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农村小学教师》
第40节

作者: 直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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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5-24 14:52:00
  都说” 人死不能复生”, 这句话对一般人讲都是适用的. 可对于麻子叔来说就属于例外了. 因为麻子叔曾经死过. 麻子叔姓戴, 我们叫他麻子叔而年纪大的人都叫他戴麻子. 麻子叔属于我们庄上的名人之一. 他出名出在一是他的肉量大, 能吃肉. 二是麻子叔同情孤寡, 是个乐于做好事的热心人.
  先说说他的肉量. 麻子叔一顿究竟能吃多少斤肉一直没有见过底. 他是家里的老大, 妻子没有生养, 但仍和老二老三住在一起. 麻子叔一生为他这个家庭作出过很大贡献. 老二老三每人都有几个儿女, 麻子叔后来妻子死了后就没有续弦, 自巳一生做生意赚的钱都是为了这个家. 老二老三对麻子叔也好, 虽然他没有子女, 但自己的子女们对麻子叔也都很孝顺. 因而麻子叔过得也很快活. 每年的除夕, 在全家人吃年夜饭守岁前, 家里人都知道麻子叔的肉量大, 在半晚上先盛三大碗半精半肥的红烧肉给麻子叔一个人先吃. 然后再跟全家人一起守岁, 吃年夜饭. 即使如此, 麻子叔也从未说那一次吃肉吃够过.

  我的邻居春哥, 也是我的族兄, 是开羊肉店的. 每年进入初冬, 羊肉店就开张了. 一般是起早推上小车外出收山羊, 到中饭前赶回来, 将昨天收的山羊杀了洗净上锅煮. 而今天收的山羊明天中午的时候再杀. 这样一天压一天的, 天天有羊杀, 天天有肉卖. 羊肉店最热闹的时候是晚上八九点钟. 这时的羊肉通过一下午柴火的烧煮, 肉已经烂了. 春哥将肉从锅里起出来, 将羊骨头拆去. 然后来客人了, 根据客人的要求, 如要三毛钱羊肉, 春哥就摘一块羊肉, 舀一碗羊汤给客人. 客人坐上桌自己用筷子拈点盐花羊汤里然后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多年来他卖羊肉十分规矩, 老少无欺. 因此庄上的人都喜欢到春哥的羊肉店来吃羊肉. 麻子叔当然是春哥羊肉店里的常客.

  一天春哥只杀了一只羊, 一般是每天都要杀两只羊的, 因今天的羊确实又肥又大. 毛重足有八九十斤. 可以说这只羊不亚于两只羊. 午饭前春哥正在杀羊, 麻子叔从小镇上做生意回来. 见春哥在杀羊, 就问, 今天杀几只羊呀? 春哥说, 今天的羊子大呀, 只杀了一只. 麻子叔说, 一只怎么够呀, 我今天晚上要来吃羊肉的呀, 不要不够我一个人吃. 春哥说, 先保证你吃就是了. 麻子叔说, 说话算数喔, 这只羊我包下了. 那天晚上到店里吃羊肉的人不多, 但来看热闹的人不少, 因为庄上人都知道麻子叔能吃肉, 今天要看看他究竟能吃多少肉. 春哥的草屋里热气腾腾, 虽话点了两盏桅灯(能挂的火油灯), 但仍然是朦朦笼笼的一片. 草屋里满满的人, 有坐着的, 有站着的. 约摸八九点钟光景, 春哥巳经将那只整羊的肉拆好. 用农村中盛菜的陶盆装了满满四盆. 人们在巴望着麻子叔的到来. 有人说, 戴麻子是不是哄人的, 今天他会不会不来呀? 有人说, 戴麻子不是这种说话不算数的人. 人们正在议论中, 麻子叔进了屋. 人们说, 来了来了. 麻子叔走到屋子正中的那张大桌旁, 面南坐下, 摘下头上那” 一套头” 的老头帽, 将帽子挂在帐上吊着的竹钩上. 露出那前面光亮, 脑勺后留了一圈齐颈短发的脑瓜. 他嘻笑着说, 上肉吧. 春哥问: 要多少? 麻子叔说, 全端上来呀. 春哥真的将满满四盆拆好的羊肉端到了大桌上. 麻叔一边拿起筷子, 一边说, 舀汤. 春哥接连舀了四大海碗羊汤. 麻子叔用筷子拈了盐在海碗的汤中搅了起来. 待盐全化了, 他用筷子拈上羊肉沾了羊汤后就大吃了起来. 一盆两盆三盆四盆, 当吃得剩下最后一块肉时, 麻子叔对春哥说: 再舀半碗汤过口. 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后, 麻子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 今天如再吃就要吃够了. 在场的人一个个瞪大了眼晴, 想不到块头并不大的麻子叔一顿能吃这么多肉, 这简直是个奇事. 一只近九十斤的大羊子啊, 按常规的计算方法七杀猪子三杀羊, 至少也有二十六七斤羊肉就被他一人一顿吃掉了, 他还没有吃够.

  麻叔基本上每天到小镇上去做生意. 庄上的一些孤寡老人要买点盐酱火柴之类的总叫他顺便带, 麻叔总不要他们的钱. 后来人们不好意思让他带了, 自已估摸着那个孤寡老人盐已没有了, 那个的火柴没有了, 他总是主动带了送上门, 不要他们付钱. 人们都知道麻子叔是个好人, 热心人.
  但是, 就是这样一个好人, 热心人, 却将自己的族侄检举揭发送进了监狱.
  麻子叔的隔壁住着他的族侄盛裁衣. 因为他族侄的名字中有个盛字, 学得裁缝手艺, 庄上的人都叫他盛裁衣. 盛裁衣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老婆. 经人掇合, 邻村有个养了两个孩子的寡妇到了盛裁衣的门上. 寡妇成了盛裁衣的第二个老婆. 谁知没过几年, 第二个老婆又得病死了. 剩下了盛裁衣和两个男孩, 一个七八岁, 一个五六岁. 人们发现盛裁衣自第二个老婆死后, 那留下的两个孩子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只见脸色发黄, 肚皮鼓鼓的发大, 活象两只吃饱了食的癞宝.

  有一天夜里, 麻子叔从外面回家晚了, 刚要进自己家的大门, 隐约听见隔壁盛裁衣家的两个孩子的哀求声:” 爹爹, 我疼, 我难受, 我不要医病了…”麻子叔感到奇怪, 从来没有听说盛裁衣请先生给孩子看过病, 今天怎么说不要医病了啊. 他蹑手蹑脚地向盛裁衣家的窗户走去. 里面还亮着灯, 但窗户被东西挡得严严实实的. 他又轻轻地走到他家大门口, 门缝中只见到里面有一丝儿亮光, 看不到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麻子叔天不死心, 一定想把事情搞过水落石出. 他终于发现了帐上有一处透出了亮光. 那里的帐因年久失修露出了一条缝. 如不是晚上的灯光, 白天是发现不了的.

2011-5-24 18:21:00
  麻子叔转到了那个有帐缝的地方, 他低下头靠近帐缝向里看, 里面正是盛裁衣家的房间. 他不看犹可, 一看以后不由得令人恶心, 发怒. 昏暗的小油灯下, 只见两个孩子脱了裤子伏在床上. 盛裁衣用一根约一尺长手指粗的竹管, 一头插在孩子的屁眼里, 一头用自己的嘴巴含着, 使劲的向竹管里吹气. 那被吹气的孩子在哀求: 爹爹呀, 不要吹了, 我疼呀, 难受呀, 我不医了啊! 盛裁衣吹了一会拔出竹管, 将竹管又插进另一个孩子的屁眼, 在另一个孩子的屁眼上使劲吹了起来. 另一个孩子也同样哀求起来. 麻子叔不忍心再看下去, 转身直奔大队支部书记家而去. 他敲开了支部书记家的门, 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叙述了一遍. 大队支书简直不敢相信竟有这样的人. 立即跟着麻子叔来到盛裁衣家. 悄悄的从帐缝向里一看, 果然还在吹, 支书大怒, 一脚踢开了盛裁衣家的大门. 又叫人将生产队长喊来, 连夜将盛裁衣关进了大队部. 第二天支书向公丨安丨局报了案. 据盛裁衣交待, 第二个老婆死后, 盛裁衣想再娶一个, 但怕女人嫌他有两个孩子负担重, 不肯嫁给他. 想将两个孩子害死, 如果直接害死又怕被人知道. 于是就想出了给孩子吹屁眼的法子. 盛裁衣对两个孩子说, 你们有病, 用这种方法给你们医病病才会好, 不然要象你妈一样死掉. 你们要忍住, 也不能对别人讲, 如对别人讲, 这病就治不好了. 因此每天夜里睡之前都给两个孩子吹屁眼. 已吹了近一个月了, 人们以为孩子真得了病, 然后死去时就会免得被人怀疑. 谁知这事竟被人发现了.

  盛裁衣被判了三年刑. 两个孩子麻子叔让老二老三顺便抚养着. 盛裁衣被送到了大丰劳改农场, 一晃三年过去了. 盛裁衣刑满回到了家乡, 逢人便说, 人不能做坏事. 你不知道监狱里和劳改农场有多难过. 我们每天搬石头抬石头, 手掌和肩上的皮全破了, 不要想有一点儿歇. 去工地和放工时都要排好队. 稍微走得不好, 那些丨警丨察就会走过来说: 敲你的狗腿子. 如果你的眼晴乱看, 丨警丨察就会骂你: 抠你的狗眼晴! 一段时间,” 敲你的狗腿子! 抠你的狗眼晴!” 成了庄上骂人话的流行语. 盛裁衣回来后终于重新变了一个人.

  盛裁衣去劳改后的第二年秋天,麻子叔死过一次,那天麻子叔身体上没任何感觉,吃过中午饭,老二老三正要准备上工,麻子书也站起来准备到铺上休息一会儿,谁知一站起来就感到头昏,一下子跌到在地上。老二老三慌了,忙将他扶起来,谁知麻子叔双目紧闭,手脚发凉,再摸摸鼻子,已经没有了气息。
  今天就这么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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