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我动了你二奶》
第29节

作者: weixi5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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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开门一看,房间之内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床铺,棉被里的棉花犹如雨后春笋般四处冒起,墙角还有母亲陪嫁过来的一只木箱,用来装些衣物,此外家徒四壁,别无长物。按说我家在乡下原本还算“小康之家”,怎地落得如此地步?母亲解释说,我走之后她因思念过度抑郁成疾,去了趟国医馆,便将积蓄花个精光,不得不变卖家产,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拣回一条命来。我寄来银票已是后来之事。只因怕我在外担心,方才未在信中提及此事。房间收拾还算干净,我家没在屋内养猪,只在院子里养了只下蛋的老母鸡,母亲说她每天都把鸡蛋攒起来,等赶集时便到镇上换些油米盐酱之类,村里的其他人亦是如此。

  见此光景,我道:“养育之恩,孩儿无以为报,如今孩儿小有成就,如今特来接二老去光州安享晚年。”母亲看看父亲的反应,道:“你能自立了,娘很高兴。只是上次的回信里已然说过,这里很好,我跟你爹是不会离开的。”
  我知道父亲的犟脾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心里暗自盘算着如何是好。母亲去厨房拎了把菜刀,干脆而坚决地要去杀那只老母鸡,说是给我补补身子。我的亲娘,你又怎知儿子在外为官,什么人参鹿茸熊掌鱼翅燕窝甲鱼鲍鱼之类补品会没有尝过?区区一只母鸡,根本不在话下。
  可是母亲最后还是判处劳苦功高的老母鸡死刑。我刚喝上一口鸡汤,忽见二老手中端着的却是满满一碗地瓜稀饭,当下第二口鸡汤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了。母亲看在眼里,道:“我们能顿顿吃上好吃又有营养的地瓜稀饭,已经算是相当不错。听说邻村更穷,有时吃不上饭,还要官府救济呢!”
  一碗鸡汤在相互推让中分为三份。在光州时吃腻了山珍海味,每天都为吃什么发愁,而在这里,愁的是有什么可吃的。一碗鸡汤也显得如此的珍贵。
  晚饭后,在哪儿睡觉的问题摆在我的面前。我睡过的床铺已搬来放在厢房内,虽则以前尚未发迹之前浑然不觉难受,但既已享受过通风良好、光线充足的大卧房,走进那个又小又黑的厢房,真叫人手足无措。

  看我面有难色,母亲开口了:要不,你睡正房,我跟你爹睡偏房?这万万使不得,父母为我牺牲的已经够多,我再无理取闹不成了白眼狼了吗?咬牙决定:就睡厢房。
  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忽觉身上奇痒不已,燃起蜡烛一看,居然是跳蚤作祟。我索性披衣起身,信步踱到院中。
  月光如水。我的老家在这山村,但父辈已迁徙至县郊,后因我家拆迁,居无定所,便回到乡下,借住我叔公的这座房子,适逢叔公病重撒手人寰,他没有子嗣,将房子遗留给我父母。此处虽则破败不堪,无法完全遮风挡雨,但总比睡马路睡桥洞强上许多;再则如我父母,一辈子务农,除了种田根本没有第二条出路,而田地被征用之后,官府全然不管失地农民之活路,那点补偿金没多久便坐吃山空,乡下毕竟还有几亩薄地,种些粮食也可果腹。

  日期:2006-11-11 8:30:25
  正自徘徊思忖间,忽听耳边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夜啼之声。我不禁打个冷战,莫非是鬼泣不成?侧耳倾听,断定确是女子之声,顿时好奇心起,便拉开柴门循着哭声一路行去。
  哭声是从村头一户人家传出来的。奇怪的是,村里人似乎都习以为常,没有人过来看个究竟。我见门头挂着黑色灯笼,知道这家在办丧事,不觉站在门口犹豫片刻,想转身离去又觉哭声委实凄惨,当下抬手轻叩柴扉。哭声渐止,一个披麻戴孝的妇人开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来此?”
  我见她神情悲切,泪痕未干,便问:“我乃王大毛之子,方才听得哭声故此过来查看,不知大婶何事哭泣?”
  一语触动伤心事。那妇人又是一阵号哭,我站在原地去留两难,只得等她止住哭声,方才细细道出缘由,却是她儿子被高等学府录取,本是喜事一桩,谁料只因学费高得离谱,而家中又万分贫困,原本供儿子读书已然多方借钱,债台高筑,如今旧帐未了又要添新帐,债主个个不依,她丈夫深觉自己误了儿子前程,一时想不开,上吊自尽,留下孤儿寡母,日日以泪洗面。

  问她官府不是每年都有发放救助金吗?她苦笑一声:“救济金?逢年过节、天灾人祸之时的确有发,无非是几钱银子加上大米面粉猪油之类杂碎,譬如上次遭了水灾,过后村里每人分得一个铜板,正好可以买个烧饼充饥。”
  我沉默。我沉思。我沉痛。宦海沉浮,我自认已是心如磐石百毒不侵,然则当我再次目睹这些生活窘困的村民,在贫困线上苦苦挣扎之后,曾经牢不可摧的心灵堡垒动摇了!
  天刚蒙蒙亮,我便同父母说要去镇里办事,在村口等了许久也没见一部“驴的”进村,只好迈开脚步自个儿走路。打从为官后,我再未一次走完超过一里的路,那几里山路可让我吃足苦头,当我气喘吁吁地到达荷花镇时,已是灰头土脸,汗流浃背。
  向路人打听过里正办公之处,我径直往前走去,及至走到里正办公大楼时,我才惊觉自己问路纯属多此一举,因为此处建筑实在太过显眼。
  占地何止十亩的里正办公楼,分为一座三层主楼和几座两层副楼,均为上等木料搭建,呈半弧形分布,相互衔接,错落有致,单从外观来看丝毫不比县衙门逊色半分。若非门前那块“大元帝国光州府X县荷花镇官府”的牌匾,我委实不敢相信这是连续八年被评为贫困镇,享受官府扶贫资金的荷花镇办公楼。我真想立即当面质问里正,建学馆之时不是哭穷么?怎地盖办公楼就这般铺张奢侈?

  走进大门,发现除了个看门的,整座办公楼一片阒静,空无一人。想想今天并非法定节假日,人都死哪去了?问那门房,方知今日是里正大人五十大寿,镇上官员今日一个不落全都贺寿去也。
  哦,原来如此。我倒来了兴致,出门叫部“驴的”,直奔里正家而去。里正家便在镇上繁华地段,偌大的宅院看得出新建不久,临街一面几乎占去半条街的长度,想来必定庭院深深,与左近矮旧房屋一比,真个叫作“鹤立鸡群”。
  到得门前一看,这一惊非同小可,但见门楼上赫然是“王府”二字。反了反了,虽则你的房子气势恢弘,富丽堂皇,颇有与真正的王公府第分庭抗礼之势,但身为小小一个里正,居然胆敢自称“王府”!谁人授权,哪个允诺?
  问那驴夫,说是里正姓王,宅院便名正言顺便叫作“王府”。我呸!要这么说姓季的门前不是要挂上“季院”了?本官同样姓王,可也不敢把住所称作“王府”,只能叫“王宅”,你不也可以起名王宅、王第、王邸、王公馆?干嘛非得叫“王府”?这不是混淆视听,误导民众是什么?
  日期:2006-11-11 15:03:03
  各位看官抬爱,无以为报,

  今日周末有空,多写一段,以飨各位看官!
  天色尚早,王府之外只停了几部镇官府的马车,我有心瞧瞧王里正究竟如何操办寿辰,当下信步踱进左近的一座茶楼。茶楼里饮茶之人不少,因我早上出门时特意换了件当年读书穿的粗布长衫,在人群中也不觉扎眼。
  上了二楼凭栏而坐,正好可以瞧见马路对面的“王府”大门。叫小二上壶好茶,才喝一口便不觉皱起眉头,在光州喝惯了别人送的高档茶叶,感觉喝这里的茶水简直就是虐待自己。
  楼上略显清净。忽听邻桌两位老者正在议论镇上之事,便留心倾听。不听则已,一听之下,我深感愤然。这个王里正还真是个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家伙,被任命为里正之后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搜刮敛财,非法出卖良田山林不必多说,超标购买豪华马车不必多言,欺上瞒下建违规设镇官府大楼不必多讲,肆无忌惮多次贪污挪用朝廷的赈灾款项不必多谈(难怪灾民只能够领到买烧饼的一文钱),更可恶的是还恬不知耻地公然宣称:天高皇帝远,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一切都由老子说了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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