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踪》
第20节

作者: 肖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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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回到这里已经是那三天后的事情了,那段旅程里有太多我和女儿的美好记忆,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回到那个时候,牵着麦雪一直走,一直走,到天涯海角,只为那淡淡的幸福。
  有时候幸福来的如此宁静,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充满了记忆,占据了心灵。
  日期:2016-07-10 12:47:00
  二十圣山的欢乐

  当我回到村里的时候,每一个见到我的人脸上都有着一种惊奇。我看不出他们是震惊?恐惧?还是愤怒。他们在不远处对我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着什么,这种情形让我浑身都不自在。他们看到我和麦雪回来的时候,对待我们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对陌生来客的那种亲切的热情,也没有对熟识的人那么和睦,他们离我那么远,似乎我来到了一个不属于他们的另一个空间。我拉着四处好奇张望着,又显得很羞涩的小麦走在熟悉的小路上,这百十年从未发生过变化的乡村道路,存在着太多记忆和未来的期望,也许还有未来的茫然。归乡的人本来不会在激动的内心存在着茫然的,可是,故乡的淡然和隔阂会在归乡的人的心里演变成对未来的一种茫然。似乎属于归乡人的只是曾经,现在是陌生,未来也只是虚幻,这种虚幻的不安带来的茫然,让无尽的归乡的人们想要在这个根植的大地上留下些什么,无论人们怎么做,留下的只是对这种茫然的一种安慰,和对未来虚幻的一种心灵的寄托。我在当时是没有这种觉悟的,只有等很多年过去,再仔细回首仰望时,这种心情才会在酝酿的心底长出来,回忆也只是曾经的结果。

  麦雪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孩,她有你们汉族女孩特有的智慧,即使她当时是那么的小。麦雪拉着我的手,她攥的很紧,我能够感觉到,她声音有些颤抖,她仰着头问我,这就是大麦的家乡吗?我的眼泪几乎掉了下来,我狠狠的点点头,低头看见她晶莹的眼眸里意思的兴奋,我笑了笑,知道该给这个苦命的女孩一份安宁的未来,我把她抱起来,对她说,对,这就是小麦以后的家了,走,我带你去参观参观。我抱着麦雪,在刚才她说话的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麦雪是一个汉族的女孩子,她的长相对任何一个不失明的人来说都可以清晰的看出来,更何况,在这么多年的养育中,我没有教过她维吾尔语,她的嘴里都是汉语,我内心涌现出一种不安,我把麦雪抱在怀里,我想用行动来对所有村里人说这是我的孩子,我带着她回来,她就是村子里的一份子,她属于我,从此属于村子,属于圣山眷顾的子民。

  老村长从远处走过来,站在我的对面,他看着我和麦雪沉默不语。麦雪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满脸花白胡子的老头,搂着我的脖子。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衫,像是神话里智慧的老人,他对我点点头,看着麦雪,说,回来了,走,去我家吃饭。
  老村长宰了一只小羊,在馕坑里烤的金黄,涂上圣山里的香甜的蜂蜜,香味诱人,村子里几个有身份的年轻人也在,一起坐在屋子里,围成一圈,眼睛不时的看向麦雪,他们对麦雪有着惊人的好奇。老村长拿着刀子把烤羊最好的一块割下来,递给麦雪。麦雪往后退了退,眼睛看着老村长手中的羊肉,想要接过去,却又抬头看着我,我对她笑了笑,点了点头。女主人盛了一碗酸奶给麦雪,退到门边和一群女人好奇的张望着,大概是她们也没有见过汉族的女孩吧。

  日期:2016-07-10 14:18:00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老村长看了一眼麦雪,对我说,我们村自从几十年前外国人打进来时出去过人,到现在为止只有你 凌晨三四点老村长才把几个仍然很精神的人撵回家去。第二天老村长拿着烤羊肉和鲜羊奶到我房里,看着熟睡的麦雪,沉默一阵问我,这个汉族的女孩是怎么回事?我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昨天一晚上我无数遍回避着关于麦雪的一切,刚才一睁眼看见老村长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要问麦雪的事情。我看着麦雪说,她是我的孩子。老村长立即愤怒的吼道,你撒谎,你说你是不是像她们说的一样,把这孩子骗来的?麦雪被吓醒了,紧紧地躲在我身后抱住我,我握住卖血的手,朝老村长大吼,你这是要做什么!麦雪是我的孩子。麦雪抱的更紧,几乎哭泣着说,大麦,我怕。老村长看着恐惧的麦雪,忽然安静了下来,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对麦雪说,小姑娘不要害怕。麦雪躲在身后,不敢出来,也不出声。在我们这里,每一个老人都是值得尊敬的。我回过身子,安抚麦雪,乖,别怕,没事,出去玩一会儿。麦雪死死的抓着双手不松开,倔强的说,我不要你离开。老村长似乎看出了什么,有些犹豫的问我,怎么回事?我说,麦雪她不懂维语。老村长怔怔的看着我,又看看麦雪,转身离开。

  我不知道老村长在想什么,但是我必须把这件事情给大家解释清楚,只有解释清楚了,麦雪才能够在这里好好的生活。
  吃完饭,我去找老村长,把有关我和麦雪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还有那一个遥远地方的忘不了的女人。这件事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都知道麦雪是我捡回来养活的汉族女孩,老村长唯一帮我隐瞒的是我抚养麦雪的不合法,在他沉淀的岁月里,也许同样认同我捡回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吧。那时候,风雪正紧,她的脸在茫茫白雪里红的那么可爱,这是多么美妙的回忆啊。
  大麦你在笑什么呀?麦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我的身边。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对我说,大麦你看,我的肚子都快撑炸了,好饱。
  这些天,大家知道麦雪的事情以后,都邀请我们父女俩去家里做客,丰盛的食物映衬着他们一张张热情的脸,麦雪渐渐的习惯了起来。我离开前的房子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了,连养都不愿意在那里多呆,村里人帮忙拉来石头,割芦草,把房子盖了起来,简单的家具是老村长家的。
  进入新家麦雪高兴的到处乱跑,不时的跑到我面前,兴奋的问我,大麦,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家了吗?我笑着说,嗯,是的。麦雪呵呵笑了一声,又跑进去。邻居带了些厨具过来,看着疯了一样奔跑的麦雪说,汉族的女孩就是长的好看。我把厨房收拾好,走进卧室里,看见麦雪站在卧室门边,呆呆的看着铺好的房间,见我进来,立即问我,大麦我们家也没有床呀,小麦想睡床上了。房间是村里人给弄的,村里的人千百年来都没有见过床是什么样子的。麦雪指着对面的角落说,大麦我们的床就放在那里,就像我们以前的住的地方一样。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烤馕的时候,麦雪蹲在馕坑上面,看着馕坑里红彤彤的炭火,小脸被热气烘的红彤彤的,好看极了。我从馕坑壁上把馕那些来,掰了一小块,在嘴边吹的不烫了递给麦雪,麦雪兴奋的接过去,大叫道,呀,大麦太厉害啦。麦雪迫不及待的把馕吃完,看着我手中的馕说,太好吃了,我还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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