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
第7节

作者: 章望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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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榨不出油来耶——要撞几撞
  打不出豆腐耶——要荡几荡

  女人的**哟——在闪几闪
  汉子的锤锤哎——一杆铳枪
  榨油坊把式老大陈飞跃眼睛冒出火来,把喇叭筒烟茬子呸地吐在地上,看着秀芳肥大的屁股,走到油坊后面的老井里拎了桶水兜头冲下来,冷得顿时浑身都起了鸡皮。
  陈飞跃足足三十岁了,长得五官端正,一身的疙瘩子肉,可家里穷还没找到婆娘,老娘瞎着一双眼睛,母子俩窝在一间破泥巴房里,多余的床铺都没有,哪有鬼老三女人愿意上门来呢。

  屋场后山竹林里有一溜红茴窖,听说早几年队里有三个小孩捡腐烂了的茴砣吃了,中毒死在窖里。传说一到秋天红茴下种的时候,后山那排茴窖里总传出嘤嘤的小孩哭泣声,随风掠过竹林子传到人的耳朵,极是阴森,一般我们这些小伙伴受了父母恐吓,任谁也不敢去那地儿玩。自上次有了草鱼能“捉鬼”,胆子也大起来,黄昏时胜利邀草鱼和我一起到毛竹林里斫几根钓蛙竿儿。刚走到茴窖边,仿佛有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草鱼胆子最大,将一只手括了耳朵贴到洞边,示意我们别作声。片刻,草鱼脸色变了,跟我们道:喵呜喵呜的声音,应该洞子里怕是进了豺狗!快去跟我爹爹报告!

  满陀带了几个民兵扛了梭标,打着火把走进茴窖,飞跃和秀芳赤条条的在稻草堆里打滚,旁若无人,嘴巴里还在发出极其恐怖的叫唤声,旁边是飞跃从榨油坊偷出来的一桶香喷喷的菜籽油!
  这还得了啵?我们陈十三庄的社员,一个人一年也只分得八两菜油!狗日的飞跃,搞个野路子,要花一桶菜油!镶了金嵌了玉?
  日期:2017-02-26 20:54:19
  满陀和民兵们大获全胜,将一对狗男女只在下身着了裤子,光着上身押到芒山大队部,秀芳两只吊瓜般的大奶左右晃荡,路上就有那些跟秀芳不对付的婆娘们丢破拖鞋扔臭鸡蛋。秀芳虽然双手反剪,但嘴里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飞跃一声不吭,死死咬着牙巴,偶尔眼睛里射出一缕凶光,寒气凛凛吓得人死。
  我大伯陈五湖支部书记其实算得是良善之辈。按照陈飞跃盗窃大队菜油的罪名,当时完全可以扣上“***罪”之类的大帽子了!陈五湖只是狠命扇了飞跃两只大耳光,在肚子上蹬了一脚,然后发配到新河堤上挑一个月湖泥了事。毕竟飞跃家里有个七老八十的瞎子娘,真把这小子搞到坐牢了,谁来照顾服侍老不死?
  陈十三庄最高领导人陈五湖看到秀芳胸前两只吊瓜大奶泡时,盯着尖挺的奶蒂半天没有作声,喉咙里咕咚一声咽下一泡浓痰。秀芳嫣然一笑,厚颜无耻道:“五湖叔,要不要啜啜?”
  支部书记这才回过神来,正了脸色,将身上穿着的卡基布中山装套衣脱下来,递给秀芳披了,虚伪地转过身子道:“严肃点!给老子穿上!”
  关于男人女人偷鸡摸狗,我们陈十三庄向来从不通过衙门处理,无非是自己通过武力讨个公道。至于老人们讲的旧社会将不守妇道的女人用竹笼装了沉到鹰嘴潭底,我小时候就经常听说过,故事罢了,倘要如此,而今陈十三庄不知道多少婆娘要做水鬼。
  陈五湖做思想工作前习惯点一支喇叭烟,狠命吸一口,咳嗽一阵。忽然一拍桌子,吼道:秀芳,你个女人,心也太黑了!我建生大侄子在新河堤上,河风冰刀子割一样,无非想多挣几支工分供你们娘俩吃喝,你倒好,偷汉子给他做乌龟!脸皮比胯皮还不如!唉!
  秀芳眨眨毛眼眼,泪水一汪就沁出来了,仿佛受了天大欺负。
  陈五湖看不得女人哭,粗嗓门轻了下来,道:唉,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名声重要啊,你搞这腌臜事法律倒也拿你没办法,不像飞跃狗日的崽子是偷了集体财产,只是建生知道了看你怎么交待哦!
  秀芳止住哭,抬眼望着陈五湖,道:五湖叔,我也不怕丑了,跟你明说了吧,建生从跟我生了枣妮,就废了,那截子东西要缩到肚子里去了一样,根本不中用了!我也说人活一世,草木一务,难不成猪狗不如?母猪一年还让猪公拱掏几回呢,草狗子还随时可以找公狗连尾哩,几年了,我一到晚上心里像一把猫爪子抓挠,恨不得找个墙撞死算了!
  支部书记听罢,目瞪口呆。半响道:秀芳,你也是可怜,现如今咋个办呢?要不,你改嫁给跃进算了?我来做建生工作。
  秀芳摇头,道:我一走,建生更加活不成了,只要我有个影子在这个家里,任外人唾骂我,建生还是个顶天的男人。
  陈五湖禁不住支了个大拇指,夸道:秀芳,想不到你还是个善良的婆娘,好好好。
  又压低声音,凑到秀芳耳边说了什么,秀芳抬起一脚踢过去,身上披的衣服滑了下来,两只大奶跳起老高。
  这一年夏天我们陈十三庄发生了许多的风流韵事。陈初八的老婆大美跟一个外乡做油漆的匠人师傅跑了,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胜利的妈生下了二胎,鼻子眼睛样子像极了在他们家搭伙的烧窑河南佬,胜利爹爹陈丙午越看越恼火,拿把宰狗刀将河南佬赶过几座山才作罢,那一帮河南佬工钱都没要到,吓得作鸟兽散了。更让庄子里人没想到的是,鬼一样的傻子烂桃居然肚子鼓起来了!畜生啦,畜生啦!村里的女人愤愤不平地咒骂着,我们小孩子自然不知道骂谁了。秀婆婆怕丢了屋场的丑,急忙到十八都那是帮她寻下了个“一字哑”的男人草草嫁了,从此,我们再也没有看到烂桃,甚至后来瞎子有球伯死了,也没来送葬。只听说,烂桃嫁过去四个月不到就生下了男娃儿,眼睛黑亮黑亮。

  栽完下季禾苗,我就背着书包到了芒山小学读一年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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