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祭坛上的游戏——中国古代宫廷政变》
第18节

作者: 庶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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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勃虽然进入北军,但是北军的将印还在吕禄手中,没有将印就不能调动军队。周勃又命郦寄与典客(主管诸侯及少数民族朝仪事务的官员)刘揭去游说吕禄:“皇上已经下诏,令太尉接管北军,令足下去赵国就藩。足下赶快把将军大印交出来,辞别出都,否则就要大祸临头了。”吕禄还不知道贾寿从齐国带回来的消息,他相信郦寄不会欺骗自己,就解下将印交给刘揭,将兵权交给了周勃。
  周勃掌握了北军兵权,下令军中说:“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霎时,全军将士一律袒露左臂。周勃控制了北军,然而南军此时还在吕氏手中,他还不敢贸然对吕氏集团发动进攻。
  陈平得知周勃控制北军局势,就让刘章去协助周勃。周勃一面命令刘章监守北军的军门(以防南军突袭),一面令曹窋告诉未央宫卫尉:“不要让相国吕产进入殿门。”这时,吕产还不知道吕禄已经离开北军,仍然按原计划准备入据未央宫。当吕产来到未央宫殿门口时,却被宿卫拦住不能进入,就在门外徘徊。曹窋心里没底,急忙飞报周勃。周勃担心不能胜过诸吕,叫来刘章说:“快进宫保护皇上!”刘章请求派兵,周勃派给他士兵一千多人。

  刘章带兵从边门进入未央宫内,吕产也还在未央宫的庭院内,双方形成对峙局面。中午过后,刘章指挥军队向吕产杀来,吕产逃跑。刚好此时一阵大风,飞沙走石,吕产的随从被刮得乱了阵脚。没人再敢抵抗,丢盔弃甲,四散而逃。吕产慌不择路,刘章一路追杀,追到郎中令府中的厕所里,刘章手起刀落,杀死吕产。
  刘章和吕产的混战发生在皇宫门口,阵阵厮杀声早已传遍内外,“后少帝”刘弘担心自己安危,派使者拿着符节慰问刘章。刘章知道仅仅杀掉吕产还不够,长乐宫(太后寝宫)还在吕氏集团手里,就想夺取使者符节,但抢夺几次都没有成功。刘章把使者挟持到车上朝长乐宫赶去。长乐宫的卫队见皇帝的使者与朱虚侯刘章一起站在车上,手里握着符节,不敢阻拦。刘章顺利闯进长乐宫。长乐宫戒备森严,寻常人等根本进不来,长乐卫尉吕更始惊愕之际,被刘章一刀斩杀。

  刘章提着吕产和吕更始的头颅向太尉周勃报告,周勃不顾辈分尊卑,对刘章深施一礼说:“吕氏一党最危险的人物是吕产,现在他已伏诛,天下可定矣!”随后,周勃分别派出军队,搜捕诸吕在京城的宗族,不论男女老幼,全部屠杀。第二天,吕禄被搜出,当即被斩杀。吕媭在吕雉当政时干政专权,也在首恶之列,被人用乱棍活活杖杀,一家老少包括她的儿子舞阳侯樊伉都被杀死。
  周勃又派人诛杀了燕王吕通,罢黜鲁王张偃,然后派刘章将诛杀诸吕之事通告齐王刘襄,让他撤兵。灌婴也从荥阳撤军退回关中。
  日期:2017-03-05 15:33:13
  8刘恒进城,真正的赢家

  几天之内,以周勃、陈平为代表的刘氏集团,通过宫廷政变扫荡了吕氏集团。在他们举杯庆祝胜利的时候,他们也在讨论谁才是下一任皇帝。少帝刘弘是吕雉扶上台的,他们既然否定了吕雉,就必须否定刘弘,他那几个异母同父的兄弟也被冠上非亲生之名而被通通否定。
  大臣们共同商议:“少帝刘弘、梁王刘太、淮阳王刘武、常山王刘朝等,实际上都不是惠帝真正亲生的儿子。吕后诈取他人之子,杀其生母养于后宫,让惠帝认他们作儿子,把他们立为继承人或诸侯王,以加强吕氏的力量。现在已经灭掉诸吕,如果留着他们,等到他们长大后掌权,我们就会被灭族。与其冒这种风险,不如从刘氏诸王中选择最贤明的立为天子。”
  可是刘弘废掉后,刘氏诸王中哪一个可以继承大统呢?有人提议:刘襄是齐悼王刘肥的嫡子,而刘肥是刘邦的庶长子,所以刘襄也就是高皇帝的庶长孙,立他为帝是顺理成章。况且在平定诛吕中,刘襄、刘章兄弟居功至伟。
  琅邪王刘泽及一些大臣们反对,说:“吕氏以外戚身份作恶,迫害功臣,几乎使刘家天下毁灭。齐王刘襄的舅父驷钧,骄横暴戾,就像戴着帽子的猛虎。如果立齐王当皇帝,驷钧必定专政, 去一吕氏, 复来一吕氏,这如何使得?”刘襄骗去了琅邪王刘泽的军队和封疆,刘泽本来说是入关帮刘襄当皇帝,却是来拆台。周勃、陈平等大臣则是考虑怎样才能保持自己既得的权力,正因为刘襄兄弟是这场政变的主角之一,功劳巨大,才不能让刘襄当皇帝,刘襄当皇帝不会对周勃、陈平这一帮老臣存在感激之心,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对他们也只有戒备。

  刘邦的八个儿子只剩下了两个,代王刘恒和淮南王刘长。有人认为应该选刘长。但反对者以为刘长也没有成年,况且他的母亲美人赵氏的娘家也都是一些恶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臣们现在选皇帝,也在选皇帝的母家。其实最主要的是刘长是吕雉抚养长大的,是个危险的苗子。
  代王刘恒被提了出来。大臣们认为代王仁孝宽厚,母家薄氏恭谨善良,而且刘恒是现存的长子,立他为帝名正言顺。刘恒被封在边远的代地做代王,始终处于刘、吕两家权力之争的边缘。他们觉得,刘恒继位以后应该会听将他扶上皇位的元老重臣的话。众大臣再无异议,于是秘密派出使节,前往晋阳(代国首都,在今山西太原西南)迎接刘恒。
  丞相陈平、太尉周勃等派人秘密到达代国的首都中都(现在山西平遥西南)去迎接代王。刘恒见到来迎请的使团,心中将信将疑,立即召集群臣讨论。以郎中令张武为首的大多数臣僚都不赞成接受朝廷邀请。

  郎中令张武等说:“朝上大臣都是高皇帝时代的将领,善于用兵,又多谋诈。他们野心很大,只是畏惧高皇帝、吕太后威势才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他们诛尽诸吕,喋血京师,何必定要迎立外藩?大王不宜轻信来使, 暂且称疾毋往,以观其变。”
  中尉宋昌持不同意见,他说:“群臣之议皆非也。秦失其政,诸侯豪杰并起,自以为可以夺取天下的人数以万计,然而天下终于归于刘。天下豪杰都屏息敛足, 不敢再存奢望,此其一。高皇帝封子弟为王,封地犬牙交错,互相牵制,稳如磐石,足以使天下威服,此其二。汉朝建立以来,除秦苛政,简化法令,施行德政,人心已皆悦服,难以动摇,这是第三点。以吕太后之威严,立诸吕为三王,擅权专制,然而太尉以一符节入北军,登高一呼,将士皆左袒,愿为刘家效死,叛汉吕党尽被诛灭。可见天意归刘,非人力可为。即使现在大臣们想要作乱,百姓也不会听他们驱使,他们能靠一小撮党羽成事吗?现在朝廷内有朱虚侯刘章、东牟侯刘兴居等皇族血亲;外有吴王刘濞、楚王刘交、淮南王刘长、琅邪王刘泽、齐王刘襄,以及我们代国,这都会使大臣们畏惧。如今高皇帝子嗣只有大王您跟淮南王刘长,大王年长, 又有贤圣仁孝的美名,故诸大臣顺应天下民心,来迎大王。大王尽可前往,统治天下,何必多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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