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百将》
第8节

作者: 嬴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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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506年,楚国令尹囊瓦率军围攻已归附吴国的小国蔡国,蔡在危急中向吴国求救。此外,唐国国君也因愤恨于楚国的不断侵凌勒索,而主动与吴国通好,要求助吴抗楚。唐、蔡两国虽是蕞尔小国,但位居楚国的北部侧背,战略地位相当重要。吴国趁机与两国结盟,打起兴师救蔡的旗号,同年冬,吴王阖闾亲自挂帅,以孙武、伍子胥为大将,阖闾的胞弟夫概为先锋,倾全国三万水陆之师,乘坐战船,由淮河溯水而上,直趋蔡境。囊瓦见吴军来势凶猛,不得不放弃对蔡国的围攻,回师防御本土。

  于是,吴、蔡、唐三国联军,浩浩荡荡,溯淮水继续西进。进抵淮汭(今河南潢川西北,一说今安徽凤台附近)后,孙武突然决定舍舟登陆,由向西改为向南。阖闾、伍子胥不解其意,问孙武:“吴军习于水性,善于水战,为何改从陆路进军呢?”孙武答道:“用兵作战,最贵神速。应当走敌人料想不到的路,以便打它个措手不及。逆水行舟,速度迟缓,吴军优势难以发挥,而楚军必然乘机加强防备,那就很难破敌了。”阖闾、伍子胥听后连连点头称是。就这样,孙武挑选三千五百名精锐士卒为前锋,取道豫章西进,孙武军在蔡、唐军配合导引下,兵不血刃,迅速地穿过楚国北部大隧、直辕、冥阨三关险隘(均在今河南信阳南),直插楚国纵深。不出数日,便挺进到汉水东岸。

  当吴军突然出现在汉水东岸时,楚昭王顿时慌了手脚,急派令尹囊瓦和左司马沈尹戍,倾全国兵力,赶至汉水西岸,与吴军对峙。左司马沈尹戍向令尹囊瓦献计道:“令尹率楚军主力沿汉水布防,阻止吴军渡江。我率部分兵力北上方城(今河南方城),迂回吴军的侧背,直扑淮汭,捣毁吴军的船只,扼守大隧后迅速回守冥阨,断其归路,然后引兵出江口,攻其大寨。令尹再率主力渡过汉水正面迎击吴军,我则从吴军背后攻击,一举消灭吴军。”囊瓦同意后,沈尹戌依计行事。可是在沈尹戍率部北上方城后,楚将武城黑却对囊瓦说:“吴军的战车是用木头做的,而我们的是用皮革裹上木头做的,怕雨怕湿。应该速战速决才对。”大夫史皇也说:“楚人平日厌恶令尹而喜欢司马,如果司马在淮汭毁掉吴军船只,阻塞隘道,从后攻吴,是司马独获破吴大功。令尹必须速战,不然免不了恶名。”囊瓦一听,觉得有理,遂改变原来的作战计划,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传令三军,渡过汉水,屯于小别(在今湖北汉川东南)。

  孙武见楚军主动出击,正求之不得,遂采取后退疲敌、寻机决战的方针,主动由汉水东岸后撤。囊瓦果然中计,挥军直追。吴军以逸待劳,在小别至大别(今湖北境大别山脉)间迎战楚军,三战三捷。囊瓦连败三阵,便想弃军而逃。史皇对他说“国家太平时,你争着执政,现在作战不利,你就想逃跑,这是犯了死罪。现在你只有与吴军拼死一战,才可以解脱自己的罪过。”正好大将军斗莠前来支援,也说:“形势危急!为何不退至柏举(今湖北麻城,一说湖北汉川),等待左司马截住江口,与之前后夹攻,便可大败吴军。”囊瓦无奈,只得重整部队,在柏举列阵,准备再战。

  十一月十八日,吴军赶到楚军阵前,列阵相峙。三万吴军对二十万楚军,尘烟滚滚,嘶马鸣鸣,军旗兀自翻卷着,战争前最后的平静,肃杀到让人不寒而栗。吴王阖闾登台而望,只见楚军阵容整肃,人骠马肥,刀光剑影,自有一番威仪。阖闾看了这个阵势,觉得硬拼是不行了,想想楚国面对吴国虽然屡战屡败,但毕竟曾经不可一世。吴军先锋夫概却对吴王阖闾说:“囊瓦这个人不仁不义,楚军没有几个愿为他卖命的。我们主动出击,楚军必然溃逃,我军主力随后追击,必获全胜。”阖闾不同意。夫概回营后,对部将说:“事有可为,为臣子的就应见机行事,不必等待命令。机不可失,现在我要发动进攻,拼死也要打败楚军。”于是夫概率领自己的五千前锋部队,直击楚营。吴人的骁勇已经破灭了楚军的士气,近二十万楚军看到五千吴军冲出来,便以为吴军要大举进攻了,居然一触即溃,阵势大乱。阖闾见夫概部突击得手,乘机以主力投入战斗,楚军很快便土崩瓦解。囊瓦失魂落魄,弃军逃奔郑国,史皇战死沙场。楚军主力在柏举决战遭重创后狼狈向西溃逃。吴军及时实施战略追击,尾随不舍。终于在柏举西南的清发水(今湖北安陆西的涢水)追及楚军。吴军待楚军半渡而击,俘虏楚军一半。渡过河的楚军逃到雍澨(今湖北京山县境),正埋锅造饭,吴军先锋夫概部追至,楚军仓惶逃走。吴军吃了楚军做的饭,继续追击。楚左司马沈尹戍得知囊瓦主力溃败,急率本部兵马由息(今河南息县境)赶来救援。吴军先锋夫概部在沈尹戍部突然的凌厉反击下,猝不及防,一下被打败。吴军主力赶到后,孙武指挥部队迅速将沈尹戍部包围。尽管沈尹戍左冲右突,奋勇冲杀,受伤三处仍无法冲出包围。最后沈尹戍见大势已去,遂令其部下割下自己的首级回报楚王。随后吴军一路向郢都(今湖北江陵西北)扑去。至此,楚军全线崩溃,郢都完全暴露在吴军面前。

  这时郢都城内已是风声鹤鸣,人心惶惶,楚昭王不顾主战大臣子西、子期的反对,也不顾全城军民的生死存亡,悄悄带上几名家属开门出城,惶惶如丧家之犬由云中和陨城方向逃往随国(今湖北随州)。昭王西逃的消息传到军前,楚军立即涣散,子期率部分精兵去追赶和保护昭王,子西见事不可为,也只好率残兵西逃。
  而吴军五战五胜,势如破竹,偌大楚国只能任由吴军长驱直入。十一月二十九,吴军一举攻陷郢都。柏举之战遂以吴军的辉煌胜利而告结束。
  日期:2011-08-01 14:16:16
  三、战役略评
  这一战由于是兵圣孙武参与的为数不多的战役之一,似乎因此也辉煌了许多!其实这一战吴军暴露的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吴王阖闾并没能把孙武斩姬练兵的实践经验推广到全军,从而练就一支真正雄视天下的铁军。作为前锋的夫慨骄横跋扈擅自出击,而阖闾竟不能约束,所幸囊瓦军不堪一击。可当夫慨军遭遇沈尹戍部突然的凌厉地反击时,就一败涂地了,其后又再败于前来救楚的秦军。更离谱的是夫慨居然擅离战场偷偷逃回了吴国,自立为王。可惜楚昭王只是一个和阿斗一样懦弱无能的人,投降和逃跑才是他们这一类人最佳地选择,稍纵即逝的战机他们又如何能把握得住?但即便如此,吴军也没能得意多久,入郢之后吴军上下忘乎所以,纵暴郢都,内讧迭起,在秦楚联军的反击下,军事、政治均陷于被动,最后不得已被迫退回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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