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暗黑录》
第39节

作者: 老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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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余下钱,不敢用完,寨中的百姓嗷嗷待哺,什么都缺,因此未带来,分好后朱清带着大家要买的清单回去,变成货物带回寨子。
  战斗与元黑子无关与王巨无关,他们还是分了四贯钱。
  那两个铁匠是朱家支付薪酬,与寨子无关。

  余下的王全准备象以前那样分,元黑子忽然说道:“世上三样苦,打铁撑船磨豆腐,冬天时大家都在休息,只有我十几个徒弟在拼命打铁,打剑,打刀,打枪尖,打矛尖,打箭簇,难道不能多分一点吗?”
  船行风浪间,随时翻船丧命。日夜在炉边炼铁,活着如同地狱一般。三更睡五更起,只能得养家糊口的小钱。因此这三样被称为世上百业最苦的行当。
  还有几种说法,打铁捕鱼磨豆腐;打铁抬轿磨豆腐;打铁晒盐磨豆腐;打铁砍柴磨豆腐。蒸酒撑船磨豆腐;熬糖撑船磨豆腐。磨豆腐排在第一位,打铁毫无疑问排在了第二位!
  但问题不是这个问题。
  王巨心中在谐叹,平均主义害死人哪,就象自己,若无自己,那来的夏国剑,平时自己还负责着碳化钢一系列事务,负责着与朱家的交往,负责着账目,这是行商中最重要的三项,技术、人脉与账务。但每次只分得四贯钱。
  王全是好心,想全寨人都变好,那可能呢,即便大锅饭,饿死了几个书记队长?
  这便中庸啊。
  贫富分差大了肯定不好,但平均主义同样要不得。
  但寨子百姓不乐意了,元黑子要多分,他们就会少分,到手的钱,谁愿意放弃啊。
  朱清担忧地说:“小郎,要么让元黑子多招徒弟,扩大生产。”

  “不妥,此乃奢侈物,物以稀为贵,象这样发展下去,一年能铸两百多把剑了,若再多,价格就会下跌,若不下跌,其利润会让所有周边各寨眼红,甚至也会让山那边的人不高兴。若那样,即便寨中有了准备,最后也会很危险。”
  “这样下去不大好……”不怕产生分岐,就怕寨子里的人上下不齐心,那会产生不好的后果。
  “那有什么办法?”
  “不生产夏国剑,可以生产其他器具。”朱俊在一旁说道。
  “二郎,不错嘛,不过还是不妥,其他器具利润微薄,延州本身就不产铁矿石,都是从远处运来的,利润低了甚至连运费都保不住。”
  朱清更担忧。
  王巨说道:“无妨,古今往来,有两种情况让人气愤,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所谓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是让人痛恨啊,东汉大司空宋弘说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但能做到的有几人,一旦富贵了,纵然不休妻,然而到处寻花问柳,养家妓,诚为可恨也。”
  “李大郎,你可有妾婢?”

  “我只是一妻,无妾,有婢,但我从不沾染。”
  王巨不由肃然起敬,在这时代,又是大富之家子弟,真的不容易。
  但他心中好笑,俺与你妹子可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不要说话给俺听。
  并且他指的这个不是女子悲催,而是男子悲催,不过在宋朝很少了。虽然民风开放,非是大多数人想像的那样保守,不过总体而言,如今时代还是女弱男强,女卑男尊。
  “还有一种情况,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一旦发达,便会忘本,如陈胜吴广是也,不过唐中宗是一个例外。”
  几人一起笑起来。
  那可真是一个宝贝皇帝,他被武则天流放到房州后,天天害怕母亲干掉自己,妻子韦氏便安慰他,于是发下誓言,一旦以后为君,听你欲为。后来真听她欲所欲为,甚至听她公开地替自己戴上一顶顶绿帽子。
  王巨又说道:“朱管事,勿用管,这是成长的代价。我们回去吧。”
  “成长的代价?”
  “吵就吵吧,只有大家一起争吵,才会发现问题,它就是成长的代价!”
  “难怪小郎说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也不能这么说,解决好了,就不是问题,解决不好,就是大问题。寨子以前太穷了,但现在是暴有,可能对寨子乡亲来说,也是暴富,定下来会产生种种矛盾。”王巨看着远方,正月末了,大地上开始有了一层菲菲的草色。
  “主要还是我太小,否则这一切在我引导之下,挂在我名下,成为私有财产,反而没有了这些故事。”
  “当初员外就打算让你将作坊放在城中。”
  放在城中?以后还不是等于寄于你们朱家篱下?但王巨不能说出来:“也没什么大问题,让他们吵吵,问题发现了,然后我再提出来能会产生的纠纷,大家便能反思。”
  李贞认为说得有理,只有朱清听出这中间一个下棋者与棋子的区别。

  不过王巨有把握控制了,朱清便不再关注此事,于是又说道:“这次还要感谢你啊。”
  “感谢我什么?”
  “大员外将大慈恩寺的高僧法会刻意请到延州,上元节做了一个大道场,听者如山,为了感谢朱家的盛情,法会又替朱二郎与赵四娘子卜了一卦,上中卦象,也算是吉卦,城中谣传自然平息。”
  什么感谢朱家的盛情,还不知得花多少钱呢。
  然而这一招很管用,就象王巨写了一篇文章,延州州学的教授说不好,那么整个延州士子也会认为不好,可这时候突然欧阳修出面,说是妙文,试问延州士子还敢说不好吗?

  不要说高僧,就是来自长安城大慈恩寺一个普通和尚,说话威信也远超过了白云。
  人家才是真正的大师。
  真大师说是上中之卦,那为何二流大师白云说是大恶之卦?
  卦各有各的算法,不过千百年来,不知出了多少卦书,这也是一门学问,有误差,但不会误差那么大。
  那问题出在何处?
  能请来长安城的高僧卦算,为何要害死白云?
  仅是一个举措,便将所有嫌疑推翻,也拨开了两家联亲的乌云。
  “还有一个消息……鄜州来了一个大儒,他在云岩县担任知县。”
  “谁?”

  “张载张子厚。”
  张载现在的关学还没有成形,不过他中进士在京城候补官职时,文彦博刻意在相国寺置虎皮椅,请他替京城士子们讲《易》,于是名振天下。
  “张载啊……”王巨眼睛放起光亮。
  他的知识虽与现在要学的知识是两个体系,但以前多少牵猎到古文,况且又是学霸。因此对延州州学看不起。不过是张载,那就不同了。
  就象京剧名角想学流行歌曲,肯定不会象三流歌星拜师的,顶多交流交流,不过若是顶尖歌星呢,还能不放下身架吗?

  “小哥,不如你向他拜师吧。”李贞打趣地说。
  他是在开玩笑,却不知王巨真的心动了。
  李贞想打探王巨的口风,最终没好意思开口,于是与朱清回了延州城,但寨中的分岐越闹越大。
  元黑子说得也有理儿,冬天大家都在休息,元黑子他们却一直在炉边打铁。这还不是主要问题,接下来怎么办?
  春天来了,家家户户要准备农耕生产,都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分去心思打铁,必然就会受到牵连。因此王全与大伙儿商议了许久,去见元黑子,每人补贴一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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