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搜鬼拾遗》
第43节

作者: 射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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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2-02 21:06:00
  陈大娘抱着赵鹏,陈喜妹陪同着,离开遮云山,来到张东县城自己家门前。兵乱刚刚过去,街道上一片狼藉,沿街商铺都被战乱毁掉,街道上一片苍凉,再不复往日的热闹。陈大娘自己的家也破破烂烂了,两扇门被烧成浚堇镏登亩魅幌唇僖豢眨笤涸呵降顾坏阋膊幌袷侨司幼〉牡胤搅恕�
  陈大娘叹息一声,说道:“这么破败的地方,也无法再住人了。我和鹏儿还是回娘家陈家寺村吧。”
  陈喜妹说道:“姑姑哪里也不要去,还是跟我回遮云山吧,在那世外桃源之地,不比这里强百倍?”
  陈大娘摇摇头说道:“只做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早晚也得不通人礼,不懂人言,不知世事,有甚意思?还是这样活得有滋有味些。”

  陈大娘抱紧赵鹏,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家,转身便向自己娘家陈家寺村而去。
  陈大娘自幼双亲亡故,家里只有一个兄长,名叫陈保,夫妻两人终年只靠租种土地过活,每年除去上交官府各种赋税,还有地主东家的租子,辛苦一年到头,也所剩无几,亏了陈喜妹每次回家都带些嚼裹银两,陈保夫妻才没穷困到活不下去。这陈喜妹便是他们的女儿,只因她有缘碰到遮云山道姑,便从此去了遮云山跟那道姑修道,平日里得了闲,便回家来看看父母,竟然也像出门的姑娘回娘家一般,村里人也都笑称喜妹是“陈仙姑”。陈喜妹也多次劝说父母去遮云山颐养天年,陈保却仍是故土难离,与村里人一样,只是安安分分守着几亩地,看天过日子罢了。

  陈大娘回到家,放下赵鹏,将自家多年前荒废不用的老宅收拾出来,又购来一些杀猪的东西,这就算将家安顿好了。从此陈大娘每日里出门收猪,回家杀猪,次日一早便用小车推了去集市上卖,又过起了以前的日子,虽然每日累些,但陈大娘心里也甚踏实。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小赵鹏也一天天长大,虽是男儿身,却长得如女孩一般秀气可爱,邻里乡亲见了他,无不喜爱。陈大娘见赵鹏每日里跑进跑出,缠在自己身边,心里也极是欣慰,更加将赵鹏待如亲生。
  赵鹏生得乖巧可爱,惹人喜欢,就是一样让陈大娘甚是头疼,这赵鹏生来便闲不住,眨眼功夫不见人,一会爬树上掏鸟窝,一会跳到溪水里摸鱼,有时胆子大得看见一只狼,便拿了石子投去,幸亏不远处有人看见,将那狼赶走。陈大娘有时气极了,捉住赵鹏,按在凳上,就是一顿好打。那赵鹏也不喊疼,只咬牙捱着,打过了,还是照样如前日淘气,直把陈大娘气得哭不得笑不得。每次赵宣夫妻二人来看赵鹏时,见了赵鹏一副顽劣的样子,不免训斥几句,但赵鹏也不怕他们,时而抓抓这里,时而摸摸那里,无一刻闲不住。

  转眼间,十几年过去,赵鹏长成少年,早先的稚气脱去,又添几分英气,只是不爱读书,勉强认得几个字,跟着陈大娘会一些生意上的事。陈大娘也常自叹:“鹏儿如跟了他亲父母,必定不会这样粗俗,说不定早就进了学,考了举人,中了金榜,得了状元了。如今跟了我,只会杀猪卖肉,算账做生意,真是可惜了这孩子!”
  这一日,陈大娘在集上卖猪肉,赵鹏也在旁边帮忙。旁边算命摊上一算命先生见也无人来算卦,索性收了卦摊,这便要走。临走时,那算命先生来到陈大娘肉案前,买了一斤猪肉,转身正要走,又回过身盯着赵鹏看了半天。
  陈大娘见了,说道:“看什么?我儿日后能中得状元么?”
  算命先生一笑,说道:“陈大娘,令公子如日后用功读书,状元是手到擒来,老朽先将此话放在这里,等十年后再看应验。”
  陈大娘笑骂道:“十年后你早就躺棺材里了,如没中得状元,难不成我把你再从坟里挖出来,扔到那翠香院门口,骂你是个老不正经吗?”
  那算命先生呵呵一笑,说道:“能挨陈大娘的骂,死也值了。”
  算命先生随着收了笑,说道:“陈大娘,我与你也熟识了,并不见外,如是外人,我只将那好话奉承话把他诓走便是,但是与你……”

  陈大娘有些不耐烦,说道“如此啰嗦,有屁快些放!”
  那算命先生低声说道:“陈大娘,你莫怪我嘴直,我说便是。我看你家公子赵鹏面色有异,近日家中可能要有不祥之事。”
  陈大娘不悦,说道:“谁都知道你们这算命的,张口有凶,闭口有煞的,难道就没有说出过一句吉利话吗?”
  那算命先生讪讪一笑,说道:“信与不信,但随陈大娘吧。早知大娘会生气,我何必上赶着说?”
  陈大娘听他说话,心里愈加烦躁,挥挥手里的刀,说道:“快些走,快些走!小心老娘把你的手剁了当猪蹄卖!”
  那算命先生不敢再多说了,提了猪肉,转身便走了。陈大娘听了那算命先生这一句话,顿时堵在心里,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收拾了肉案,娘俩便回家去了。
  次日,陈大娘和赵鹏又去集市上卖猪肉,陈大娘始终记着那算命先生的话,心里堵得慌,脸色也极是难看。眼看快中午,陈大娘正坐在肉案后面核点卖肉所得银两,一个妇人的声音说道:“陈大娘今日又发财了,什么时候请我吃酒?”
  陈大娘抬头看去,就见肉案前一五十岁左右妇人,正一脸的笑意看着她。陈大娘一见认识,她便是同村的媒婆姜氏。因她生得一副巧嘴,最擅牵线拉媒,经她说过的亲事,十有八九便能成,就是因了这张巧嘴,十里五乡无人不知媒婆姜氏,但因她肯下力说媒,所以索要银子也多,也极是难缠,人送绰号“姜抻婆”。
  陈大娘见姜氏来到,便问道:“你这死抻婆,来我这肉案上是买肉还是做媒?”

  姜氏回骂了一句:“你活该没丈夫的命,跟我这喜庆之人不说吉利话。”随着,姜氏又喜笑颜开地说道:“你快请我吃酒罢,你家喜事上门了,咱家鹏儿要有妻室了。”
  陈大娘一听,忙问道:“是哪家姑娘?可门当户对?”
  姜氏说道:“什么门当户对,自古来门当户对的多了去了,可也没见有多少夫妻到头的。这家姑娘是练水县蔡员外家的千金,生的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正配咱家鹏儿。那蔡员外家趁万贯,只有这一个独生女儿,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冻了。如若鹏儿与他女儿成了夫妻,那蔡员外百年之后,那一片家业还不是归了咱家鹏儿?你这婆娘到那时也晚年享福了,你说这亲事妙也不妙?”
  陈大娘说道:“好是好,只是我家日子过的清苦,怕人家姑娘来我家后吃不得这苦,反倒害了人家姑娘。”
  姜氏说道:“你这人好没见识,你自是吃苦吃惯了,难道还要咱家鹏儿跟你一样吃苦?那蔡员外也听说了咱家鹏儿长得一表人才,便特意让我来说这门亲,此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不可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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