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之诗——虫类在地球上生存了三亿年,你怎么知道它们没有思想》
第14节

作者: 伊藤芥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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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6-10 21:01:00
  窗口的灯一直亮着,虽然隔着窗帘,淡雅的光线还是暖暖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仲离心中一直念叨着这句话,他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但是他又控制不了自己。
  难过的时候只要睡着就好……
  窗户外隐隐约约传出男人嘀咕的声音,那个沧桑的男人站在电话边唠叨了好一阵。沈仲离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好几次都隐隐约约听他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进入那扇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去他没去过的地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看不见他。只是别人看不见他的时候,他才会感到一丝安全感,所以他不喜欢在学校吸引别人注意。
  脑袋响了,像是开了一个窟窿。沈仲离痛苦地抱住脑袋,身体里的东西渐渐膨胀,那双丑陋的翅膀又钻了出来,这次他再也控制不住。钻出他躯体的是一只怪物。
  日期:2013-06-10 21:03:00
  为什么他这么痛苦地喊叫却没有人听到?
  为什么要带他进入一个这么可怕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只是想回家。
  起飞。
  朦胧的月光下划过一道黑影。
  日期:2013-06-11 11:40:00
  季穹打电话给沈浩的时候还犹豫着要不要把说出真相,但是一听到沈浩的嗓音他就明白隐瞒只会弄巧成拙。沈浩的声音告诉季穹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真心希望靠他的力量能做点什么挽救这个家庭。
  季穹挂掉电话,满脑思绪,连备课的心思都没有。
  “小倩,如果你被那种奇怪的东西附身了,你会最想去哪里?”季穹突然问。
  “我怎么知道啊?”聂小倩含含糊糊地说,嘴里又不知道塞了什么。
  “别吃了,你不是说那什么东西快那什么‘出蛹’了么,然后会怎么样?”
  “那孩子会死咯,确切的说是思想被替代。不过也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聂小倩说。
  “意想不到的事情你是指什么事情?”
  “都说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是什么事情,只是师傅说过不要以常人的思维判断,也不要太相信经验,因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那孩子不就十分抗拒体内的生物么?”聂小倩灌了口水心不在焉地说。

  日期:2013-06-11 11:51:00
  “一般人都会抗拒的吧……”季穹说,谁会愿意变成怪物呢?
  “不,你不知道那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强烈的归属感。”聂小倩变脸似的换上了一张一本正经的脸说道。
  归属感?

  归属感!季穹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管是什么生物,只要是有思想的,最安全的地方无疑就是那个地方——家。
  可是沈仲离真的会回去么?还是依旧会找上自己?季穹无法做出决定,但是只要他在沈仲离家里等着,沈仲离出现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剩下的只是……
  只是想办法怎么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
  季穹转过脸看着聂小倩,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不可能!”他就知道聂小倩一定会这么说。
  日期:2013-06-22 16:57:00
  凌晨四点,季穹按了按门铃。古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沈浩疲倦的脸从门缝间钻出,深深的眼袋挂在眼下,他几乎一夜没合眼。
  敞开门,季穹进屋,聂小倩跟在他身后。沈浩瞥了聂小倩一眼,聂小倩能感觉出这位无趣的中年人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一时无语,沈浩疲惫地坐到沙发上,房间里没发出任何声响。
  “你们……随意吧。”过了片刻,沈浩才抬起脸打了声招呼道。
  只是在说完句话后他发现聂小倩早就开始在房间里动手脚了,她在房间的墙壁上黏上一颗颗蛹状的小球。沈浩疑惑地看着季穹,季穹耸了耸肩,意思是随便她吧。反正聂小倩跟他们解释,他们也不一定能理解。
  日期:2013-06-22 17:02:00
  “你确定他会来么?”沈浩转而问季穹。
  “不确定,不过只有他回来,那个孩子才有可能回来,如果他不回来……”如果他不回来,那他就可能永远被带走了,变成异类的一员,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将其理解成为死亡。不过季穹还是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而是走到窗前拉起了窗帘。

  渐渐天亮,几缕淡淡的阳光照了进来。
  房间里又寂静了片刻,沈浩点燃了烟放到嘴边,烟雾游走在房间里。一夜没睡的他只能借助烟草提提神,而聂小倩早就从茶几上取了个苹果充饥。
  “天亮了。”聂小倩停下手脚望了望窗外,转过头突然向季穹说道。
  “不用你说,我还是有这份常识的。太阳出来了就是要天亮了。”季穹靠在窗口望着外面的风景,云端镶上了粉色的边,光线下的微尘在窗前飘舞着。
  日期:2013-06-22 20:18:00
  “那你见过在白天活动的飞蛾么?”聂小倩一步一步跺到季穹旁边,眯着眼睛说。
  季穹转过头疑惑地看了一眼聂小倩:“什么意思?”

  “早起的虫子被鸟吃!黑夜过去后,它出现的可能性就降低了,因为它们在光线强烈的地方一般是不活动的。你不是说那孩子喜欢在开着灯睡觉么?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抑制还未完全复苏的‘虫’的活动。不过么……也不一定……它也有可能突然出现在你身后一口把你吃掉!”聂小倩说着张开双手学着老虎“嗷呜”了一声。
  季穹抬起手敲了一下聂小倩的额头:“你这是在暗示那孩子还有可能变回原样么?”
  “不是!这绝对不可能!即便他恢复了神智,他也绝不可能是原来的那个人!”聂小倩捂着额头说。
  如果它在白天不活动,那么沈仲离会不会暂时变成原来的样子?如果他变回原来的样子他会去哪里?季穹突然意识到什么,那就是沈仲离还只是一个孩子。
  日期:2013-06-22 20:24:00

  他匆忙地离开窗前,向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你干嘛?”聂小倩在他身后发问。
  季穹没有作答,打开门,突然之间就愣住了。那个瘦弱的孩子就倒在门前,衣衫褴褛,稚嫩的脸上略显黝黑,并且有点点磷光,像是个刚从万圣夜回来累倒在家门口的孩子。但是季穹知道这个孩子斗争的对象并不是那些在万圣夜淘气的小鬼,或是陌生的门背后凶暴的老头,而是一种可怖神秘的力量,将他弱小的心灵也穿透。孩子毕竟是孩子,他没有地方可去,黑夜褪去后,他依然需要被长者保护。这是归属感,人类和动物最原始的归宿。

  季穹脱下自己的外套,细心地披在沈仲离的身上将他抱起,动作显得笨拙。
  回过身,沈浩神情疲惫,但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季穹怀抱的孩子。虽然看不清那孩子的脸,但他还是倏的站起,嘴上的烟落到了木质地板上也没察觉。那熟悉的弱小身形渐渐靠近,等到靠近时他又觉得陌生。
  日期:2013-06-22 20:25:00
  沈浩从季穹怀中接过昏睡的沈仲离,他的身体布着一层磷粉,肤色也显得灰沉沉的。沈浩将他轻轻地放到沙发上,抚摸着孩子的脸,手止不住地颤抖。现在躺在沙发上的这瘦小的身躯,究竟是他的骨肉呢,还是某种随时都会暴发的不明生物。他轻轻略过沈仲离有点发湿的刘海,摸了摸他额头。回到卫生间拿了条毛巾,擦拭着沈仲离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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