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我们流浪的青春》
第16节

作者: 章望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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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五连欠我家的钱,是几年前的事。母亲那时候养了一头母猪,晏五连来我家买了一只小猪崽,一共八块五角钱,晏五连说回家就送钱过来,结果几年了,屁都没放一个。父亲去讨要过几次,但都无功而返。晏五连死活不还,再逼急了,撸起袖子要跟父亲打架。
  母亲神色也很黯然,但又不甘心,试探着对父亲道:“要不,这次让娃子们去讨要看看?死马当活马医。”
  父亲看看我们姐弟仨,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让他们去试试吧。”
  姐姐十二岁,我八岁,妹妹七岁。母亲教姐姐说话:“进门你还是要乖口些,叫伯伯,说欠我们家猪娃子钱八块五角,几年了,我们今年很困难,没得办法,学费都付不起了,您要还给我们了。记住没?”

  姐姐点头,我和妹妹也点点头。我心里莫名很有些兴奋,找人讨债,我觉得是很光彩的行为。
  出门时,母亲又递给姐姐一只大蛇皮袋子,交待道:“如果硬是没钱还的话,米也要,谷也要!”
  户外空气凛冽,脚踩在冻硬的泥路上格吱格吱响。我在石拱桥沿子上摘了两块冰棱子,和妹妹放在嘴里,边走边嚼着玩。在路上碰到从马店镇上打年货回来的村里人,他们问我: “旺子,冷死人的天,你们姐仨干什么去呀?”
  我大声回答:“我们找晏五连讨债去!”
  他们就笑,说:“阎王欠了鬼的钱,死钱。”

  晏家塅离我家只有三里路,很快我们就到了晏五连家。
  晏五连的小儿子晏雷军跟我同学,这小子脸像从来没洗过一样,结了一层灰黑的壳,头发蓄得像个囚犯,鼻子下面总吊着两条黑黄的鼻涕,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班上同学都不愿意跟他坐一块,老师把他单独放在教室最后面坐。几个长得高大的男同学经常打晏雷军,他从来不哭,即使打得鼻子流血也不哭,只拿眼睛狠狠的瞪人。
  晏五连家的房子很破,很旧的泥坯房,偏屋的一块屋顶被雪压塌了,房子像瞎了一只眼的老人。
  晏雷军缩在大门边的墙角里,抱着一只瘦瘦的灰猫玩,他脚上没穿鞋,可笑的绑着两块棕叶。
  我大声喊道:“晏雷军,你的爸爸呢?”

  晏雷军抬起头,吸了吸两条黑黄的鼻涕,看到是我,竟然笑了,说:“我爸爸不在家,我姐姐在家。”
  我们径直走进屋子,看到晏雷军的姐姐坐在凳子上剥着茶籽,手指黑得像两堆牛粪。晏雷军的姐姐跟我姐年龄差不多大,但个子小很多,头发枯黄,脸很白。
  我姐对她说:“我是章十二里章远方家,你爸爸欠我家八块五角钱,我爸妈要我来讨账的,你爸爸在哪呢?”
  晏雷军姐姐脸上没有表情,只说:“我爸不在家,出去很多天了。”然后低头剥自己的茶籽。
  我姐姐就再找不到话说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晏雷军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只滚珠轴层,递给我,声音呐呐地说:“章旺,你想做滚珠车吗?我只有一只轮子,也做不成,我送给你算了。”
  我嫌恶地推开他那只裂得枞树皮一样的手,说:“不要不要,我找你爸爸讨钱来的!”
  晏雷军脸色沉下来,悄悄地又走到门外的墙角蹲着了。
  晏雷军家连火都没生,风从垮塌的屋顶灌进来,冷得人直发抖。

  妹妹搓着手,放到嘴边哈着白气,两条清鼻涕流了也来。
  我对姐姐说:“姐,我们回吧?”
  姐看着我,再看看手里拿的蛇皮袋,忽然对晏雷军姐姐道:“你们家有米吗?”
  晏雷军姐姐诧异地抬起头,看了我们足有一分钟,然后点了点头,指着房间里一个土黄色的陶缸说:“有一些米,都在那口缸里。”
  姐姐打开缸口盖着的半块砖头,里面有半缸米,姐姐叫我扯蛇皮袋口,拿着一只碗,把米舀到袋子里,米缸掏干净,也装了半口袋。
  “你们家有秤吗?”姐姐问道。
  “没有。”晏雷军姐姐回答。
  我姐姐把口袋背在肩上,对晏雷军姐姐说:“那就算了,你们家欠我们的八块五角钱,用米抵掉。”
  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晏家。
  我记得走出大门时,我看了晏雷军一眼,他狠狠的瞪着我,忽然伸出一根食指,对着我的头比划着指了一下,我赶忙低下了头。
  那袋米有一些沉,在路上,姐姐背不动时,和我一起抬着走。
  姐姐和我都很开心,父亲几年都讨不到的死债,我们出马,居然讨了一袋米。爸爸妈妈一定会好好的夸奖我们一番。
  果然,回到家,气喘吁吁的放下米袋,母亲喜出望外,高声呼喊父亲:“娃他爹,你看看,稀奇不?娃子们居然讨来了,虽然只是半袋子米,好过没有啊!”
  父亲也很高兴,脸上现出了笑容,说:“怪事,这晏五连狗日的,今年莫不是转了性子?”
  姐姐说:“鬼哩,晏五连根本不在家!他两个娃子在家,只有米,我就全部掏回来了。”
  我也附和:“是哩,掏得他家米缸见了底儿!”

  母亲和父亲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中午吃过干白菜稀饭,父亲就背起那半袋子米,母亲叫住他放下来,从房梁上割下半块腊肉,装进米袋里,再叫父亲背上。
  父亲推开门走出去,外面竟然飘起了小雪,细细的,柔柔的,到处乱飞,像春天的蒲公英一样。
  我问母亲:“爸爸这是要把米背到哪儿去?”
  母亲答道:“送还给晏家去呀,人家也是要活命啦,旺子。”
  日期:2018-01-23 12:56:14
  为什么一定要受伤了才能在一起
  1,

  柳一倩与卢振帆相识于一场骗局。
  柳一倩在虎门尚色服装公司做设计师,工作轻松,打扮时尚,加之长相清纯可人,很讨男人喜欢,可惜小姑娘左右看不中别人,一直单到了24岁。
  卢振帆是她一个未谋面的QQ网友,网名骚烘烘的叫“爱若琴弦”。记不得什么时候无聊时加上的,彼此从来没说过话。工作间隙,她无意打开了他的QQ空间,里面有很多原创文章,文字忧伤而空灵,是个蛮有才的男人。
  柳一倩忽然收到一个邮件,说是通过随机抽奖,她幸运得了一个二等奖,奖金有九万多元钱,邮件上有一个官方网址链接。她将信将疑打开官网,果然在得奖公布中有自己的QQ号!不过要先汇款588元手续费。
  柳一倩鬼使神差当即跟“爱若琴弦”在QQ里说了这事儿,要他参考参考。“爱若琴弦”让她把那个官网发过来看看。一会儿跟她说这事儿也许靠谱,可以汇款。
  天上掉下大金砖砸得火花四溅,柳一倩兴奋极了,连忙到银行汇了钱,心里揣着只鸽子般惴惴的,谁也不告诉,静等奖金到账。
  下午上班,“爱若琴弦”在QQ上急急阻止她汇款,说查了相关资料,这是个网络骗局,已在全国多地发生过。柳一倩头顶顿时泼了盆凉水,沮丧地回道:马后炮有屁用,已经汇款了。
  他自责,道歉。
  柳一倩撒刁,要他赔钱。“爱若琴弦”唯唯诺诺要她报银行卡号。下班时一查,柳一倩果然收到了588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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