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2-13 10:22:18

　　*第十九章 客户是上帝吗？
　　“薛经理，你放心，”黄俊坐在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还是一脸春光灿烂的笑容，说道，“震后影响分析报告我们会如实向省公司反映情况的。”
　　黄俊的这句话就是官话，俗称的屁话，说了等于没说。皓阳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黄俊的办公室了，他早就猜到黄俊会用一句屁话来打发他的请求，就像搪塞他的催款一样。这会儿他正在盘算，怎么把话题从工作引到洪军交代他说的那句话，否则冷不丁地抛出那句话，黄俊会觉得他是精神病忘吃药了。

　　“好的，那谢谢黄主任啦。”皓阳说着感谢的话，心里却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他接着把话题引向了工作外，“看黄主任您的气色，好像很累啊，周末没休息吗？”
　　“呵呵，还好，就是工作比较忙。”黄俊笑答道。
　　晕，话题又绕回工作了。为了尽快把那句话抛出，皓阳继续加快了引导话题：“领导要注意多休息啊，别累着了。我周末喜欢去摄影，既可以休息，又可以培养自己的品味，主任您喜欢摄影吗？”
　　“一般吧，我周末一般陪家里人看电视。薛经理你的爱好很高雅啊，哈哈。”黄俊打趣道，跟厂商聊天扯淡，保持至少表面上的亲密，是他最擅长的活。

　　“黄主任过奖了，就是普通爱好而已。”皓阳见黄俊终于接他话题了，他也顾不得慢慢引导了，马上抛出了那句话，“丹川有一个很有名的茶坊叫‘茶马古道’，老板收藏了很多价值不菲的奇石，上个周六早上我特意去拍奇石的照片，我特别喜欢‘澜沧江’隔间里的泰山石，我在那里拍了好几张照片。”
　　皓阳其实没研究过摄影，动辄上万的单反相机还不是他能爱好得起的，他也没去过“茶马古道”，更连泰山石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只是洪军让他跟黄俊这么说，他也就原封不动地把字条上的话背了出来。
　　没想到听完这句话后，号称“笑面虎”的黄俊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地僵住了，就像照相定格了一样。黄俊就这么楞住看着皓阳，搞得皓阳觉得莫名其妙，莫非这家伙中风了？
日期：2011-12-13 10:26:22

　　“呵呵，是吗？”过了几秒钟，黄俊干笑了两声，问道，“你周六上午几点去的啊？”
　　“11点。”皓阳才想起刚才话说着急了，忘了说字条上的时间。
　　“哦，是这样啊……”黄俊低下了头没有看皓阳的眼睛，右手不自觉地摩擦着脖子。
　　皓阳从来没见过黄俊这种反常的表现，他忽然想到洪军说过，把话说完后要尽快告辞。于是他借口约好了合作方见面，赶紧趁黄俊还没反应过来，溜出了电讯局。
　　“怪，真是奇怪了，莫名其妙啊。”皓阳和洪军通完电话后，用手挠着头自言自语道。
　　柴师傅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洪经理怎么说？”
　　“洪经理听了黄主任的反应后，就说了句‘不错’，而且让我明天不要联系黄主任，不要去丹川电讯，如果黄主任找我，就约他后天见面。”皓阳愤愤道，“给我布置这么难的任务，时间又紧，还让我故意不见客户，白白浪费一天时间，而且即使客户找我，我还要找理由推掉，哪有这门子道理的啊？不说客户是上帝吗？柴师傅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柴师傅沉思了一下，说道：“小伙，‘客户是上帝’是书上说的官话，现实中有的客户就是恶魔，你要把他们也当上帝，你就会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做客户关系有的时候要堆笑脸、拉关系，有的时候则要故意疏远、营造距离感，一切都是看利益关系，也要看主导权在谁手上，不能教条主义。洪军让你这么做，我大概能猜到他的用意，但我怕自己猜错，就不跟你说了，合适的时候洪军自己会跟你说的。”

　　皓阳听着柴师傅的话，表情若有所思，他无奈地耸了耸肩，他知道要么靠自己悟性，要么等洪军给他揭示谜底了。
　　“另外，我是善意地提醒你，”柴师傅拍了拍皓阳的脑袋，笑道，“你这小子也太缺心眼了，以后这些跟工作有关的机密信息不要跟别人说，包括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转身就告诉洪经理或者孙代表？要是他们知道你的嘴巴不严，你还能升得上去吗？”
　　皓阳看着柴师傅的笑脸，心里不胜感激，柴师傅一直帮自己分担着工作的忧愁，他是真把皓阳当做朋友，是真心地想帮自己成长。
日期：2011-12-13 10:30:09

　　第二天皓阳呆在酒店里哪里都没去，到了下午4点多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皓阳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黄俊的电话。
　　“嘿，黄主任您好！”皓阳用热情洋溢的声音接起了电话。

　　“薛经理啊，忙着哪？”黄俊的声音在电话里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笑意，“有空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吗？”
　　“笑面虎”黄俊竟然主动来找我？这跟洪军的预测一样，皓阳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按照洪军的要求，皓阳必须推掉黄俊，于是他撒了个谎：“呃，我跟合作方还有些款项没谈定呢，一会约了他们领导见面，明早我来拜访您，您看可以吗？”
　　“哦，这样啊，真没时间吗？”黄俊的声音显得有点失望，“那好吧，明天早上9点半，我在办公室等你，好的，再见。”
　　放下电话后，黄俊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郁。他狠狠地吸了几口烟，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冯宽，说道：“他娘的，这小子把我推掉了，吊高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