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真实无解的故事》
第37节

作者: 灿尔哈察苏A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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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6 22:03:00
  若干年后高林在电话里说: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念你们110的所有人,从来没有那么多人对我好过.我握着话筒一阵哆嗦,说是的,我也很想他们.
  宿舍里每个人都把她当成我们最调皮可爱的妹妹,93年的那个学期,她总能得到我们所有人的盛情款待,而我的唯一任务就是陪着她在校园里四处瞎逛,偶尔走烦了那几条屈指可数的道路,我也会拉着她的手翻出围墙,去往我们寻宝的那片树林,在满山遍野的枯骨中择地而坐,相偎相依,望着蓝天白云和脚下的学校构思着很多虚无飘渺的未来.这些时候我的兜里总盛满各类零食,牛肉干、巧克力、瓜子或者糖果。不管我多么身无分文,只要高林在羊仙坡出现,这些零食也就会从不同的人手里出现在我面前,与之搭配的还有数额不等的现金,粪草们总对我说,学校的伙食不好,零食又填不饱肚子,我应该送高林下山的时候请她去饭馆里吃顿好的.......为了两毛钱入厕费而被人骂成’两个小杂种’的那次,也是因为高林生日,情人一意单行地收干了我和勾毛的所有生活费去樱花商场给她买了件漂亮的礼物,所以我们也只能颜面无存地在高亢嘹亮的叫骂声中落荒而逃.

  我开始越来越憎恶九指神丐这枚吃白食的垃圾,没有他的加入,或许情人和勾毛辛苦得来的那些白色颗粒可以让他们多坚持一段时间,可以少打一次安定,或者少去江湖中拼一次命.我不知道这枚垃圾为何每次都吸得这样心安理得,两手空空而来,心满意足而归,情人总说无所谓,他毕竟是我同学的朋友。我无语劝说,也没法可想,除了能把自己每月生活费的大部交给他们自行处理,我也只能频繁地喊上淫长翻墙进山,就盼着哪天狗运降临,我就可以雇上几名粗壮的汉子把这两个日渐委靡的家伙绑进戒毒所去。但我望眼欲穿也从未在那片树林发现过任何有价值的宝贝,所以,我也只能在暗中驱逐九指神丐。我总爱捏紧拳头从背后用力偷袭九指神丐,每次他呲牙裂嘴地折身回望,都能看见我笑嘻嘻的面孔和友善的声音,因为我总喜欢于这种时候把大白菜带在身边,并在九指神丐回头之后光明正大地教导白菜:看见没有,丐哥是练过功夫的高人,我打多重他都不会受伤.......不会受伤的丐哥为了维护他在白菜心中的高人形象,不得不在忍疼对我发笑之后求我下手轻点,我每次含笑答应,但每次都毫不手软,终于把这枚垃圾打成了一靠近我们宿舍范围就会频频回头观察敌情的警觉之人.

  我还喜欢要挟这枚垃圾跟我去教室上粤语课,因为没有专业的课本和老师,给我们授课的不知道是校方从何处请来的一个头带假发的秃子,这个秃子除了第一堂课教会了我们能从一数到十,还有四五个简单的词语,别的时候他总是抱歉地摊开双手,说他没有教过学生,也不知道从何教起,所以我们想学什么词语可以自由提问,由他现场发音传授,这种充满喜剧色彩的教学方式自然成了我们出勤率最高的课.至今我还记得第一堂粤语课结束后的那个中午,勾毛和老妖兴致勃勃地站在宿舍旁边的楼梯口,用刚刚学会的’你好’和十个阿拉伯数字组合出了一句可以骂人的话语,并对每一个经过的别班女生报以’三八你好’的热情招呼,每有女孩对他们善意地报以回应,这两个自得其乐的家伙就会变成两头喜笑颜开的猪.

2011-6-7 21:35:00
  九指神丐极不情愿跟我去上课,我知道狗日的是想趁宿舍没人的时候多抽几口那些可以让情人恢复正常并得之不易的颗粒,所以在这问题上我毫不客气地告诉他:你要不去就滚蛋,以后别再来找我们.
  我给他安排的座席就是我课桌下面的那小块空间,每次看见狗日的卷成一团或蹲或坐地挤在里面陪我上课我都感到出了口恶气.我们那时对学习粤语无比热衷,不是为了在以后做个合格的导游,而是为了在当下可以用新掌握的语言彼此互相嘻骂,所以我们的一切提问都以调戏人为目的,而为了使这件不道德的在当时看来其乐无穷的勾当干得不惹秃子起疑,我们通常把一句句想学的话分解成几个词语,堂而惶之地由不同的人向那个秃子单独提问,得到解答之后再进行优化组合,例如

  ’跟班老婆被色狼非礼’
  ’勾毛的情人叫九指神丐’
  ’老师你的丨内丨裤很漂亮’等等.......这些只有我们心知肚明的语句常常引来彼此间心领神会的阵阵暴笑,这些笑声的开头有的来自我们,有的则来自我课桌下面的这枚垃圾,就像那个下午,大白菜刚站起来问老师粤语的’九指神丐’是怎么个念法,这枚垃圾就突如其来地从课桌下面爆发出了一阵惊人的傻笑,这阵笑声是如此恐怖和孤单,秃子闻声寻来,毫不费力就把眼光盯上了我的面孔,并字正腔圆地用普通话告诫我说:这位同学请你不要高升喧哗好不好.此情此景让我深刻体会到了那个夜里坐在九指神丐身边看录象的老妖的羞愧心理.明白内情的粪草们看着我笑得前仰后合,我只好在笑声中一脚接一脚地踢向身下这个总爱奋勇出头并总把别人置于难堪境地的乞丐.

  这枚垃圾在桌下避无可避又无处躲藏,每次都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忍受,于是我对他的折磨逐渐变得明正言顺起来,每次不管他笑还是我笑,我都要向下狠揣几脚,并以此来证明我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和不可抑制。因此每次粤语课结束,这枚垃圾从课桌下钻出来后都是一付饱受摧残的落魄形象,首先是憋屈已久的四肢要活动一番才能复归正常、其次是身上的衣裤总会满鞋印。这总让很多不明情况但又极富同情心的女孩对我厌恶不耻,都想我这人残忍而冷酷,可以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这个在她们眼里是来找我玩的外校‘朋友’。

2011-6-7 22:51:00
  我原以为我的拳打脚踢可以使这枚垃圾远离110宿舍,但我却实在低估了他自身的受虐能力,直到后来我忍无可忍去问张黎,就是我们去十四冶洗澡时候碰见的那个情人的小学同学,说你们怎么连这种垃圾不如的东西都收。
  在张黎的描述里,那时与九指神丐一起生活的是他风烛残年的亲身奶奶,他的父亲不知去向,他和奶奶的生活费则由他那个神出鬼没的母亲按月提供,而这枚垃圾最大的嗜好是带上两只卤猪蹄躲在别人床底,边啃猪蹄边欣赏男欢女爱时所发出来的那种奇妙声响,以这枚垃圾的智商想要潜入别人家里去满足这个变态的爱好基本上没什么指望,所以这枚垃圾每次拿到生活费之后都是由他出资请来各等流莺供他们团伙的头脑娱乐,而作为回报,这些参与娱乐的人都同意这枚垃圾除了可以在娱乐进行时躲在床底啃猪蹄之外,平时也可以跟着他们四处招摇以壮声威.......我说别讲了,老子一身鸡皮疙瘩,你们这帮人果然都是他妈的人中极品.张黎哈哈大笑,说你别把我想歪了,我从来不会给他表演,第一次听人说起也跟你一样恶心.

  "那狗日的都把生活费叫鸡去了,还拿什么养活他奶奶?’我左想右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起了这个垃圾的奶奶.
  "有时是看不下去的邻居给他奶奶吃一点,有时这个杂种想起来也会去食堂打饭,但你肯定不知道他是怎么对付他奶奶.’张黎伸手跟我要了根烟,一脸鄙视,对这枚垃圾的称呼也从九指神丐变成了这个杂种.’这个杂种每次会拿两个口缸去食堂,他先买个肉在自己缸底才去打饭,打好饭后他再去买份小菜摆在他奶奶口缸里的饭头上,这样一眼看上去,他自己那份只有饭没有菜,他奶奶那份就菜饭都有,于是这个杂种就抬起这两份饭回家诉苦,说奶奶你看,我们今天没钱了只能给你买个小菜,我自己连小菜都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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