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内鸦雀无声。连陈明丽都紧张得忘了喊疼。
　　所有人都看着郑秋天。
　　郑秋天示意范富贵，开始。
　　范富贵的手微微有些发抖。郑秋天再一次给范富贵做了一个必胜的手势。范富贵点了点头。
　　进针了。
　　伴随着范富贵持针的手不停的捻动，陈明丽开始昏昏沉沉起来，之后渐渐意识模糊。

　　郑秋天拿起了刀。
　　所有人都在发抖，也许是害怕，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因为冷。南方室内的冬天比北方要难过得多，由于建筑都是单层结构又没有采暖设备，室内和室外的温度几乎是相同的。因为没有手术衣，郑秋天和范富贵只好干脆光着膀子，用酒擦过的身子嗖嗖往里进凉风。两位“护士”大嫂则穿着刚刚煮过的湿衣服。
　　郑秋天庄重地看着范富贵，说：“范大哥，刚才小丽醒着，我没说。现在我正式告诉你们，手术不是没风险，而是风险相当大，也许就是九死一生。可我们要是不救她，她就死定了。我们几个共同努力，也许就能救她一命。万一出现意外，这个责任我负。你们都是我逼来的，你们也不是医生，不必负什么责任。”
　　女人们默默流下眼泪。范富贵颤着声，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像样的话。
　　郑秋天又最后一次做了叮嘱：“大家别紧张，我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
　　日期：2014-08-18 21:11:18
　　全科医生
　　（八）

　　手术相当顺利。
　　这与郑秋天博学多才、知识全面有关，也与大家的精诚合作有关。
　　当最后一针缝完后，郑秋天让两个女人后背朝前的给陈明丽穿上衣服，他自己则一下子蹲在了地上。范富贵上前把他扶起，郑秋天就势伏在范富贵肩上呜呜大哭，像个孩子。
　　范富贵的儿子没有找到陈明丽的家长，因为那天公社的电缆坏了，根本打不了电话，他只按郑秋天开的单子带回来其中几种药。
　　更严峻的考验是术后。是抗感染。
　　郑秋天小心翼翼，每天寸步不离地细心照顾着陈明丽，经过了退热、经过了消炎、经过了引流管形成的窦道感染，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琐碎而又不可逾越的林林总总，陈明丽——好了。
　　这时的郑秋天俨然成了英雄，乡亲们把他看做华佗再世。陈明丽的父母也感激不尽。学院那边还对郑秋天做了表彰。
　　形势大好。可谁也没想到祸端随之滋生于无形。

　　陈明丽和郑秋天的关系发生了质的飞跃。
　　十七岁的少女，爱上了她的老师。
　　此时距手术已两月有余，陈明丽的身体早已康复。但她经常感到不适。她不适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这一个多月来，她都在观察郑秋天、崇拜郑秋天、思念郑秋天中苦苦挣扎。可是，她想跟他亲近——没有理由；她想向他倾诉——没有机会；她想为他做点什么——没有内容。
　　但毕竟该行动了，因为，陈明丽不是缺乏勇气的女孩，她是那种在她那个年龄为数不多的敢想敢做的人。
　　陈明丽既然想都想了，那就再没有理由不发生点儿故事。

　　事情就出在这天上午。
　　一大早，陈明丽随同学们去上工，然后声称肚子疼，和队长请了假。大家对她的肚子是怕怕的了，赶紧让她回去休息。
　　陈明丽一阵风的跑了回来。她知道，郑秋天今天一个人在户里。
　　郑秋天是不用出工的，他在这里除了去公社开开会，就是给社员看看病。开会是公干，看病是私情，其它再没有任何事情。闲暇时他就一个人或者在户里看看书，或者到后山上走走锻炼锻炼身体。
　　快进大门时，陈明丽站住，深吸了一口气，按了按狂跳的胸脯，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然后手捂着肚子面有痛苦地跌进大门。
　　郑秋天正翻箱倒柜地找他认为带来了但很可能根本就没带来的一本书。听见院门响，一抬头，就隔着窗户看到陈明丽捂着肚子还有些踉踉跄跄地进来。他脑袋嗡的一下，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啦？手术没做好？留下隐患了？他忙迎了出去，把陈明丽扶进屋
　　这会儿陈明丽好像很痛苦，嘴里还轻声呻*着。郑秋天一边替她脱了鞋，一边帮她放好枕头，一边扶她躺下，一边还不停地问：“是肚子疼吗？怎么样的疼法？哪个位置？”

　　陈明丽好像说不出来话，脸颊绯红。郑秋天怀疑她是不是还有烧，用手试了一下额头，不热。他还怕不准，就又去找体温计。当他甩着体温计转回身来时，他楞住了。
　　陈明丽完全敞开了衣襟，把整个上半身全裸了出来。
　　郑秋天赶紧给她盖上。
　　作为医生，尤其是妇产科医生，注视女人宽衣、察看女人私密那就是工作的一部分，不足为奇。有人就羡慕嫉妒恨地管男妇产科大夫叫做职业流氓。
　　其实，在一个好医生眼里，面前袒露的身体没有性别，有的只是对健康与否的判断。
　　郑秋天是个好男人、好医生，不会那么龌龊。另外把袒露具体到个人，陈明丽的裸体郑秋天也早见过了，所以他并没有别样的心动，只是迅速替她把衣服合拢，不解地说：“干嘛呀这是，又不手术，咱们就是量一量体温。别紧张，没事的。”
　　陈明丽再一次把衣服敞开，眼睛火辣辣地盯着郑秋天。
　　郑秋天又一次给她盖上，有些责怪地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到底有病没病？你不怕着凉啊？”
　　陈明丽脸红红的说：“给你，我都给你！”
　　“什么？你……你……给我什么？”郑秋天有些结巴。
　　“身体，青春，我的一切！”陈明丽的声音颤颤微微的。

　　“你……你这孩子……，你你你……你这不是胡闹吗！”郑秋天不知是气愤还是惊恐，舌头相当不利落地就想转身离开。
　　陈明丽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襟，眼泪簌簌流下来：“我欠你的。”
　　“什么？欠我的？”郑秋天回转身来，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陈明丽：“你以为我是为了放高利贷才救你的？”
　　“不是，我……我表达错误。我是……我是想为你做点儿什么。”陈明丽也结巴起来。同时，她好像生怕郑秋天跑了似地，另一只手也过来又抓住了郑秋天的另一侧衣襟。
　　郑秋天好像更加生气了，扭头再一次想走，无奈，寸步难行。
　　他又回过头来用那只体温计点着陈明丽的额头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往那上想呢？你一朵花还没开呢你知道吗？你的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呢你知道吗？你还会有大好的前程你知道吗？干吗要在这上毁了自己呀？我要你做什么也不会要你做这个！你以为你这是报答我吗？你这是害我，你这是既害人又害己你懂吗？”
　　日期：2014-08-20 22:05:29
　　全科医生
　　（九）
　　陈明丽毫不示弱，十指一伸一缩迅速向上移动，从刚才的只捏衣角立刻变成了把郑秋天两边大半扇衣襟全部紧紧团在两只手里，然后借势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抱住了郑秋天的腰，把脸紧紧贴在郑秋天那超大幅度起伏着的腰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