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群英传——再现元末明初风云际会的那段峥嵘岁月》
第21节

作者: 元明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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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苦行役,十年几万里。
  不忍见此老,一啸挥衣起。
  吟罢,莹玉言道:“随口吟和,词不达意,又欠工整,见笑,见笑。”长老道:“高僧吟诵之诗,字里行间似有余憾在焉。”莹玉道:“长老果然好眼力,我自来淮西,已踰十载。十年来,虽徒众日多,心却时刻怀念故土。每每忆起当年,我与家乡弟子共起反元,被官军追捕,大弟子周子旺陷于阵中,不幸亡故。后打听到周公将子旺尸首埋于祖陵,我心稍得慰藉。然不能亲往一拜,心怀怅怅,不知何时能遂愿也。故今晚吟咏之间,不觉真情流露。”长老道:“高僧念念在旧情,真仁义之士也。苍天感通,必然默佑,不必忧虑。”

  日期:2019-08-01 21:21:42
  莹玉道:“但愿能早日成行,以遂我愿。”是夕酒散。长老挽留二人,庞药师住了下来,欲与长老共叙旧。莹玉执意要回,长老强留不住,只得将其送上马,嘱咐道:“高僧有酒之人,路上小心为是。”莹玉道:“贫僧虽吃了些酒,无甚要紧,长老不必挂心,只这程路,扬鞭便到。”言罢,乘着月色,绝尘而去。刚出了城,莹玉已觉不胜酒力,只感到头脑昏沉,双眼迷离,不得不策马慢行。徐徐到一溪桥上,酒劲愈发猛烈,只觉抬不起头,无奈中下得马来。解下马鞍,曲肱醉卧,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天已破晓。只见乱山攒拥,流水锵然,疑非尘世也。莹玉起身在桥上观览,见桥头石牌上刻有三个大字——绿杨桥,又见桥柱上有苏东坡所书《西江月•绿杨桥》词一首,其词曰:

  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
  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解鞍欹枕绿杨桥,杜宇一声春晓。

  日期:2019-08-02 14:48:41
  莹玉被此间美景深深吸引,迷恋了许久。突然,桥边几株苍松翠柏间,有数只乌鸦鸣叫,莹玉不胜其扰,遂捡起一块石头朝树上掷去。口中念道:“你这乌鸦嘴,使得多少忠良遭陷,百姓遭殃。”乌鸦惊飞,莹玉也跃马而去。
  却说莹玉到了营寨,见普天出外布道去了,乃唤普略吩咐道:“我在淮西已踰十载,年龄愈长,思乡愈切,我欲回袁州寻访亲朋故友,不久便回。你与普胜只需在此谨慎经营,不可再打家劫舍,扰动百姓。待普天回来问我,只说打猎去了,不可令他知道。”莹玉与普略交付完毕,即悄悄离了三角山,往袁州而回。
  日期:2019-08-02 21:09:16

  莹玉星夜回至半途,忽普天从林中跳出,叫道:“师父何故吩咐莫与普天知道,徒弟在此等候多时了。”莹玉道:“不是为师的不愿带你,只怕此去凶多吉少,恐连累到你。”乃责之道:“你何以私逃至此?如此无纪律,该当何罪?”普天笑道:“师父亦私离至此,又该甚罪?”既而又苦诉道:“徒弟自跟随师父以来,出生入死,无不在师父左右,如今师父归乡心切,徒弟又何尝不是。今日要跟师父同回家乡看了,始慰我之心愿。”莹玉道:“真好恼人也,我此来怕人知觉。惟恐人多眼杂,如果暴露,你我性命难保。你听我言,可立即归三角山营寨。”普天道:“只我一人,师父带我同去又有何碍?一路但听师父叮咛吩咐,决不会惹是生非。”莹玉遂依其言,带其同来袁州。时为至正八年(1348年)也。

  日期:2019-08-03 14:52:23
  且说莹玉师徒二人到了袁州,寻得周家庄,见了周公,二人往前参拜,拜毕。只见周公发如雪,纷飞着眼泪,言道:“我儿子旺与贤妻尽丧,只留下我一人,孤独终老。老夫今日见到二位,忽觉痛上心来,搁不住腮边泪也。”莹玉道:“周公勿过伤悲,我与普天归来,别无他图,只为看望亲朋故友,你们多因我而受累,我心有愧,终日寝食难安。”周公拭干眼泪,言道:“事已过去多年,我也早已淡然面对。然而元廷可恨,我与胡虏不共戴天。我家颇有庄田,多有资财,当招募乡勇,与公等同举大事,何如?”莹玉甚喜。于是宰牛设酒,聚乡中勇士,得八百余人,就周公庄上痛饮。正饮酒间,周公提议道:“众人皆称勇士,不如在此比试一番,得胜者可拜高僧为师。”众人听后,虽都希冀拜于莹玉门下,又恐能力不济,故而不敢出战。

  日期:2019-08-04 11:02:48
  忽然一人站了出来,只见其生得面若凝脂,神清气朗,抡动大刀,万夫莫敌。众人都认得他,此人姓陈名普文,早已闻名于当地。普文见众人沉默,乃出前叫道:“孰敢与我一战?”众人皆唯唯诺诺,无人应战。普文指着莹玉道:“既然无人来战,我今愿与汝比试一番何如?”莹玉道:“甘愿奉陪。”遂提剑迎战,交战十余合。莹玉惊道:“此人刀法娴熟,若与其纠缠,恐有闪失,必用计擒之,以服其心。”佯败而走。忽脚下落空,跌倒于地。普文骤向前欲砍之,只见莹玉头上一条巨蟒现出,张开大口来吞噬普文,吓得普文慌忙上前,扶起莹玉,言道:“小人得罪,有眼不识泰山,望乞恕饶。”莹玉道:“汝当竭力助我,我自愿收你为徒。”普文拜谢道:“小人来意,本欲跟随您以立功绩,幸得收我为徒,必当犬马相报。”莹玉因收普文为徒,无限欣喜,四处敬酒,众人都喝的醉卧不起,乃罢。

  日期:2019-08-05 11:41:52
  来日收拾军器,但恨无马匹可乘。正思虑间,人报袁州镇守别速坚有战马百余匹,每日派小卒在河南边洗马。莹玉道:“此天佑我也。”周公疑惑道:“高僧何出此言?”莹玉道:“周公不必多问,且须为我寻来母马十匹,我便可把彼之战马尽数赚来。”周公虽被蒙在鼓里,也只好依命而行,为其寻得十匹母马。次日,莹玉把马驹留在圈里,赶着母马到了河北岸。等小卒赶战马下得河时,莹玉便把母马赶下河去。母马因不见马驹,便仰天嘶鸣。对岸的战马听到母马嘶叫,便渡过河来,莹玉趁机赶着马群疾驰而回。众人见莹玉赶马而来,不禁大喜,连连拍手称赞。

  日期:2019-08-05 20:52:28
  却说洗马小卒见战马被赚走,急忙忙入报别速坚。别速坚怒道:“何人赚走我战马,快如实说来。”小卒道:“小人也不认得那人,只见得那人为一光头和尚。”别速坚暗思:“莫非是妖彭这厮又潜地归来?”不禁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忙对小卒言道:“此事也怨不得你,你且退下。”小卒乃退,别速坚则暗地遣人四处打探。
  不数日,人报战马正为红巾贼首彭莹玉赚去,现正集结贼众千余人,欲犯袁州府。别速坚遂令部将彭继凯领兵三千,前去剿贼。继凯等欣然领军前行,直至周公庄前,正与贼相见。当下两军相对,莹玉出马,左有普天,右有普文,挥剑大骂:“汝等皆为汉人,却助胡虏为虐,真辱没祖宗矣!”继凯大怒,遣副将袁东明出战。普天挥刀直出,手起处,正中东明脖项,顿时身首异处,翻落马下。继凯见折了东明,拍马挺枪,直取普天。普文见了,舞动大刀,纵马飞迎。继凯见有人来助战,大吃一惊,忙举枪来迎,被普文一刀砍中左肩,继凯丢下兵器,落荒而逃,众官兵见了,皆倒戈而走。莹玉挥军追赶,斩杀无算,大胜而回。

  日期:2019-08-06 12:15:52
  却说莹玉虽胜了一场,心下却无比惊慌。于当日晚上集众商议道:“官府闻败,必然统大军来伐。此地不可久留,我等又能往何处去?”周公道:“我倒有个好去处,不知可否?”莹玉道:“时间紧迫,周公快快说来。”周公道:“离此不远,有一浏阳县,隶属湖南行省,为吴楚咽喉要地。此地风俗与袁州相近,易于发展势力,且能摆脱江西行省官军追捕。”莹玉依其言。遂整顿军马,准备出发。莹玉让周公上马,周公道:“我已是古稀之人,这把老骨头了,行动不便,恐拖累众人,你们还是尽快脱身吧,就不要再管我了。”莹玉道:“周公何出此言,您实为大家的恩人。恩公在上,我等怎能舍您而去?周公请快快上马。”周公摆摆手道:“事不宜迟,你等快快动身吧,我自有解脱之法。”言罢,遂走入一房间,关上了房门。众人无奈,只得挥泪而去。

  日期:2019-08-07 11:15:48
  却说元帅别速坚闻官军大败,忧愤不已。次日一早,即亲统大军来围攻周公庄园。及至周公庄上,见空无一人,乃令人到处搜寻,于一卧室中,见到周公已悬梁自尽。别速坚一面派人快马通报浏阳官府贼兵动向,一面催促大军围追贼军。行至半道,别速坚下令军中道:“今莹玉为釜中之鱼,井中之虎;若不就此时擒捉,如放鱼入海,纵虎归山矣。众将可努力向前。”众将领命,个个奋勇追赶。行进至一山口处,忽山后鼓声响动,一队军马飞出,大叫道:“我在此等候多时了!”当头那员大将,手执大刀,坐下青骢马,正是陈普文。原来莹玉率众行至此地,见山高路狭,即令普文在此设伏。别速坚一见普文,即勒住马,回顾众将道:“又中莹玉之计矣,前面已是湖南地界,我们也不便再追。”传令大军速退。

  日期:2019-08-07 21:03:32
  普文追赶一阵,即回军保护莹玉等到浏阳河畔,见河边无船,众人只得编竹筏渡河。刚渡过河来,忽见前面尘头大起,鼓声连天,喊声震地。原来是浏阳官府闻贼军赶来,即在此地堵截。莹玉道:“前有截兵,后有大河,如之奈何?”急命普文准备抵敌。然而众人长途奔波,本已疲惫不堪,又见敌众,难以抵挡,遂四处溃散。普文见不能阻住溃军,只得和师兄普天护着师父夺路而逃。一路逃至江西万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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