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夜话》
第4节

作者: 兰陵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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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才9岁光景,也不知道他们敬奉的是何许神仙。只见神汉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拿着一大块红布把我们领到里屋,一点光亮都不要。让我们几个童子蹲在地上围成一圈,这神汉坐在边上,然后神汉把他从堂屋拿的那块红布蒙罩在我们的头上。他教我们几个说
  “你们把一个手的第二个指头都放在我在的手掌中,嘴里念‘亮光出来’。在我手里看到亮光了你们叫我。”
  我们的手指都放在那人的手掌中那人的手掌中,红布之下我们几个都有点兴奋有点紧张,能感觉到包子和老冯短促的呼吸声。
  那人开始念动咒语,我能听到他念,却听不明白他念得是什么,我估计也就他一个人知道自己在念什么。其他人也就能听见他跟老猫打呼噜一样的声音。我们嘴里开始喊:亮光出来,亮光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喊的不齐,零零碎碎的。后来不知不觉的我发现我们没有商量居然也能喊的很齐整。而我也隐隐约约看到黑暗中有一两点像遥远的星星一样明灭的闪烁着。我惊奇的叫着:“我看到亮光了。”
  那人停了下来,掀开红布,这时候我们都已经是一头汗了。估计那人也不是很凉快。他説我们一起先到外面凉快一下。

  于是我们都到屋子外面纳了一会儿凉。
  老狼的舅舅很激动,拉着我的手,几乎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他对我反复叮嘱一会儿看见啥了大声跟他说,遇到不认识的字了要记下来我说中。
  那神汉问我们,还有谁看到亮光了。怀礼说他也看到了。
  于是那神汉又将我和怀礼领到里屋,再次用红布罩上。一边罩红布一边说,你们先喊“亮光出来。”等你们看到亮光了就要喊“亮大白了”。
  我们说中。

  红布盖在我们的头上,我们的食指放在神汉的手掌中。神汉嘴里又开始念动咒语,我和怀礼嘴里都开始喊“亮光出来。”
  不一会儿,我看见亮光一闪,一星亮光又仿佛出现在渺远处怀礼问我说:“看见亮光了木?”
  我说看见了。
  于是我们改口念:“亮大白了。”那亮光慢慢的变大。变白。
  日期:2011-5-10 9:42:00

  那光亮真的就慢慢变大,刚开始是模糊的一团光似乎很远,跟以前14寸的黑白电视机刚打开出雪花的情况差不多,但没有声音,我和怀礼继续嘴里面念亮大白了。
  不一会儿我隐约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形出现在那团画面里,那团幻光开始变的清晰,我看到那女人穿这花布对襟,卷着裤脚过一条河上的木桥。突然看到河水暴涌,那女人被河水淹没了。河水流的很急。之后就看见那女人肚子鼓囊囊的躺在一处沙滩上,之后看到有人拿竹篙把她往河水里捅了捅,她继续顺河而下。漂过了好几处大桥。后来在一处河湾沙滩上又停了下来。之后看见有人用铁锹在沙滩上挖了一个坑把这女人埋掉了。然后这光就慢慢的黯淡直到消失了。

  我和怀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念口中的词了。我小声问怀礼:“你看见了木?”
  怀礼说:“看见一个女人水冲走了。”
  我们把头上的红布掀开,走到屋子外面。神汉的老婆早已经打来凉水我们洗了。老狼的舅舅急切的看着我和怀礼。我们就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一下。“我看到一个女人在一个单板桥上叫水冲走了,一直到一个河滩上,被人用棍子又捣近水里。冲到一个大沙滩停下来有人把她埋了。”
  神汉凝重的仰了一下头说:“你老婆已经死了。被水淹死的。”
  老狼的舅舅神情有点木然。我估计他们的感情也不是多好。老狼的妗子我以前见过,但没有见过正脸,那女人不管到哪里都喜欢往地上一蹲,双手把膝盖抱着,头就跟磕头虫一样一点一点的没完没了。不时的吸溜一下自己的口水。头发永远是蓬乱的。那年头疯子特别多,我曾经被一个叫老德公的疯子吓唬过,所以小时候不太敢凑近疯子看,只敢远远的看看。

  那天晚上,我们就在神汉的家里睡着,我们几个人挤在一张铺在地上的苇子席上,盖了个被单,半夜的时候被老狼的舅舅呼声惊醒。
  神汉点灯过来,老狼的舅舅一头汗,神情慌乱。老狼给他舅舅打着蒲扇。神汉问老狼的舅舅怎么了。老狼的舅舅说又梦见二球女(二球:愚蠢的意思)来掐他了。
  神汉干脆坐了下来,递给老狼的舅舅一支湍河桥烟抽上,说:“你女人估计被诬害了,又冤情呐,你去把她的身子弄回去,找人破解破解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一起人就离开了小刘营,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高高的水塔。现在每年回去到西乡看望我姑妈的时候我都会路过小刘营仍旧能看到那水塔,不过明显的那水塔已经不高了。被周围的建筑比下去了。
  快中午的时候我们回到家里,我父亲出来虎着脸瞪着眼睛看着我,我离开家的时候没有跟家里说,那时候才9岁。又没有电话手机连摩托都没有,谁家要是牛逼点,又一辆凤凰自行车都算是很屌的。

  我看我父亲要抽我,我赶紧拉老狼到我父亲跟前说:“是老狼叫我跟他一块去的,我也不知道一去都那么长时间。”
  老狼和他舅舅赶紧跟我说情,我父亲一听是帮老狼舅舅的忙,这才罢手。现在想想那年头可能家里孩子多,也不稀罕,孩子丢了一两天根本不咋在乎。不像现在孩子出去拉泡屎都要有大人跟着,不然一会儿就被拐走了。t
  日期:2011-5-10 10:36:00
  话说老狼的舅舅见了我的父亲另外求了我父亲一件事情,那就是让我跟他一起沿着东河走一趟。我父亲把我拉到一边问:“河子,你跟老子说实话,良娃他妗子你真看见了?”
  我点点头说:“怀礼也看见了,你不信去问怀礼。”
  我父亲也没有问怀礼,他挺信我的。
  他想了一会儿答应我跟老狼的舅舅一起去找老狼的妗子。老狼的舅舅又去了怀礼家,请求怀礼的父亲答应怀礼一起去。怀礼的父亲说:“只要你照护好娃子们,白(不要)叫他们玩水都中。这大夏天的水多,河里到处都是漩涡,白叫娃子掉进去。”

  老狼的舅舅答应着。老狼回家带了干粮和水壶,我们四个人就一起走出村子。包子和老峰也想一起跟上,被老狼给说回去了。
  现在想想也挺不可思议的,这么容易老狼的舅舅就领着我跟怀礼出去了。怀礼弟兄三个,姊妹四个,在家最小。我是弟兄两个。姊妹三个,所以家里都不是很担心孩子被拐卖?也不是,是因为那年头家家户户都有孩子,人贩子要孩子也卖不出去。所以根本没有小孩子被拐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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