP来说吧，当初多少厂商来推销啊，每家都教导我们要上ERP，让企业管理上台阶，还给我们统计数据，说多少比例的世界五百强都上了，国内的多少大中型国企都上了。然后，我们也上了，投入很大，为了跑软件，我们买服务器的钱就不是个小数。可现在呢？实施情况并不乐观，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不代表领导的意见，也不代表公司的意见。”

日期：2011-09-24　15:30:06

　　刘以达这最后的一句话说得颇为艺术性，彰显了国企中层干部的语言艺术，个中奥妙汪雨还是能够体会的，赶紧接过话头说道：“柳传志曾经说过，不上ERP是等死，上ERP是找死，所以，这是个两难选择。”
　　刘以达说道：“这话没错，我后来还真详细了解了国外的一些行业巨头实施ERP的情况，还真给我发现问题了，失败率奇高是国内外的普遍现象。就拿戴尔来说吧，当初花费一亿多美金和两年时间，终于宣布实施SAP的系统失败。”
　　“您有没有探讨过为什么失败率这样高？”汪雨不失时机地问道。
日期：2011-09-24　19:26:08

　　“都说ERP系统是一把手工程，是世界先进管理经验的计算机化实施，多动听的说辞，非常具有蛊惑性。”刘以达顺着汪雨的话题说了下去：“问题就出在这一把手工程和世界先进管理经验的计算机化实施上。我总结了，主要有三点，决定了失败率高企的命运。首先是企业的运营体系是否适合上这系统，其次是这些管理流程是否适合企业，再有就是上了这种系统是否真的能为企业创造价值。从这些环节看，戴尔的失败就是最好的例子。”

　　“您有没有了解到戴尔放弃了SAP，却没有放弃实施ERP，只不过它是重新搞了一套适合自己的ERP系统，据说效果相当不错。所以，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身体不舒服要治病本身没错，错的是医生没确诊就开药，或者是根本就没好好诊断就开现成的药方。所以，这病没好不能归结于看病，而应该归咎于医生。”汪雨适时地引出了新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