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九院是二机部的龙头，我能不给你们办吗？我就是让你等等。”

　　江说：先生，已经等了大半年了，我们还在手工加工啊，随时都有危险，你们怎么就不能快一点？
　　“是是”领导态度转变的很快：“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日期：2009-11-09　20:39:29

　　三十七 立项失败
　　江为他的鲁莽付出了代价，当天我和他刚回到招待所，就被保卫部的人带走了。我赶紧根据林提供的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二机部办公室一位干部，他听说是林的朋友，表示积极想办法，但他说，江的行为太严重了，那位干部有心脏病，差一点被吓死，现已送到401医院了，江短时间不可能释放。
　　我又给九院计划处打电话，看得出，林接到电话后也很紧张很着急，但她却劝我不要焦虑，她会想办法的。
　　江被关押了半个月，才被释放出来。据说，部里本来还要追究江的刑事责任，林通过院办多次协调，证明该人乃技术骨干，行为鲁莽也是事出有因，加上那位领导很快出院，身体无大碍，这才释放了。不过，江的目的也达到了，部里很快批准了229的“数控车床”立项，并拨付了经费。据说，那位领导也被调离了原岗位。
　　江走后不久，我接到了室里的指示，也回到了“前线”——221厂。
　　让我回去，主要是汇报“我的设想”，接受技术委员会的立项审查。

　　二分厂的钱主任主持了会议。218室有赵主任、邹组长和四组的周组长，林岗长和小李岗长列席了会议。
　　在会上，我用15分钟作了立项陈述。
　　“我的设想”究竟有哪些内容，这里要简述一二。
　　简单说，就原子丨弹丨而言，其内部有两种主要材料，一种是核材料（或称裂变材料，一般采用铀235或者钚239，前者从天然铀矿石中浓缩分离获得，后者可从反应堆获得），另一种就是普通丨炸丨药（或称化学丨炸丨药，例如TNT等），原子丨弹丨起爆后，首先用丨雷丨管引爆化学丨炸丨药，化学丨炸丨药爆炸产生推力，将核丨炸丨药压缩，使其达到临界状态，这时候，注入中子，引起核裂变的链式反应，放出巨大的能量，产生核爆炸。


日期：2009-11-09　20:43:28

　　可以看出，化学丨炸丨药在原子丨弹丨中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实际上，研制原子丨弹丨，很大的精力是研究丨炸丨药部件，研究如何让它做功，如何最有效地压缩核材料，提高核反应的效率，产生最大的威力。
　　但是，化学丨炸丨药都是有机分子或高分子化合物，他们一是不稳定，很敏感，容易发生意外爆炸，二是很娇气，怕热怕冷，容易破裂和变形。他们这些“毛病”，可能是“要命”的，究竟“要命”到什么程度，一般都要进行大量的试验，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完成。
　　这样做的缺点是，一旦发现“毛病”太严重了，就很被动了，因为更换丨炸丨药的周期是很漫长的。
　　上次二分厂出现的意外情况就是一例。“620会议”上大家的焦虑是有目共睹的。
　　我的设想是：不需进行大量试验，只要测试一些丨炸丨药的物理化学参数，然后，根据现有的理论公式，就可以从理论上预估丨炸丨药部件可能出现的“毛病”和其严重程度，从而做到心中有数。

　　这就像天气预报一样，对未来的气象作出预测，虽然不一定很准，但是，有预报和没有预报大不一样。
　　尽管“我的设想”已经酝酿很久，我认为比较成熟了，还是受到了广泛的质疑。很多人说这是痴人说梦，客气一点的，说是纸上谈兵。有几个人认为有点价值，可以继续做些探讨，但现在课题立项，尚为时过早。
　　最后技术委员会表决，以五票反对，两票弃权的结果否定了“我的设想”的立项请求。
　　散会了，人们纷纷散去，我坐在会议室没有动，“首战告负”的结果让我很难过很失望，我俯伏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发呆。

日期：2009-11-09　20:45:29

　　不知何时，我感到旁边有人坐下了，抬头看时，左面是林，右面是江。他两个各伸出一只手，搂着我的脖子。
　　我的心里一阵发热，泪水不觉流了出来。
　　“魏，坚强些，你一定会成功的。”江说：“我们在楼下等着你呢，可你老不下来。”江看看黑板上的票数统计，说：“有两票弃权，说明你的设想已经有人不反对了，这就是好兆头啊，你应该高兴。”
　　林没有劝我，但我感到，她的那只胳膊有些轻轻颤动。
　　回到岗位，林岗长和小李岗长都在议论这次会议，我一进去，他们便停止了议论。
　　“算了吧，别捣鼓了，咱们不是理论部啊！”小李岗长劝我说。
　　“是啊，”林岗长说：“咱们就是磨道上的驴——听喝，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得了，既省心又省力。魏，你和小谭进展的如何了，我们可等着吃喜酒啊。”

日期：2009-11-10　18:37:46

　　三十八小谭出事
　　那一段日子，对我来说，是很难过的，立项失败是事业上的，虽然难过，总不至于寝食不安，但是小谭出事，却像晴天霹雳一般，让我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她在青岛疗养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始终不得而知。来自不同渠道的消息，差异甚大。
　　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一个很本分很规矩的人，这可能与她父亲——老工人的教育有关。最初，我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我认为，这件事就像人们根据我和林的一张照片推测的一样，是捕风捉影。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就显得越来越复杂了。
　　我回到草原时，发现人们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江跑来第一个告诉我，谭出事了，是违法乱纪，据说还是和一个有妇之夫，发生了多次关系，被疗养院护士当场发现，报告了疗养院领导，通报了九院二分厂的军管会。军管会令其立即返回。
　　“这不可能。她再糊涂，不至于到这个程度。”
　　“是啊，我也不相信，可是人们都这么说。”
　　我的心被彻底搅乱了，我想，唯一能够还原事情真相的，只有当事人谭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她回来。

　　过了几天，一个晚上，我正在宿舍看书（那天同宿舍的人看电影去了），有人敲门。
　　“进来！”我喊了一声。门开了，谭站在门口。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坐！”我赶紧给她让座，拿起暖瓶倒水。
　　“别忙了，我有几句话跟你说，说完就走。”看上去，她的脸色憔悴，精神也有些恍惚。
　　“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把茶杯递给她，她却不接。
　　“要不，你先洗把脸。”我转身出去打水。
　　“你回来。”小谭突然叫住我：“不用客气了。”
　　她走上前，用一双眼睛定定的看我：“我的事，你听说了？”


日期：2009-11-10　18:38:59

　　“听说了。”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那些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原本的确很想问她，关于那些流言的真伪，但不知为什么，等到小谭真正站在我的面前，却怎么也张不开口了。
　　“是不是，这一切对你来说都无所谓？你觉得这顶绿帽子伤害不了你半根毫毛？”谭突然提高了声调，目光如炬。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这么难听。”我坐回到床边，把刚才看的书合上：“我相信你，那些话绝对不是真的。”
　　“是真的！”小谭大叫一声：“我就是要报复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