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群英传》
第19节

作者: 元明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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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9-06-16 11:22:20
  普文追赶一阵,即回军保护莹玉等到浏阳河畔,见河边无船,众人只得编竹筏渡河。刚渡过河来,忽见前面尘头大起,鼓声连天,喊声震地。原来是浏阳官府闻贼军赶来,即在此地堵截。莹玉道:“前有截兵,后有大河,如之奈何?”急命普文准备抵敌。然而众人长途奔波,本已疲惫不堪,又见敌众,难以抵挡,遂四处溃散。普文见不能阻住溃军,只得和师兄普天护着师父夺路而逃。一路逃至江西万载。

  日期:2019-06-16 14:33:51
  在万载躲避多日,见官军追捕得急。莹玉乃与二位徒弟商议道:“如今官府捕之甚急,此地不能久留,二位有何良策?”普天道:“我愿追随师父,虽肝脑涂地而无怨无悔。”普文则低头不语。莹玉道:“袁州为我三人出生之地,信徒众多,普文还是留在这里,继续传扬我白莲教,若他日有缘,再来相会。”言罢,辞别普文,与普天一起往蕲水而来。

  日期:2019-06-16 19:46:21
  第十回 彭莹玉痛失知音 韩山童义聚群雄
  且说师徒二人一路饥餐渴饮,晓住夜行,不日到了蕲水县,入得三角山。普略率众前来接住,迎入寨内,众徒弟为二人接风洗尘,不在话下。
  日期:2019-06-16 21:24:54
  却说莹玉在寨内一连住了十数日,但觉心慌不宁,虚汗不止,知是不祥之兆。乃驰马前往龙凤山来见庞药师。到了龙君观,见一小道士来迎,走近看时,正是昔日道童,已初长成人,不仅感慨时光飞逝。小道士迎入内,只见庞药师躺卧床上,病体深重。莹玉问小道士:“道长何以至此?”小道士道:“小人也不知原因,数日前师父突然疾作,我让其为自己诊脉,他则笑道:‘我已仔细体察过了。从出入气息亦可观我脉相,我今胃气已绝,不久将死矣。’”庞药师见莹玉入内,强起身来,有气无力的说道:“高僧到来,有失远迎。”莹玉道:“道长身有不便,不必起身。”庞药师道:“无妨,我也正有话与高僧说。”乃令小道士搀扶自己起床,就桌前坐下来,莹玉也对席而坐。二人坐定,庞药师又令小道士拜茶,小道士遂端茶上来,二人边饮边叙。庞药师道:“好久不见,高僧到哪里去了?”莹玉便把此间经历说于道长。

  日期:2019-06-17 11:05:42
  庞药师道:“高僧如此坚毅之革命精神,贫道深为佩服。然今之元廷,势气虽衰,其力尚存。高僧虽志气高远,而处处碰壁者,实天意也。”莹玉道:“道长道贯天人,自有神圣之才,必能详明国运。但贫僧愚蒙,窃谓汉高祖乃一泗水亭长,而能混一天下,是时秦祚也不可谓不强大,此又是为何也?”庞药师道:“天下有时势,势之所重,必积渐而后能平;天地有气运,运之所极,必次第而后能回。戎衣一着,可有天下,而胜残去杀,必待百年。汉高祖虽圣,张良虽贤,也只能完好他一生之事,后人之事须待后人为之,安能一时弥缝千古?”庞药师说完,已气喘吁吁。莹玉听了,因又离席再拜道:“道长妙论,令贫僧茅塞顿开,谨谢教诲,还望道长多多指点。”庞药师道:“你坐下好讲。”

  日期:2019-06-17 15:44:24
  莹玉坐下,复又问道:“定天下非杀伐不能。若令天下已定,自当舍杀伐而尚仁义。”庞药师喘了几下,言道:“仁义为圣贤所称,名非不美,但用之自有时耳。大凡开创一朝,必有一朝之初中盛晚。初起若促,则中盛必无久长之理。譬如定天下,初用杀伐,杀伐三十年,平复三十年,温养三十年,而后仁义施,方有一二百年之全盛,又数十年而后就衰,此开国久远之大规模也。若杀伐初定,而立即继以仁柔,名虽美,吾恐其不克终也。”莹玉听了大喜道:“道长发千古所未发,贫僧方知治世英雄之才识与经生腐儒相去不啻天渊。”

  日期:2019-06-17 21:30:14
  因又问道:“依道长之见,贫僧欲有所作为,将如之奈何?”庞药师气息已很虚弱,微微言道:“天生一新君以治世,必生一新臣以辅之。吾前观天象,紫微星在淮西凤阳府正徐徐升起,此正是新君降临之地,然目下其正遭大难,不成气候,还需磨练些时日方可有为。今高僧可退而求其次,前去找弟子邹普胜,在那里将有新主出现,汝等可共辅佐之。”言罢,含笑而逝。莹玉悲痛欲绝,数度昏厥于地。众弟子知晓后,也都前来,安慰莹玉道:“人死不能复生,师父勿忧,恐伤贵体。”莹玉道:“你们不知,道长乃一异人,且为我知音,自古曲高和寡,知音难觅。何由我不悲伤?”是夕,为解师父之忧,普天乃抚琴而弹,对月低吟。忽然悲风调起,莹玉又悲从中来,伤悼不已。正是:

  闲坐夜明月,幽人弹素琴。
  忽闻悲风调,宛若寒松吟。
  白雪乱纤手,绿水清虚心。
  钟期久已没,世上无知音。
  日期:2019-06-18 09:53:15
  次日,莹玉与众徒弟把庞药师厚葬于佛屠山下,此山紧邻其故居,以慰道长平生。料理完丧事,莹玉乃令普略、普胜留守寨中,自与普天重又装扮成道士,前往麻城寻邹普胜。二人于路无话,疾行了四五日,来到黄州府,入得城来。正行之间,不觉见一簇人众,围住了十字路口看榜。二人也钻在人丛中来看,莹玉眼睛已花,看不清字,只听得普天念道:“淮西黄州府,依奉江西指挥使司该准袁州文字,捕捉反贼彭莹玉、况普天师徒二人,彭莹玉为一剃度僧人,况普天为一不第书生。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与反贼同罪。若有人捕获前来,或首告到官,支给赏银一百两。”莹玉听普天念完榜文,长叹了一声。

  日期:2019-06-18 14:33:50
  只见后面一人大叫道:“大丈夫既不能与国家出力,捉拿反贼,又何故在此长叹?”莹玉回视其人,早被普天拦腰抱住,直扯到一僻静处。莹玉看时,只见那人:身长七尺五寸,鸱目虎吻,声如豺狼。莹玉见他相貌奇特,举止浮夸,问其姓名。其人道:“某姓欧名普祥,为黄州府乡下一农夫。恰才见道长看榜而叹,故此相问。”莹玉道:“壮士不在家耕种,何故到此?”普祥道:“近来官府四处抓捕壮丁,迫于无奈,只得逃出家来,四处游荡。”莹玉道:“壮士又何不从军为国家效力?”普祥道:“自古有言:‘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更何况如今朝廷昏聩无能,地方官贪腐成风,如不是被逼无奈,孰又愿从军,为胡元效力?”莹玉呵呵一笑道:“不瞒壮士,我俩即是那榜上被追捕之人。也因被逼无奈,于袁州府起事反元,事败而逃难至此。我虽有志除暴安良,又恨力有不能,故而长叹。”

  日期:2019-06-18 21:21:44
  普天道:“壮士,我师父为白莲教首,如今弥勒佛下世,天下将大变。既然你对当今朝廷不满,何不拜于师父门下,一起诛戮胡元?”普祥道:“如师父不嫌弃,我甘愿拜您为师。”莹玉道:“你长相虽凶顽,但也是一奇才,我愿收你为徒。”普祥叩头便拜。拜毕,三人一同出得黄州府,径往麻城县来。
  师徒三人不日到了麻城,寻得邹普胜家,普胜夫妇接三人入家中,叙礼毕,莹玉又把彼此介绍过。众人相见,少不得又是痛饮一场。自此师徒三人在麻城郊外的普济寺安顿下来,继续秘密传教。不在话下。
  日期:2019-06-19 09:49:48
  且说莹玉所传布的白莲教,是多元的,烧香诵偈时所供奉的神为弥勒佛和明王。本是舶来品,从唐朝开始传入中国,起初很多内容不合中国习俗,发展缓慢,后吸收佛教和道教精华,逐渐的进行中国化改造,以迎合民间信仰。及至元末,遂发展为两派,一派以彭莹玉为首,布教于淮西,称为南派;另一派以韩山童为首,布教于河南、北,称为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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