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岳笑道：“没错。祖董私下里也是这么说的，他说陈少涵只是局限在人力资源的专业框架里看这个问题，自然是走不出来的，他的评估多数是以人力资源本身的出发点作依据的，而站在整个企业运营的角度来看，有些利弊自然不能如此衡量。祖董说，东楼肯定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听了伍岳转述祖贺贤的夸奖，我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伍岳接着说：“祖董说，这就是差别，而这个差别还真不在于专业度的深浅。他当时还跟助理隋少棠说，专业度是一个人发展中最难突破的一个瓶颈，很多人成于此，但也止于此。隋助理不知道听懂了几分，只是回答说萧总是他最佩服的同龄人。”

　　我没有理会关于隋少棠的话题，只是若有所思地说：“祖董此话总结得颇为精准，成于此，止于此。少棠若是能听懂，可谓大有裨益，做助理可能心里最不甘的就是自己没有专业，可是这并不一定意味着没有前途，路是可以从各个方向走的，最终总会交集。”
　　伍岳也索性转过身靠着栏杆：“祖董这人不简单，我跟他越久，越觉得他陌生，对他的了解似乎越浅。”
　　我仰起头：“很多人都是让我们越来越看不清的，也许这就是他们比我们更高明的地方。古龙不是说过，一个事后让你佩服的人，才是真正值得佩服的人吗？”
　　伍岳似乎欲言又止，终究笑了笑，没有出声。
　　沉默了片刻，我用肩膀碰了碰他：“你今年的任务完成的还不错吧？”

　　伍岳停顿了片刻才回答我：“勉强完成了。明年的指标也已经下来了，有点儿吓人，呵呵。”
　　我听出他话里似乎还有未尽之处，把视线转过去。
　　“不过，祖董前天跟我说，明年要把隋少棠和另外一个分公司的总经理调过来，一个负责终端，一个直接分管渠道。他希望我分出些精力来帮他照看一下收购的企业。”
　　我有些诧异：“并购的事情不是一向有黄总呢吗？你上次不是说你只是临时协助？”
　　伍岳有些疲惫地活动了一下颈椎：“你大概还不知道，黄总已经走了。”
　　我一下坐直了身子：“黄总不是董事会成员之一吗？他是有股份的啊！”
　　伍岳仰头喝干了罐子里的啤酒，将空罐子在手里捏得劈啪作响：“据说是意见不合，导火索是这次收购的议案，提出反对意见的还不止黄总一人，可是祖董的态度很坚决。我听说他们之间这几年矛盾越来越大，这次爆发的比较剧烈。”

　　“我记得祖董和黄总当年是创业的伙伴啊！”
　　“那又如何？这些故事难道你听的还少吗？”
　　我陡然想起了当年发生在老唐、石方和我之间的故事，想到了远走加拿大的陶立群，我们之间不也曾经是共患难的兄弟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黯然，不再出声。
　　伍岳把手里的空酒罐随手丢了出去，拍拍手站起身来：“黄总这次与祖董决裂，带了不少人走，我这边队伍一下子空了不少，所以祖董派了人过来补充血液，而原来黄总负责的收购项目也只有我去顶上了。因为其他几个董事副总虽然因为祖董手硬暂时安静了下来，但是祖董也不敢再把这个项目交给他们了。”

　　难道企业做大了，这是不可避免的惨剧？我被一些往事纠结着，突然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只是不停地摇着头。
　　伍岳伸手把我拉起来：“过完年，你们可能又要接到一些新单子了，我们需要补充不少人来弥补黄总决裂带来的人才缺口。”
　　我努力咧了咧嘴：“是不是我这个时候应该表示高兴啊？”
　　伍岳笑道：“你笑的比哭都难看，还是省省吧。”
　　夜渐深，江上的游轮越来越少，只有少数的一两艘在江上游弋着。

　　我和伍岳手中的香烟在夜色中交替明灭，微弱而执着，执着而微弱。

日期：2009-09-08　10:18:41

　　过完年上班的第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马胖子的雷博公司MBA选秀会的巨幅广告。
　　选秀会的时间定在农历正月十六，地点是锦绣香江。
　　小花的电话追了过来，问我是否看了报纸，我们约了时间，准备把应对的筹备事宜提上日程。
　　“老大，我这边已经做好准备，华总那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就等你了。”
　　“明白！我马上去找董事长申请资金，拿到钱我们立刻启动。”
　　挂上电话，我对着报纸若有所思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董事长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董事长，新年好，恭喜发财！”
　　董事长在电话那头宽厚地笑了：“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对吧？呵呵，红包给你准备好了，下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两点吧。”
　　“好，我也正有事情要向您汇报，那两点我准时到您办公室。”
　　我准备着下午要提交给董事长的计划和报告以及项目款申请，小米敲门进来说：“头儿，外面有人找你，”见我面带质询，她又接着说：“是罗拉。”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示意小米带她进来。

　　罗拉进来后我请她在沙发上就座，她却笑盈盈地站在我面前：“萧总，我今天是来向您报到的。”
　　“哦？手续都办好了？”
　　“是，工作都交接清楚了。”
　　“丽莎很不高兴吧，她知道你来这里吗？”
　　罗拉迟疑了一下：“我没告诉她，怕她会因此刁难我。”

　　我挥手示意她坐下再说，然后从茶几上拿起日历来翻了翻，笑着说：“其实早晚她都会知道的。不过没关系了，只要你那边没什么也就无所谓了。无论有没有这事儿，丽莎也都是把我看做眼中钉的了。”
　　罗拉想了想又说：“不过我有点奇怪，我年前提出辞职的时候丽莎反应十分激烈并且再次苦苦挽留，掰开揉碎了给我讲道理，画大饼，可是临近放假的时候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非常爽快地给我签了字，并且很好人地缩短了我的交接期，只是让我把手里的客户和资源整理后直接交接给了她就好。”
　　我笑了笑：“也许她想明白了你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做恶人了呗。”
　　说实话，这个理由连我都不信，不过其中缘由到底是什么我也懒得去想。
　　罗拉坐下来说：“萧总，您看我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安排呢？”
　　我沉吟了一下，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跟着丽莎是做IT组的对吧？”
　　罗拉点点头：“是。不过去年年初开始我转地产组了，因为之前的几个广告策划的朋友都转入了地产行业，手里多了些资源，加上在IT组这两年Xpower被您堵得有些喘不过气了，也就索性申请转组。不过地产项目跟踪的周期比较长，丽莎又没什么耐心，所以资源一直都不足，我也有些郁闷。”

　　这倒是个比较意外的消息，年前那次谈话我们没有谈得很深入，也未曾提及。我本打算让罗拉进到贝蒂那一组从见习leader做起，等时机成熟后将IT的人才租赁业务分出来交给罗拉，她年纪比目前几个人稍大，洽谈这类偏传统型的业务会更恰当。
　　我仔细询问了罗拉目前跟踪的几个业务单子，罗拉简明扼要地做了陈述，然后表态说：“萧总，我有个不情之请。”
　　我点点头：“你但说无妨。”
　　“我想把手头的几个地产单子收个尾，毕竟跟了这么久，但是我也知道远大一向没有涉足这个行业，这几个单子结束后我再转回IT组也没有问题。”
　　我注视着她笑道：“没问题。但是我想告诉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专门设立地产组交给你负责，不知道你有无兴趣。”

　　罗拉有些意外：“成立地产组？”
　　“对。我可以给你三个月的无考核筹备期，不设quota，直接向我汇报，相关费用由我这边承担，三个月后你决定继续做下去或是转向IT组都没有问题。”我顿了顿，看着罗拉，“你意下如何？”
　　罗拉回过神儿来，神色中有些压抑着的兴奋：“如果是这样的话，萧总，我很愿意全力以赴地去尝试一下。毕竟，我投入了将近一年的资源和心血不想白费，另外，地产行业现在势头很好，我也认为做这一块的猎头业务空间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