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搜鬼拾遗》
第44节

作者: 射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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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2-03 19:42:00
  陈大娘说道:“都知你姜抻婆说媒有点本事,只是你可不要骗我,如若给我家鹏儿找了那花瓶样中看不中用的媳妇,我随时便让我家鹏儿休了她,然后送去你家。”
  姜氏说道:“我骗得别人可以,我敢骗你陈大娘吗?都说我们这做媒的昧着良心说话,其实谁又知道我们也是一片好心啊!替人说成一桩亲事,不知积了多少阴德,阎王爷见了我恐怕也要敬让三分呢!如此就说好,明日柴镇关王爷庙会,我便带了那蔡员外的女儿去赶会,你也不要再做生意了,去关王爷庙门口去见见那姑娘。如满意了,这门亲事就定下,大娘可同意?”
  陈大娘本来也早就愁赵鹏的亲事,好几次跟赵宣夫妻商量过此事,赵宣夫妻只因身在阴间,阳间事有诸多不便,便将此事又托付了陈大娘。陈大娘只恨这赵鹏不爱读书,怕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看不上这胸无点墨的,也就一直没敢提起此事。今日见姜氏突然上门提亲,觉得机会难得,好歹总要一试,当即便应了姜氏。
  姜氏见陈大娘点头答应,喜上心头,说道:“如此便好,明日午时,我和那蔡员外女儿在庙门口,我们就在那里见面罢。时辰不早,我现在须快些赶到蔡员外家去回信。”
  姜氏说完,转身便急匆匆地走了。陈大娘见赵鹏的亲事总算有望,心里也很是喜欢,算命先生说的话也渐渐不放在心上了。这一天下来,陈大娘的生意也好,足足赚了五十两银子。
  第二天,陈大娘也不去赶集了,让赵鹏在家看家,自己简单收拾了下,便直向柴镇而去。陈大娘到了柴镇关王爷庙,见时辰还早,便进庙烧了几柱香,又出来庙门,找了个地方坐下,只等那姜抻婆和蔡家姑娘前来。
  正午时分,陈大娘正坐在门口昏昏欲睡,肩头猛地被人拍了一下,陈大娘抬头看,正是姜氏。
  姜氏埋怨道:“你这婆婆当得好,哪里是来相儿媳妇,竟是跑这里来睡大觉了么?”
  陈大娘说道:“你来得也如此晚,再不来,我便要回去了。那蔡家姑娘可来了?”
  姜氏向门口一卖杂货的货郎摊那指了指,说道:“喏,那穿黄衣服的便是蔡员外的女儿。”
  陈大娘仔细向那女子端详,倒也觉得顺眼,趁那女子转身回头,陈大娘也看见她模样周正,不像是姜氏所说倾国倾城的貌,但也十分受看。
  陈大娘见了,心里也不免有些喜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姜氏说道:“大娘,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我看你也是喜欢这姑娘,干脆就认了这门亲罢。如要反悔了,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说实话,凭咱家的条件,再找这样的儿媳妇,可就难了。”
  陈大娘说道:“如此便罢,我做主应了就是。可是蔡员外那里你须给我砸实了,我家本不富裕,聘礼也准备不起,另外我家日子清苦,嫁过门来,须要能受得苦才行。万一他家嫌弃我家鹏儿,那老娘我可横竖不依。”
  姜氏喜笑颜开地说道:“这不用你嘱咐,我早就办在头里了。蔡员外那里是一百个愿意,聘礼嫁妆全由蔡员外那里置办,大娘你这边不用花费一文钱,只准备办喜事就可。如今都是养儿子的掏银子娶媳妇,哪里像你,人家给你钱,还把自家姑娘倒贴给你。如今你要是不同意,我才是横竖不依你!”
  陈大娘给姜氏道个万福,说道:“如此就麻烦嫂嫂了。”
  姜氏说道:“诸事包在我身上,我们先走了,回去让蔡家准备嫁妆等物,商量好了吉日,我再告知你,早早就把亲事办了。”
  姜氏转身便同了那蔡家姑娘回去了,陈大娘看她们走了老远,也回家去了。
  两日后,陈大娘正在家收拾猪肉下水,就听得门外唢呐声响,人声欢腾,心下奇怪:今日也不是吉日,是谁家在娶新媳妇?正纳闷着,门开了,姜氏满脸带笑闯了进来,前来道喜看热闹的乡邻也涌进院子。姜氏一见陈大娘正一身污秽地择洗猪大肠,便惊声埋怨道:“老天爷!你这是在做甚?你儿媳妇现在马上要进门了,你怎么还如此打扮?快快换新衣服!”

  姜氏着急忙慌,喊来村里几个嫂子,推拉着陈大娘到了屋里,换了新衣服,洗了手脸,然后又将陈大娘推到堂屋正中坐下,又胡乱摆了几根红蜡烛,迎面墙上贴了一个大红喜字。
  忙活完,姜氏又问道:“陈大娘,咱家鹏儿呢?”
  陈大娘说道:“鹏儿一早出门收猪去了……”
  姜氏急得直跺脚:“亲娘!今日便要成亲了,新郎官还出门去收猪!须得看看什么日子!”
  这时,院里有人喊道:“新郎官回来了!”
  姜氏一步出了屋,一把抓住赵鹏,急急地说道:“小祖宗,你可真要命!快去换新衣服,准备拜堂成亲了!”
  不由分说,赵鹏又被拉到屋里,手忙脚乱换好衣服,又被姜氏拉出门去接新娘子。
  此时门外已经停了一顶红轿子,新娘子正坐在里面,旁边站着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轿子后面一辆马车,拉了满满一车嫁妆。
  姜氏欢欢喜喜地将新娘子搀下轿,进了门,和赵鹏一起拜过天地,又拜过陈大娘,入了洞房,这便成了亲。陈大娘只看得晕晕乎乎,半天没醒过神来。等看到赵鹏和新娘子拜了天地,这才明白自己已做了婆婆了,她此时也不好再追问姜氏缘由了。
  等把亲事全部操办完毕,姜氏又不依不饶地管陈大娘要去了三十两银子,包了几包点心干果,拿了一块红毛巾,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了。洞房一直闹到深夜,人群才逐渐散去,陈大娘也觉疲累不堪,送走了乡亲邻居,回屋便睡觉去了。
  这新娘子正是练水县蔡员外的独生女儿蔡红袖,与赵鹏成亲当日,她便将陈大娘当做亲生母亲对待。陈大娘睡前,红袖亲自烧了洗脚水,给陈大娘洗了脚,又服侍陈大娘睡下。次日清晨,红袖又第一个起来,收拾屋子,烧水做饭,又给陈大娘打来洗脸水,给陈大娘洗脸梳头,直把陈大娘感动得眼角湿润,只一个劲拉着红袖的手,舍不得松开。
  红袖嫁到陈大娘家后,便将嫁妆变卖,换成银钱,拿出一部分,让赵鹏出门做生意;又拿出一部分买了村头几十亩良田,转租给了村里的佃户,剩余的银子便存放了起来;自己又从娘家带来一架织机,每天不分早晚地织布,织成了便拿到集市上卖。如此过了两三个月,红袖竟将家里操持地井井有条,家境也渐渐富裕起来。陈大娘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直暗夸姜氏这媒做得好,逢人也是便夸自己儿媳如何贤惠会持家,直把那众乡邻羡慕得也是连连夸赞。

  赵宣夫妻二人每次来陈大娘家,见儿媳红袖如此勤谨贤惠,心里也很喜欢。那红袖也知公婆为阴间人,但并不害怕,仍是如对待公婆一般敬重二老,李氏更是将红袖看作自己亲生女儿,将自己生前传家之物全都给了红袖。
  第四个月头上,赵鹏从外地归家,夫妻二人相见,自是欢喜非常,陈大娘也惦记赵鹏多日,见他回来,一家人高高兴兴。当晚,红袖便又做了一桌精美的菜肴,买来了酒,一家人畅饮到半夜,才醉蒙蒙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红袖并未像往日那般早起,仍是躺在床上。赵鹏醒来,见红袖还未醒,便推了推她,却见她身子已经冰冷僵硬。赵鹏一惊,再摸她鼻息,气息皆无,那红袖竟已气绝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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