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计下海说起,见证经济转制时期广州商界的奇闻大事》
第28节

作者: 章昆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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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9-06-27 07:55:10
  “为了减少迂回运输,那批电视机有了买主,我们签好合同,麻烦你们代发货。”英之运说。

  “那绝对没有问题,也是我们应当做好的事情。”见英之运说得实在,我答应得也十分爽脆。
  陈杰只顾抓紧时间同艾丽丝玩,这么大单的生意他也不管不问,我几次对他说,“得好好商量商量,必须你拍板。”他却一反常态,嬉皮笑脸地说:”行了,我相信红头大哥,也相信你,你们俩要做的生意,我还能不信?”我把合同送给他,他也只问一句,“你仔细看过吧?”我点点头说,“当然。”陈杰看都不看就签字盖章,喜越公司的大印他倒是一刻不离带在身边的。
  到了回广州时,在飞机场候机室里他和艾丽丝还是揽颈搂腰难舍难分。
  日期:2019-06-27 07:56:08

  回到广州,我说要布置采购员赶紧准备英鹏集团要的货,陈杰却交待:“不必着急,一定要等他们的电视机发过来进了我们仓库再说。”
  英鹏集团确实很遵守合同,他们的电视机很快到了货。陈杰要我赶紧到仓库去验货。
  5000台大鹏牌30英寸彩电整整齐齐叠在仓库,我知道这种电视机在国内虽然不算什么名牌,但价格较低,市场反映也还不错。我先要同去的业务员清点数量,知道确实和送货单据相符后,又要求在货堆的上、中、下随机抽出几台,要业务员接上电源实试,看到外观和图像都没什么问题。每台电视机随机应带的质量保证书、说明书、线路图等文件也一概俱全,而且中英文对照,印制得也算精美。我才放心地在对方的送货单和代储证明上盖章签字,接着又通知业务员要劳改局的新生微波炉厂和其它几间厂赶紧来签订货合同,喜越公司以英鹏商贸集团抵押商品做担保,100天内付款,要各家厂迅速备货,争取把英鹏商贸公司要的微波炉、皮鞋和化妆品早点分批发过去。

  日期:2019-06-27 08:01:24
  英鹏商贸集团对喜越公司是90天付款,喜越公司对厂家100天付款,有10日功夫办理收发货付款足够。喜越公司利润虽然不多,但不用自己拿资金,所以应当是只赚不亏,虽然赚的只是鸡碎丁点钱。但这桩买卖有帮助朋友的意思,所以赚多赚少无所谓,不亏本就行。
  我以为这单生意处理得万无一失。可是,过了不到两个星期就知道上了大当。

  那天有一位挟着大皮包满口河南话的客人,指名要找我。我见到他,他就拉开皮包,拿出一张纸来,说:“这5000台大鹏电视是在您这里存着吧?我要看看货。”
  日期:2019-06-27 08:01:58
  我看过是自己给英鹏公司的商品代储证明的复印件,上面清清楚楚有自己的签名,便点头称是,说明要凭英鹏公司的正式书面通知才能发货,又让业务员带他去看货。过了一天,又有一个湖南的客人要求看货,我也按对河南客的办法处理,还告诉那湖南客,真心想要这批电视机的话,快点去英鹏商贸公司办手续,本公司一定尽快协助发货。那湖南客人非常满意,一个劲点头,口里不停地“要得,要得”。

  日期:2019-06-27 08:04:09
  可是,跟着几天,又有陕西、海南、浙江的客人拿着复印件要求看货,有的还说已经付过了定金,我心里就十分不踏实了,打电话到英鹏商贸集团想找叶羽问怎么回事,接电话的是艾丽丝,说英之运和叶羽出国考察还没回来,这件事不是她经办,要找人了解一下才能答复。我赶紧同陈杰报告,陈杰眼珠转了几转,满不在乎地说:“管他呢,反正我们的皮鞋、化妆品和微波炉还没发货,干脆迟点发,等看清楚怎么回事再发。这些电视机我们只是代储存,没英鹏公司的正式手续谁也拿不走。只要本公司不受损失,我才不管他英之运玩什么里格儿隆的把戏呢!”

  等到Z省法院执行庭一位法官四位法警站在面前,我才开始知道这事不那么简单。
  日期:2019-06-27 22:24:15
  (十一)
  那日,我坐着陈杰那辆大黑奔和他一起去东山口百货公司签订青牛牌男士化妆品销售专柜合同,这间百货公司有位主管副总姓梁,是我的老乡、老朋友,所以在专柜位置和回款条件上都很照顾我们公司。
  合同谈判得很顺利,顺利得陈杰都起了疑心,在办公室他不停地问我东山口百货公司为什么对我们有这么好关照,他说,“谈生意提出条件高,逼对方让利是正常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帮我的忙,反而让我心里不踏实。”我告诉他梁副总是我好朋友。陈杰不以为然,“哼,好朋友!这年头见面点点头,连名字叫阿猫阿狗都不知道,就说是好朋友。老乡?”陈杰把嘴一撇,“那更麻烦,哼,‘老乡见老乡,背后打一枪’,丢,他是想分点好处费、要点回扣吧?行,只要算得过账来,给他!”

  日期:2019-06-27 22:25:09
  “别瞎讲,你估都好似你啊!两眼只看钱,连我这真正的老朋友、老同学你都曾经骗过。”我不客气地回答。
  “嗨,打人不打脸,骂人别揭短啊。那都是咸丰年的事了,你还记在心上,真不够意思。”陈杰说着又换副笑脸,“你同梁总真是老朋友?”
  “我什么时候骗过人!行,今天反正得闲,就同你讲一下梁总的故事。”生意顺利,又刹了陈杰的风头,我很高兴,高兴了话就多。
  “好,好。”陈杰也开心得嘴都合不上。
  日期:2019-06-27 22:25:58

  “讲梁总的事情,得从商场促销讲起
  “商场促销,抽奖送礼品是常用的手段。早些年商业竞争没明确立法,市场竞争激烈,商家抽奖送礼没什么约束限制,‘玩’得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有买月饼送房子的。广州酒家董事长温齐符就年年喜欢玩这手。你说这月饼,就算是铁盒的,顶多也就一百多元一盒吧? 那房子,再小的两房一厅也得十几万!马克思说过资本家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就不怕杀头。老百姓买月饼能‘搏’到了有过千倍的‘利’,还能不玩命的‘踊跃认购’?! 更何况不少的月饼根本就是公款购买,可抽奖卷是自己的! 所以,中秋一过,吃不完的成盒的月饼在垃圾堆可能捡到,但是仔细看,没有一盒上面还有兑奖卷的!

  日期:2019-06-27 22:26:53
  “有靠广告词吸引顾客招客上门的,像教育路服装店成行成市,这一家门口写‘换季大减价,两折起”,其实有可能连夜就把原来价格改高了一倍!对面的店一看,顾客去那家的多了,就也想招术贴广告,‘受灾商品,低于成本甩卖’。其实就用脸盆在店里泼两盆水,把一两件商品故意搞得有点烂融融,想吸引顾客来买‘处理商品’。 对面那家一看,又想了新招,写上‘铺租到期,被迫大牺牲!’这家一捉摸,又编了新广告词,‘明令拆迁,忍痛大出血’。对面的店实在没新词了,加写一张‘特别号外,下身大出血!’贴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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