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高兴地说:“那我就放心了!我看她对你挺有意思的,你要是追求她,估计很容易到手,那我就没戏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话要算话啊!”
邓天鸣心中隐隐地不快,暗暗责怪自己,未来的事儿谁能说得清?自己怎么能随口就给自己的未来下结论?
从咖啡厅出来,林明提出开车送邓天鸣回家。邓天鸣不让,撒谎说,自己就住在附近。林明信以为真,自己开车走了。
林明刚走没多久,邓天鸣便看到对面马路上,一中年男子手里挎着个菜篮走着,菜篮里盛满了各蔬菜。目光落在男子脸上时,邓天鸣觉得有点熟悉,仔细一辨认,原来是镇政府资料室的怪人华学深。说他是怪人是因为,邓天鸣每次见到他,他都是一脸的傲气和不屑,仿佛目空一切似的。邓天鸣向办公室里的同事打听过该男子,同事只告诉他,怪人名叫华学深。至于华学深为什么老是那副神情,办公室的人都不愿多说。
本着“若要人敬己,先要己敬人”的想法,邓天鸣走过去,主动和华学深打招呼。没想到,华学深仍旧是那副傲然的神情,他冷笑了一声,仿佛当邓天鸣是空气似的,擦着他的肩膀走过。邓天鸣心里暗暗骂了句:“怪人!”
便在这时,黄芳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来似的,从后背轻轻拍了邓天鸣一下。邓天鸣怔了一下,转过身见是黄芳芳,顿时露出笑容,说:“芳芳,你怎么在这儿?”
黄芳芳说:“恰巧路过!”
邓天鸣朝华学深怒了努嘴,说:“华师傅这人好怪,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睬,脸上老是那副目空一切的神情!”
黄芳芳说:“你最好离他远点!”
“为什么?”邓天鸣不解地问道。
“你不知道啊?”黄芳芳说:“他是镇政府最不受欢迎的人!”
“哦!为什么?”邓天鸣有点惊讶。不过,仔细回想起每次见到华学深的情形以及同事提到他时的态度,他觉得事实确实应该是这样。华学深没什么朋友,总是独来独往。别人见了他总是绕着走。
“谁知道,他那人就是那样,不合群!”黄芳芳说。
此时,华学深正好回过头,邓天鸣注意到,他目光落在黄芳芳脸上时,那副目空一切的神情不见了,目光柔和了许多,充满了慈爱。他多看了黄芳芳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神经病!”黄芳芳小声地骂了一句,然后对邓天鸣说:“咱们走吧!”
“上哪儿去?”邓天鸣问。
“上你家啊,我刚买了个影碟,咱们上你家看去!”黄芳芳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光碟,在邓天鸣面前晃了晃。
邓天鸣突然想起刚才在咖啡厅和林明说的话,他曾无意地答应过林明,自己不会追求黄芳芳。虽然黄芳芳还没有向他暗示过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黄芳芳对他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许是因为刚和前女友分手不久,邓天鸣还没从挫败的阴影中走出来,没打算过黄芳芳谈感情。既然这样,自己就不必让黄芳芳陷入太深。想到这里,邓天鸣说:“芳芳,我手头还有事,没空看碟呢。”
“什么事?”黄芳芳睁着闪亮的大眼睛看着邓天鸣。
“我……”邓天鸣一下找不出理由敷衍黄芳芳。
黄芳芳见状,赶忙说:“既然这样,那咱们改天再看吧,反正咱们有的是机会!”说完,挥挥手跟邓天鸣说再见,转身走了。
邓天鸣看着黄芳芳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股惆怅。这股惆怅其实不是因为和黄芳芳的感情纠葛,而是出自于对前途的迷茫。报考公务员的时候,他踌躇满志,信心满满地要在仕途做出一番成绩。可是,真正当了公务员,他才知道,这条路其实并不好走。身在仕途,想要获得升迁,得有成绩、关系和资历。关系他是没有的了,成绩和资历只能日积月累地去耕耘。这个过程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尽头呢?心中的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邓天鸣正发愣的时候,华学深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他身旁。华学深看着黄芳芳刚才消失的路口拐弯处,问道:“你喜欢芳芳?”
邓天鸣思绪拉回到现实,他看了看华学深,摇摇头说:“没有,我才刚来没多久!”
“喜不喜欢她,跟来多久有关系吗?”华学深目光如炬地看着邓天鸣。
邓天鸣觉得他的目光有一种慑人的深邃力,不由得心里发颤了一下,说:“喜欢一个人是建立在互相了解的基础之上,我的意思是,我们俩还没认识多久,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喜欢上一个人?”
华学深说:“你说的也对,不过有一种喜欢叫做一见钟情,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只是一闪念的事儿!”
邓天鸣笑笑说:“我不属于这种!”
华学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什么心事似的,说:“芳芳她好像是!”停了片刻,仿佛略带着警告似的说:“如果你喜欢她,那么尽管大胆地去追求她,如果不喜欢,你最好让她明白你的心思,不管用什么方式,省得让她对你陷入太深!”
邓天鸣转头看他,见他正以一种较为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神情却不似刚才那样目空一切。显然,他是因为黄芳芳才跟自己说话的,那么,他和黄芳芳到底什么关系呢?邓天鸣不解地说:“华师傅,你和芳芳……”
华学深露出难得的微微的一笑,说:“记住我的话!”转身走了。
“怪人!”邓天鸣心里暗道。
虽然林明不停地在耳边吹风说,泉溪村征地的事儿不重要,犯不着劳神伤脑,邓天鸣还是认真地对待,毕竟他“朝中没人”,工作做不好,他林明可以没事,他自己肯定挨批。
泉溪村征地工作难就难在村民的土地观念太重,他们骨子里认为,土地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把地卖了就对不起老祖宗。在泉溪村全体村民中,反对最为强烈的便是村长邓科。他是一村之长,在村民中威信极高,他反对,村民自然跟着反对。
先前,罗晓霞做了邓科大量思想工作,邓科总是虚与委蛇,表面上很热情,背地里却总是唱反调。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邓天鸣猜测,那天自己下乡,邓科打电话说,他没空接待他,必定是借口。而且,自己被恶狗追咬,说不定也是邓科指使人干的。显然,要想把征地工作拿下,邓科是关键人物。
这天早上,邓天鸣跟林明约好一起下乡。本来,他完全可以申请镇政府的面包车,但考虑到他和林明才两个人,太浪费,于是还是向房东借了摩托车。他跟林明约好八点钟出发,可八点到了,林明还没踪影。他给林明打电话,林明打了个哈欠说,他今天有点事去不了了。从他的语气中,邓天鸣听得出来,他还在睡懒觉,有事只是借口,不想去是真。无奈之下,邓天鸣只好自己一个人下乡。
有了上次的教训,邓天鸣出发前并没有给邓科打招呼,他直接骑着摩托车来到泉溪小学,将车寄存在门卫室,让看门的老头帮忙照看。
从门卫室出来,邓天鸣信步往泉溪村走去。没走多远,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风一阵紧过一阵,席卷着大地,将路边的枯叶和纸屑卷到半空飞舞着。路边的竹林迎风招展,沙沙作响。几真闷雷滚过,轰隆作响。眼看大雨即将到来,邓天鸣拔腿便跑。没跑多远,大雨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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