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本枪物语》
第27节

作者: 东山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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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中在战后没有受到责罚,秀吉非常理解他当时的处境,仍旧让他做了秀次的家老。小田原之战后被封到了三河冈崎,关原之战时从属东军,,并活捉了三成,最后被转封到了筑后的柳川。
  白山林的战斗已经变成了一场屠杀。德川军甚至根本不需要多么勇猛,只要追上,再手起刀落即可。
  为了逃命,秀次把用来炫耀的名将武具全部抛掉,以免引起敌人的注意。最后,他干脆脱去甲胄,换上普通足轻的腹卷,却发现自己的那匹陆奥良驹已然不知去向。
  秀次四下张望,寻找马匹,却发现前面一名骑马武士扛着长枪走过。
  看到那位武士的剪竹靠旗,秀次一眼就认出是尾张地方的豪杰可儿才藏。
  可儿是尾张羽栗郡人,起初是佐佐成政的家臣,后来被信长划归了信孝。信孝死后又归附了秀吉。出于对秀次的重视,秀吉特意把象可儿这样的勇武之士安排到了他的身边。
  这位可儿勇猛非常,一杆长枪在手,普通的武士七八人根本就难以近身。在今天的战斗中,可儿一连刺杀了八个三河武士,现在正在寻找合适的对手。他打算杀满十人就离开战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对主人实在失望到了极点。

  “才藏,快把马借给我!”秀次命令道。
  可儿一看是秀次,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气冲冲地诘问道:“你见过谁会在下雨天借伞给别人的吗?”
  说罢,可儿再也懒得理他,径直走开。
  秀次一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正在惶惶无计时,木下利直正好骑马赶来,见此情形就把马让给了秀次。
  秀次忙不迭地骑上马,飞也似地逃离了战场。没过多久,家康率领本队就杀到了白山林。利直和随后赶到的弟弟利匡与德川军步战,在杀死五名武士后,兄弟二人一起战死在林中。
  日期:2008-5-5 17:42:54

  堀率领麾下两千人向后赶来,却在半路遭遇了榊原康政,大须贺和水野的三路人马。堀秀政是员久经战阵的老将,他沉着地调度兵力,将铁炮兵派在了最前列。由于丛林的遮蔽,德川军到了跟前才发现了堀队。随着堀的一声令下,铁炮齐射,打了德川军一个措手不及,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纷纷中弹落马。堀怒吼一声,率领骑兵开始突击。

  榊原见势不妙,慌忙向后撤退。正在这时,德川本队赶了上来,家康的金折扇马印在阵前闪闪发光。
  “是家康吗?”堀有些惶恐了。
  “我可不是家康的对手啊!”堀自觉难以匹敌,就下令撤退。
  “池田在攻打岩崎城。” 榊原告诉家康。
  “去岩崎!”家康催动坐骑,继续向南进发。
  当家康的一万八千大军赶到时,池田刚刚攻陷城池,还没有入城。

  士气高涨的德川军乘胜追击,第一波攻击就让池田队有些动摇了。
  “完了,被家康识破了。”池田懊恼不已。
  “父亲,要赶快突围!”长子之助赶来。只见他气喘吁吁,铠甲上满是鲜血。
  “因为我的建议,才招来今天的惨败,我要以死谢罪!”
  此时,周围的白色葵纹旗已经越聚越多,池田大喝一声,率领骑兵杀向家康的本阵。
  “胜五郎,你赶快突围吧!池田家必须有人继承家业。”之助命令弟弟辉政。

  “哥哥,我要和你,还有父亲在一起。”辉政固执地说道。
  “混蛋,你想让池田家家门断绝吗?”之助怒气冲冲地反诘。
  辉政含着泪水,离开了主战场,在德川军侧翼防守薄弱处接连枪挑数人,硬是撕了个口子突围而出,最终安全返回乐田城砦。
  “武藏,并肩作战吧!”之助高呼森长可的名字。
  “小舅子,你我真是有缘,那就一起战死在岩崎吧!”森气喘如牛地答应道。他已经在敌阵里杀了四五个来回,长枪和衣甲上满是血污。
  当森第八次杀入敌阵时,被德川军的铁炮打死。
  之助最后被敌军团团围住,身边的人全部战死。浑身伤痕累累,筋疲力尽的之助最后将胁差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池田之助讨死!”德川军爆发出一阵欢呼。
  正在佛根坂与家康本队作战,已经被包围在一片荞麦田里的池田闻听儿子战死的消息,心中立刻万念俱灰。
  “罢了,一切都结束了。”池田收刀入鞘,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但愿胜五郎能够突围逃命吧!这孩子不是平庸之辈,只要他活着,池田家就会有扬名天下的一天。”
  这时,家康的旗本武士永井传八郎走上前来,深鞠一躬,道:“在下永井传八郎。”
  池田连刀都没拔,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任何交手的意思。
  这完全就是在向对手请死。永井见状,心领神会,上前挥刀砍下了池田首级。

  “池田胜入被我永井传八郎讨取!”
  “哈!”德川全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响彻了整个原野。
  日期:2008-5-8 18:07:54
  在这里有必要插上几句闲话。因为池田是死在荞麦田里,所以后来的池田家子孙都不再吃荞麦面了。至于这个永井传八郎,杀死池田完全是捡了个便宜,所以战后只得了数千石封赏。文禄三年时,池田辉政做了家康的女婿,在德川家举行的欢迎宴会上点名要见杀死自己父亲的人。见到永井后,就说:“你杀死了家父,我并不恨你,因为那是武士的宿命。我只是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杀死了家父。”接着,他又问:“杀死家父后,你得了多少封赏?”永井据实回答:“五千石。”辉政立刻难过得哭起来:“家父一世英雄,难道首级只值区区五千石吗?”家康见此情形,只得当场将永井的封地加到了八万石,而当时家康麾下重臣中俸禄最多的井伊直政也不过十二万石而已。由此可见辉政胸襟非常,确非寻常之人。关原之战后,他在江户初年拥有了播磨,备前,美作的大片领地,被后人称作“姬路宰相”或是“备前宰相”。

  接到兵败的消息,已经是当天下午了。
  “是我害了胜入。”秀吉顿时瘫坐在折凳上。
  “主公,请速速派兵接应败退的人马!”报信的田中吉政伏地请命。
  “市松,你去二重堀接应败回来的人马。”
  正则领命离去。
  “主公,看来,德川家的主力都回了三河,小牧山这边应该不会超过两千人,可以趁这个时机攻打小牧山。”官兵卫连忙进言。

  “不!立刻支援长久手!”秀吉霍地从折凳上坐起,眼中闪动着怒火。
  却说正则率领一千人赶到了二重堀,严阵以待。这里是绕过小牧山,潜入三河的必经之路,池田的别动队几天前也是从这里入境的。
  正则仍旧头戴一之谷形兜,身穿黑色胴丸重甲,骑着黑色信浓马,手执一字枪,威风凛凛地立马于山丘上,冷冷地注视着远处的那个骑马的足轻和他身边的骑马武士。
  “哪有足轻骑马的?肯定是哪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扮成这个样子。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想到这里,正则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来人走得近了,正则立刻认出是秀次,一旁持枪护卫的是以前侍卫队的伙伴平野长泰,他在贱岳之战时也立过战功。

  “是这个草包啊!”正则冷笑一声,根本懒得理会秀次,只跟平野打了招呼,就让他们过去了。
  接着,不停地有败兵通过,看他们打的旗号,居然都是三好队的人。
  “八千人马就这样糟蹋了吗?”正则愤愤地说道。
  “这位少将军不会有什么出息的!”正则最得力的家臣福岛丹波守治重见状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个丹波治重是正则在播磨收的家臣,原名吉川平太,本是三木城别所一门众吉次之子。一般情况下,他是统率弓箭队,或为前锋或为断后,是正则最倚重的家臣。后来正则改易安艺,备后,他被封为备后三原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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