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本枪物语》
第55节

作者: 东山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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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让加藤队抢了头功!”安治也毫不示弱,亲率几艘安宅船从斜地里杀出,将朝鲜水军截为两段。
  就眼前的战况而言,日本水军根本就不需要多么高超的技巧和战术,只要将目标锁定一两艘朝鲜战船,再点燃火炮即可。如此顺利的进展竟让渴望恶战的九鬼嘉隆感到有些索然寡味了。
  可是,直到战斗结束,安治和嘉明都没有找到对方的旗舰。事后审问俘虏,方才得知,指挥作战的庆尚道水军指挥使元均为了逃命,竟然自焚旗舰,然后带了几个亲信驾小船逃脱。
  听到这个消息,日军水军众将都不禁讪笑起来。

  朝鲜水军一败,沿海重镇东莱府旋即失守。
  就在两天前,小西的第一军在釜山抢滩登陆成功,并以风卷残云之势席卷了整个朝鲜东南的海岸线。
  小西登陆后的第二天,清正就率领第二军踏上了朝鲜的国土。根据事先秀吉在名护屋拟定的计划,第二军将先攻克彦阳、蔚山一线,随后再挥师西进,与小西、黑田两部在朝鲜南方重镇忠州会师。
  一路上,朝鲜陆军基本上是稍触即溃,被誉为朝鲜精锐的六镇兵八千人被紧急从北部边境调回,由巡边使李镒统率,火速赶往乌岭天险布防,准备阻击小西军。可还没等他们布防完毕,就被杀到的小西军铁炮队凌厉的火力突袭打得尸横遍野。日军一天之内就穿越了乌岭天险。
  三支前锋部队中以小西军战斗力最弱,连第一军都尚且势如破竹,那么清正和黑田长政的进军之顺利就更不在话下了。
  短短数日,朝鲜就接连丢失了庆尚两道,损失惨重的朝鲜陆军变得兵力不足,只好将南方的残兵败将一万余人收缩集结到忠州,准备与日军进行会战。与此同时,北方的援兵也在星夜兼程地南下。可问题是,忠州守军能否坚持到援兵到达的那一天呢?

  日期:2008-10-27 10:57:40
  忠州守军在与北疆女真人长期作战的老将申昱的指挥下,在忠州城外的达川背水扎营,严阵以待,显然是想以此举为忠州构筑起一道防线,以作缓冲之用。
  第一个赶到忠州城外的是清正的第二军。
  进展顺利的清正锐气正盛,再加上屡战告捷,根本就没把这一万多朝鲜军放在眼里。稍事休息后,还没等扎下营寨,清正就率本部人马三千人和肥前锅岛家的两千人向达川杀来。
  早已得到斥候报告的申昱率领全军出营,打算在达川附近的一片丘陵地带伏击日军。
  然而,申昱也没曾料到日军的行进是如此的迅速。还没等他布阵完毕,就与日军先锋的骑兵队遭遇了。
  领队的森本仪太夫一边组织攻击,一边派人火速报知清正。
  清正收到战报,立刻带着主力匆匆赶来。

  到达战场后,清正发现森本的骑兵队已经被朝鲜军团团围住,虽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铁炮,准备!”清正举起了手中的十字枪,虎视着对面的朝鲜军。。
  数百名铁炮兵迅速排成三列,各自忙碌起来。
  这是由杂贺众发明的“三段击”战术:将铁炮兵分为三列-------第一列射击时,第二列准备点火,而第三列则填充弹药。等到第一列射击完毕,第二列上前射击,第三列则准备点火,而完成第一轮射击的第一列退到后方填充弹药。如此循环往复,就可以保证不间断的火力。日本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运用这一战术是在天正三年织田、德川家反击武田家的长条之战中。当时织田信长动用了三千铁炮兵,竟然将冠绝日本的数千骑甲信骑兵毁灭于弹指之间。

  这一回,三段击战术又搬到了朝鲜。
  “射击!”随着一声令下,数百支铁炮喷射出凄艳的火舌,并迸发出有如裂帛一般的声响,而对面刚刚还在舞刀弄枪,生龙活虎的朝鲜士兵纷纷应声倒地。
  朝鲜军突遭打击,士气为之一堕,阵脚随即出现了些许松动。
  “那就是倭人的鸟铳吗?” 申昱在土坡上看得真切,不由得回想起去年好友李舜臣来访时曾经演示过铁炮的巨大威力。当时,李舜臣曾告诉自己说日军已经大量配备了这类武器,而自己根本就不相信。从刚才日军的火力强度和密度来看,方知李舜臣所言非虚。
  “弓箭手准备!” 申昱急红了眼。
  朝鲜军的弓箭在战斗中起到了巨大作用。弓箭自古以来就是朝鲜人的强项,而日军铁炮射程又不及朝鲜强弓,一时间处于下风,前锋两翼的部队被乱箭射得阵脚大乱。

  日军步兵稍稍退却,为了压住阵脚,骑兵由阵列两侧迅速压上,直接威胁到朝鲜弓箭手的安全。为了保护这唯一能够克制日军的部队,申昱只得亲率骑兵队冲下了山坡,和森本的骑兵混战在一起。
  由于双方骑兵混杂在一起,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弓箭铁炮就不能再使用了。
  朝鲜骑兵居高临下地从土坡上冲下来,借助地利之便,将坡下的森本骑兵队的队形冲散,一时间尽占上风。
  刚才还在溃逃的朝鲜步兵没有了铁炮的威胁,又见自家骑兵占了上风,纷纷止住脚步,转身再次向日军杀来。
  日期:2008-10-30 13:17:41

  战斗进展到此时,完全失去了章法。清正的战术也不得不让位于士兵们的各自为战。这样一来,日军人数上的劣势很快就显现出来。
  清正飞快地扫视着战场,并迅速做出决策:在人数居于劣势的情况下,要想扭转局面,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找出并杀死朝鲜人的统帅。失去指挥的朝鲜人必将成为一盘散沙,根本就不堪一击。
  远远地,清正看到朝鲜军的杏黄色帅旗随着人马的移动而到处飘扬。
  “跟我来!”清正掉转马头,朝黄色帅旗所在的位置杀去,饭田角兵卫、庄林隼人、斋藤主水等亲信家臣迅速跟上。
  接下来,朝鲜军的堵截出乎意料地顽强。这与之前半个月内日军接触过的朝鲜军的表现大相径庭。甚至还有一些朝鲜士兵完全不顾自家性命,拖着伤残之躯,决然扑向日军的刀丛枪林,以便为同伴争取机会和时间。
  这并非多么令人费解的怪事。当自知败局已定,即便再如何舍生忘死也无济于事时,士兵们往往会将自家的身家性命看得比国家存亡更重要;但只要有一丝胜利的希望存在,再加上统帅敢于身先士卒,那么士兵的斗志和荣誉感就会被激发出来。综观之前朝鲜军的表现,往往将领逃得比士兵更早更快,所以寥寥数日之内就丢失庆尚两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清正如同战神转世,纵马四处驰骋,一支十字枪左刺右挑,刺杀了不下二十员朝鲜武将,可就是冲不开堵截自己的朝鲜军人墙。时间一点点地消耗着,被包围的森本骑兵队已经危在旦夕,再不救援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清正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已近黄昏时分,这样算来,两军已然不知不觉战了将近半日。连午饭都没吃的日军将士固然是疲态尽现,而战力平庸的朝鲜军也是无力反击,这场战斗注定将以平局收场。
  “救出森本队后,全军撤退。”清正吩咐部下。
  日期:2008-11-3 10:28:08
  饭田角兵卫领命退往后阵,命令铁炮队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火力断后。
  经过一番血战,清正和旗本队终于在朝鲜军的包围圈上冲开了一个口子,将森本和残余的百余骑救了出来。
  清正亲自担当殿后,且战且退,接连击退了朝鲜骑兵的两次追击。
  那边申昱眼见部下快要被清正引入日军铁炮射程之内,也慌忙下令鸣金收兵。朝日两军各自退却,此战以平局告终。

  朝鲜军徐徐退往营寨。清正也沿原路退回,半路上遇见前来接应的锅岛军。两路人马并作一处,回到了大营。
  用过晚饭后,清正就召集众将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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