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小说:一个孤儿的悲喜人生》
第8节

作者: 守泉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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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没事的时候,他便会跑到小姨家去跟比他小几岁的表妹一起玩耍。
  可以说,在本公社中学读初二的这一年中,他依旧还像读初一时那样懵懂,只知道一味的贪吃贪玩,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作为一名孤儿,未来毫无着落,应该发奋读书;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是无法跟其他孩子相比的。脑子里整天尽想着怎样才能钓到鱼呀,怎样用茶子油饼去药鱼呀,什么时候又可以去钓鱼呀之类的事情。有时甚至还和班上一位同学一起逃课去钓鱼。
  至于学习方面的事情,则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上课的时候随便听一下,下课的时候便玩得瓜子不见天。只有在上班主任老师的语文课和上校长的化学课时,他才听得比较认真,而其他老师的课,他则爱听不听的。上英语老师的课,因为听不太懂,再加上她又是上海下放到他们公社的一位女知青,人长得又高大又美丽,他便整天只顾望着她的脸,尤其是望着那双丰满性感肉嘟嘟的嘴唇和那两个迷人的小酒窝遐想。他会出神地望着那迷人的嘴唇和酒窝,看它们如何随着说话或朗读而不断变幻着形态。

  日期:2017-02-21 16:53:23
  也正是从这时起,他才开始对女孩子产生爱慕之情——而在此之前,他对女孩子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当时他班上有一位名叫叶倩的女生,长得非常漂亮:身子苗条,体态风流,一张嫩白中泛着桃红的瓜子脸,一头细柔亮泽的秀发,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眸子特别大特别黑特别深邃特别有神。只要她用这双会说话的眼睛,含情脉脉地对着你放电,那保准你会在很短时间内喜欢上她,并对她言听计从。真的,只要你是个男人,就很难抵挡住那种荡漾着少女青春光辉的多情眼神的诱惑。事实正是如此,他们班上很多男生,都暗恋着她。他发现他们最喜欢谈论的,就是有关她的话题。要是谁跟叶倩说了几句话,那大家就会围拢上去打趣他。他那时虽说只有14虚岁,却也暗暗地喜欢上了她。诚然,这种喜欢,还谈不上是很深的爱,最多也只能算是一种朦朦胧胧的爱意。话虽如此,他还是时刻盼望着能够见到她,甚至哪怕只是听到她那银铃般的声音,他的心里都会生出一股暖意。

  那时,他在班上算是最小的男生了,坐在最前排;而她,则坐在他后面几排。每当下课的时候,他有事没事总喜欢调转头来看她一眼,看看她正在干些什么。而当他看到她正在跟其他男生说笑的时候,他内心里便会滋生出一股醋意。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很羡慕他们班的班长,因为班长是叶倩的同村人,可以跟她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他们都是走读生)。而他,却只有在下课或下晚自习的时候,才能调过头来看看她,甚至就连跟她说上一两句话都得寻找适当机会。

  至于上课的时候,即便是产生了想看看她那张美丽笑脸的强烈冲动,他也不敢随便转过头去,只能克制着自己。但心中却时时刻刻都装有一个她。当老师提问问到他的时候,他会很在乎回答的正确与否,因为他很希望能给叶倩留下一个好印象,而不是相反。因此,每当他答对了老师提出的某个问题,或做对了老师叫他到黑板上做的一道题时,他便会打心眼里感到高兴感到得意,心想:这下叶倩总该对我产生钦佩之情了吧。而且,她有时在下课的时候,还真会当面表扬他,说他厉害,说那么难的题目亏你怎么就做出来了。每当这时,他心里便感觉喜滋滋的。

  然而,他对叶倩的感情,也仅仅是停留在内心的喜欢上而已,并不曾有过任何的表白或行动,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就这样,短短一年的学习生活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了。他完成了他的初中学业,和其他同学一样回到家里等候学校的通知。实际上,早在毕业之前,他就听说他们这些人毕业后能否继续上高中,完全取决于学校是否推荐(那时是没有什么毕业或升学考试的,只有推荐这种升学模式)你。而学校实际上主要还是根据班主任老师的意见来决定哪些人可以上高中,哪些人不可以上高中的。

  日期:2017-02-21 16:54:31

  不知怎么,那时的他,在其他事情上懵懵懂懂,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心里却很是明白。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叶倩是肯定会继续读高中的,凭着她的长相和家境,还有她那位在公社当书记的姨夫,她也肯定能获得升学指标。而他,要想获得继续与她相处的机会,则除了去读高中外,别无其他办法。他于是便想方设法去讨好他的班主任老师:知道班主任老师喜欢钓鱼,他便趁星期天回家之机到山上为他四处寻找,砍来最适合做钓竿的小毛竹;听说班主任老师家里缺乏大小脚盆,他又壮起胆子厚着脸皮求叔叔出钱供饭请木匠帮做了一组脚盆(大小各一个)。你别说,这一招还真是挺管用的呢。果然,到了八月份,他便听说他也在被推荐的学生之列。也就是说,只要他愿意,只要他有这样的经济能力,他就可以去读高中!为了证实这一消息,他又亲自跑到班主任老师家里去打听,结果,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班主任说:“是我努力为你争取,才争取到这个名额的。很不容易呐,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一机会。”他当然很感激地答应了他。

  可当他确知自己可以去龙河中学读高中之后,他又开始为读书的事发愁了。首先,那么远的路(离他家乡五十余华里),他怎么担得起东西呢?这还在其次,最让他伤脑筋的,还是钱粮的问题。首先是钱,他早就尝够了没钱花的滋味,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向任何一个人伸手要钱。难道自己还愿意继续过那种吃了上顿不知下顿的生活?那种只能被动等待别人施舍,别人若不施舍,那这个星期就白回家了一趟,这个星期的菜钱就又没有了着落的滋味,他算是受够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自己的将来(他当时还只是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读书总比不读书好”这点的),为了能与叶倩朝夕相见,为了摆脱那种寄人篱下整天看人脸色行事的生活,再苦再难他也得去读高中!

  日期:2017-02-21 16:55:04
  是啊,这暑期的生活实在是太苦太累太压抑太乏味了。每天天一亮就得起床。起得稍微晚了一点,叔叔就会来喊吴垠并数落他一番。说他每天都要睡到日头黄,说蛇懒也会捉蛤蟆吃,说就是外面有东西捡也要起得早等话。吴福这人又比较敏感,知道叔叔表面上是在说无垠,实际上主要还是在说他。因此,有时睡过了头,只要叔叔一来喊,他就会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去挑好一大缸的水,去劈好足够一天烧的柴。而上、下午不管天气有多热,他都得跟吴垠一起到离家几里路远的山上去砍柴,上午两捆,下午一捆。不但要砍好,而且还要将这三捆柴用肩膀扛回叔叔家。在这盛夏的日子里,山上虽说有树荫,但也相当的热,加上又有很多特别凶恶的蚊子、小咬和毛虫,砍柴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苦不堪言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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