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群英传》
第20节

作者: 元明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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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9-06-19 15:13:55
  且说这栾城(今河北石家庄栾城区)人韩山童,其祖父为白莲教会会首,乘便烧香结社、蛊惑大众,以致于妨碍官府,被谪徙到广平永年县(今河北永年)。元末,山童接替祖父之职,成为白莲教首。于农忙时,在家务农,农闲时,则四处传教。一时间其足迹踏遍中原大地、淮河两岸。到处鼓吹妖言道:“天下当大乱,弥勒佛下世。”河南及江淮愚民翕然信之。
  日期:2019-06-19 21:09:03
  却说一年冬天,农闲时分,山童携妻及子林儿再次踏上行程,一路传教至颍上县境内。于此诱集无赖恶少,烧香结会,贫者从之如流。早有人报知知县魏大成,言山童妖言惑众,恐致祸乱。知县闻之,遂聚集县里众官吏商议对策。县尉进言道:“可趁眼下乱未萌发之际,尽快除之,以贻后患。”知县道:“我也正有此意,然巡检刘福通早有异志,如若前往讨伐山童,恐福通趁机作乱,祸起萧墙,不可不防也。”县尉道:“以愚之见,不若招福通来,令其往讨山童。使二虎相斗,福通或有功,或败绩,都会两败俱伤。等其归来,就而除之,如此可绝两害。”知县大喜,即刻遣人往招福通。又谓县尉道:“福通到来,必不能让其独自行事,还需烦劳县尉大人与其一同前往,且诸事听公调遣。”县尉道:“此乃在下分内之事,理当效劳。愚以为,日间去只怕走漏了消息,只可领兵夜间去捉。”知县道:“公言之有理。”

  日期:2019-06-20 10:38:26
  却说刘福通,颍州人,生于巨富之家。自幼性情豪爽,聪明过人,素怀大志。及长,生得身长八尺五寸,体貌雄异。及任巡检之职,更是正直仗义,民多敬之,官吏则多恶之。时值元末,政治昏暗,百姓涂炭,人民怨声载道。福通虽身为巡检,早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多有异志。当日福通领了知县言语,和县尉上了马,径到尉司,点起马步弓手并土兵六十余人。只等探子探得真切,即前往拿人。不多时,探子回报道:“妖人韩山童父子正在王葛村王家庄上聚集众人,宣扬妖术。”当晚众将士都带了绳索军器,县尉和福通各骑着马,前后马步弓手簇拥着,出得县城东门,飞奔王葛村来。

  日期:2019-06-20 15:32:41
  到得王葛村里,已是一更天气,众人都到一个土地庙里聚齐。探子道:“前面便是王家庄子,进出庄子有前后两条路。”福通道:“如此说来,我等还需好好计议。若是一发去打他前门,只怕他望后门走了;若一齐去打他后门,恐其奔前门走了。我所知其手下有些信徒,很会些拳脚,也非什么良善君子,那厮们都是死命之徒,倘或一齐杀出,却如何是好?不若声东击西,等那厮们乱窜,便好下手。”县尉道:“也说的是,不若我和巡检分做两路,各领一半人马,都是步行去。我先去后门埋伏了,等唿哨声响,巡检便领兵向前门只顾打入来,见一个捉一个,见一对捉一双。”福通道:“县尉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为巡检,常到处巡视,此地路面我比较熟悉,不用火把亦可摸到路。你若去了,不熟地面,慌乱了手脚,万一有所闪失,只怕走漏了风声,不是耍处。”县尉道:“刘巡检说得是,还是你带一半人去吧。”

  日期:2019-06-20 20:51:29
  福通遂领了十个弓手,二十个土兵,先自去了。县尉则把马步弓手都摆在前后,护着自己。令土兵都在前面,明晃晃举着二三十个火把,各拿兵器,一齐都奔王家庄来。到得庄前,只见庄子里一缕火起,从中堂烧将起来,不一会,又有三四十处火发,一时间黑烟遍地,红焰飞空。已而众官兵呼喊着,一齐把庄门打开,都扑到里面看时,火光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并不曾见有一人。又见大火已把前路挡住,只得大喊道:“刘巡检,快把后门堵住了,别让妖贼从后门逃了。”福通闻听,暗自冷笑道:“我刘福通有心要放山童,才故意赚你县尉去打前门。随你喊来,枉费力气。”

  日期:2019-06-21 11:07:19
  却说官军到时,诸事小心,不曾走漏风声,何以庄里先放起火来?原来山童和众信徒在此聚会时,早已令庄客在村外放风,庄客见官兵到来,飞奔回庄上报与山童道:“官军到了,事不宜迟,还是快快商议对策吧。”山童道:“无需商议,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乃令人四下里放火烧庄,自与林儿及十数个惯习拳脚的信徒提着朴刀,领着众人从后门杀将出来。大喝道:“当吾者死,避我者生!”福通在黑影里叫道:“妖贼休走,福通在这里等你多时了。”山童哪里顾他说,与林儿舍命只顾杀出来。福通虚闪一闪,放开条路,让山童逃走了。山童却叫林儿引了众人先走,他独自押后。福通使步弓手从后门扑入庄去,大喊道:“妖贼跑了,前门的赶快捉拿贼人。”

  日期:2019-06-21 15:33:52
  县尉听得,转身便出庄门外,叫马步弓手分头去赶。福通遂撇下土兵,挺着刀去赶山童。赶了有数里路远,福通见后面无人,方才喊道:“韩公,我是这里的巡检,名叫刘福通。我早闻公之大名,知您是条好汉,仰慕已久。今日有意赚那县尉打你前门,我自在后门等你出来放你。如今官府捕得急,你不可投别处去,只除县北二十里外有一白鹿庄,那里有我一至交,姓杜名遵道,你到那里,报上我名,他必收留你,你且在那里安身,来日我再前去拜访。”山童道:“深感救命之恩,异日必报。”正是:

  千里迢迢来传教,官府追捕望风逃。
  福通有意开生路,来日必当涌泉报。
  日期:2019-06-22 11:19:14
  福通正赶间,只听得背后县尉大叫道:“休教走了人!”福通吩咐山童道:“韩公,你休慌,只顾往前走,我自赚他往别处去。”福通回头叫道:“有几个贼往东边小路去了,县尉大人,你可急往那里追赶。”县尉遂领了人,便投东小路去,后面众土兵也一齐赶去。福通一面和山童说着话,一面赶他,却如防送的相似。渐渐黑影里不见了山童。福通只做失脚扑地,倒在地上,众土兵忙向前扶起。问道:“巡检如何便这般倒在地上了?伤到没有?”福通道:“黑影里不见路径,失脚走下野田时,滑倒了,闪挫了左腿。”这时县尉也赶来,言道:“走了正贼,怎生奈何?”福通道:“非是小人不赶,只是这月黑风高夜,实在无奈。这些土兵全无几个有用的人,不敢向前!”县尉再叫土兵去赶。众土兵心里道:“两位头领尚不济事,近他不得,我们有何用?”都去虚赶了一回,转回来道:“黑地里正不知投哪条路去了。”两人只得回县衙报知知县,而知县一夜不曾得睡,正立等回报。只听县尉回报道:“贼都走了,不曾捉得一人。”知县大怒,暴跳如雷,言道:“如此无能,要你等何用?”遂通报道:“福通就地免官,县尉留职察看,听候调用。”

  日期:2019-06-22 15:08:59
  话分两头,却说山童急忙忙奔了一程,赶上林儿等众人,对众言道:“众人都各自散了吧,我亦从此离去矣!”信徒中有十余壮士愿意跟从。山童遂携妻儿等一行人径投白鹿庄来。到了庄前,正有两名庄客放哨,山童说明来意,其中一人向另一人交代了几句,自回庄上通报去了。不一会,一儒雅之士领着一众头领出庄迎接。山童见为首那人身长七尺,形貌清瘦;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忙向前施礼,那人答礼道:“小可杜遵道,久闻韩公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且喜光临敝庄。”山童道:“韩某是个不读诗书之人,甚是粗鲁。今日是为避难,甘心在头领帐下做个小卒,如若不弃,甚感荣幸。”遵道道:“休如此说,且请到庄上再作计议。”一行从人都跟着两个头领到庄上来。到得庄上议事亭下,遵道再三谦让,要山童一行人上坐。山童等一行人在右边一字儿立下,遵道一众人在左边一字儿立下。一个个都讲礼毕,分宾主对席而坐。遵道遂唤阶下一小头目进来,令其宰牛杀羊,大吹大擂摆开筵席。

  日期:2019-06-22 21:02:35
  众头领饮酒中间,山童把此前之事备细说与遵道等众位。遵道听罢,骇然了半晌。待反应过来,言道:“韩公乃明王在世,不必为这些凡事忧心,今日且饮酒为快。”山童道:“杜公所言极善,今日不谈别的,只求一醉。只不知您左边这位为谁?”遵道道:“一时疏忽,忘记介绍了,恕罪,恕罪!”遂答道:“此公乃归德人,姓盛,名文郁,字东民,江南大学生也,以文学登进士科。”文郁举杯道:“在下敬韩公一杯,韩公远道而来,今日相见,不成敬意。”遂举杯一饮而尽。遵道道:“其余各位都自我介绍一下。”于是罗文素、王显忠、韩咬儿都各自介绍一番。一时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筵席至晚乃散,当夜都各自安歇了。

  日期:2019-06-23 11: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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