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踪》
第21节

作者: 肖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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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7-10 14:41:00

  买买提吐郎流下眼泪,他望着天空,不再往下讲,嘴里呢喃着:”太好吃了,我还要吃······。“
  这么多年来,这句话始终在梦里回响着,像是飘荡在圣山深处的回音,她像是发现珍宝一样看着我,兴奋的叫着:”太好吃了,我还要吃。“
  可是,多少年了,我只想再听她亲口对我说一遍,这个奢望却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我从老村长家借来工具的时候,麦雪堵在门口,有些气鼓鼓的看着我,问我,大麦你要干什么去?我摇了摇手中的斧子,对她说,我去砍树,给我的小麦做个舒适的床。麦雪兴奋的拉住我,说,小麦也去。我说,好。麦雪咬着呀,歪头想了想,笑眯眯的对我说,大麦,我要世界上最舒适的床。

  等床做好了的时候,麦雪在简陋的,甚至丑陋的床上伤心的哭了好一阵子。村子里的人都来参观,对睡在床上感到不可思议,老村长也来了,看着床边哭泣的麦雪,眼神里有些忧愁拂过。麦雪似乎感觉到老村长的不善意,立即扑到床上,嘟着嘴对老村长说,这是我和大麦的床!老村长愣在那里,看着麦雪问我她在说什么,当我解释了以后,屋子里顿时响起了欢快的笑声。麦雪红着脸躲在我身后,虽然不知道这一群人在说什么,在笑什么,敏感的神经使她极其娇羞,抓着我的腿小声呢喃,大麦你好坏。说完又倔强的看着一屋子的人。一整天都不再和我说一句话。

  过了几天,老村长来通知我,他在村里找了五六只幼羊,让我吃完饭去他家领,等羊生了幼羊再慢慢还回去。领回了羊,麦雪连吃饭都在羊圈边,这些小羊可爱的模样,是她最好的伙伴。她和我一起给它们打草,喂它们吃。
  时间久了,所有新奇都失去了原来的味道。家里渐渐的变的冷淡了下来,只剩下偶尔的谈论,当我带着麦雪在圣山里的时候,不远处灰偶有声音传来,那就是那个汉族的孩子,看,多漂亮呵。
  时间久了,也就淡了,淡了,问题也就出来了。看着村里的孩子漫山遍野的三三两两的奔跑,麦雪只有跟在我的身边,在不经意间,抬头望着远方的欢声笑语,就像是在远方都市的地下室里一样,看着不属于自己的快乐而欢乐过。我的心隐隐作痛,麦雪应该有她童年的快乐的,可是,麦雪不会维语,无法沟通是最大的障碍,阻碍着她眼前的一切。

  当有一天,我看见麦雪在山上的草原上,手里掂着小刀,站在羊群里,望着远处的天空,朝阳在她身上开放。我的心被刺痛,我走过去,把麦雪放在肩上,赶着羊群。我问麦雪,你要学维语吗?麦雪低下头看着我,轻轻的摇摇头。我问她,你不想和他们一起玩耍吗?麦雪笑着说,我有大麦呀,还有它们。麦雪指着面前安静点缀在草原上的羊群。
  一天傍晚,天空下看星星的麦雪问我,我想要请人来家里做客?我点点头,内心十分的高兴,点点头说,嗯,好呀。麦雪骑在我身上,高兴的问我,大麦你同意了?我点点头,说,小麦的朋友,明天要好好准备准备哦。麦雪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羞红着小脸,低声说,大麦真好。
  日期:2016-07-10 15:02:00
  二十一失去的悲痛
  麦雪找到了她的伙伴,那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男孩,近亲结婚的结果让他天生哑巴,家里也并不富裕。我见过那个孩子,身上脏兮兮的,孤独的眼神里显着木讷,麦雪像是照顾大布娃娃一样照顾着男孩。让我欣慰的是,有了这个男孩的存在,麦雪就真正的融进了这个村子,这个孩子是圣山认可麦雪的证明。
  在羊长大的时候,麦雪和哑孩赶着行走在圣山深处。我知道,这才是我应该给予麦雪这个年龄的快乐。

  我把羊赶出羊圈的时候,麦雪在门口的杨树下等着,手里拿着皮鞭,背着一个小书包,里边是馕和水,还有老村长送过来的烤包子。回到圣山一年多,麦雪几乎已经习惯了村子里的生活,在山上开辟的天地已经可以张庄稼了,到了夏末就可以收成,日子渐渐回到了我走出圣山的日子,这种回归在长期漂泊在外的人是一种温暖的馈赠,村子里的年轻小伙子还是时不时的来我家,听我讲外面光怪陆离的世界。我能够在他们眼中看出一抹渴望,他们的好奇心使得他们极想像我当年一样出去走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可是,我内心深处也仍旧希望村子里的人可以出去见见世面,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精彩,虽然坎坷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是,生命就应该有她本来的精彩,这些话我在村里是不敢说出来的,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是不会得到原谅的,走出去在老人们眼里就意味着背叛了圣山,我可以感觉的到,当我遇见除了老村长之外的老人的时候,村里的老人们用一种叛徒的眼光看我。我看着麦雪带着六只羊走出去,麦雪就是从外边来的,虽然村里的妇女们都喜欢这个汉族的女孩子,可是,在这种热情下,我可以感觉到,在他们内心深处,麦雪始终是一个过客,她是这里的客人,这显而易见,有些事情是不必要说出来的,种种迹象可以明显的显示出他们的意思来。

  日期:2016-07-10 20:16:00
  老村长来找我,我能看出他脸上带着的忧愁,我问他,你这是怎么了?老村长看了我一眼,坐了下来,我给他冲了杯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似乎是在想该怎么向我开口,我看着他,等着他说话,我知道他有话说。老村长放下茶杯,对我说,你回来大家都很高兴,村里的人也给了你们很多的帮助,麦雪这孩子是个很好的孩子。我说,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老村长说,以后就不要在那些小家伙面前说你在外边的那些事情了,村里的老人都很担忧。我说,他们还年轻,应该出去看看不同的世界。老村长有些愤怒,说的,那是你的想法,我们村子人少,但千百年来受着圣山的守护,从没有出过任何的麻烦,即使被外敌入侵,也不是延续了下来。老村长看着我,似乎很疲惫的样子,有些落寞的说,年轻人都出去了,村子就不会再存在了吗,我们离不开圣山。我说,这样封闭的村落,迟早会被消散,你不知道外边的情况,我们这里原始的生活不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改变是迟早的事情。老村长低头沉思,不再说话,我知道这个智慧老人明白一切,但是有时候越是明白,越不想去改变。我拿起他凉了的茶杯,说,我去给你换一杯茶。老村长张起身,说,我走了,你以后就不要再讲了,就当做你没有出去过,像以前一样守护着圣山。

  我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原本也没有想要改变什么。仔细想想,我对着村子里的人们将那些外边的不同世界,除了自己的虚荣心外,更想让麦雪能够在这村子里过的好一些。
  命运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只有不断努力奋斗。当你在生活中忘乎所以的时候,磨难就会悄然来临,一切事情的来临都有着其征兆,就像是村里的老人开始对我不满,老村长的谈话也是一种警示,但是,人总是当局者迷,忽略一切想要来临的征兆。但也许,即使明白了这种征兆的来临,我们也不会想明白会有什么发生,命运在岁月里的未知,让我们只能临时应变,这是圣山对我们的考验,对于一切的来临,我们只能身临其境时才会得到解决的办法,勇敢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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