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夜话》
第9节

作者: 兰陵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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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是这样的。我那时候喜欢看书,搞的眼睛有点近视,但我不想配眼镜,老峰知道了,我们俩关系好,他说你搞两个蛇胆吃吃,蛇胆名目。我说是真的吗?他说真的,经常生吃蛇胆。我说行,你帮我找找。我们在胡家的院子东边发现一条蛇,抓住之后看看失望,太小了没有意思就又把它扔了。后来听人说东坡野地的机井里有一条大蛇。

  这所谓的机井,那时候是机器打井,人还要到井底下把井垛一圈砖抹上水泥,井口子比较粗,这样的机井人掉进去只要会游泳,只要有人及时救一下不会有事的。不像现在的井管子这么细——人要一头搠下去只能等下一辈子才能翻身出来了。
  我跟老峰到东坡机井看那条蛇,嚯,我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条蛇,当然后来我在动物园讲过比这大多的蛇,但当时算是我见过不小的蛇了,在水底把水搅的呼啦啦的。我问老峰,咋搞出来,老峰说,很简单,以前就这样干过。老峰回家搞了一条井绳并拿了一个锋利的挖镢(估计你们都难知道这是啥玩意,简单来说就是刨地的一种农具,因为要挖硬土或者石块,所以打造这玩意都是用好钢搞的。)

  我们在井绳的一端拴上一块石头,把井绳丢进井里,然后开始往井里扔石块打的蛇到处跑,最后没法了,攀在系有石块的井绳上。老峰让我拉井绳,他握着挖镢小心的守候。第一次蛇在快到井口的时候掉了下去。
  我和老峰如法炮制,又把蛇赶到井绳上,这次它没有掉下去,当到了井口的时候,那蛇扬起脖子吐着信子,看着着实可憎。我把井绳使劲一提,看着蛇和井绳都落到井口边的草地上,老峰对准蛇头一下猛剁,只见蛇身溅血,扭曲打结起来。老峰扔了手里的挖镢从身上摸出一把锯条刀在蛇腹上一划,拉开一条口子,麻利的取出一坨绿幽幽的东西递给我说这就是蛇胆吃了它吧。我将信将疑的把蛇胆放进嘴里,操,那真叫腥和苦。我张嘴就吐出来了,吐在草叶上,老峰见了又赶紧捏起来再次给我说:“蛇胆就这味儿,吃了吧,吃了有好处,你不吃那这蛇就白死了。”

  想到不能让那蛇白白的牺牲,我强忍着难受吃了这玩意。
  而我们再去找那蛇身子和蛇头,无论如何再找不到了,只看见地上的蛇血。我们翻遍了草丛,也往井中观望都看不到蛇身和蛇头的去向,我们纳闷的找了大半天,到最后我说:“估计蛇身子掉井里了吧,蛇头落到草里了。”
  他点点头很相信我的推理。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蛇身和蛇头到底哪里去了。
  日期:2011-5-10 20:41:00
  现在看着这条蛇不尽让我想起那条我吃了蛇胆的蛇,坟墓里有蛇是比较正常的。老欢他爹死的时候,挖墓坑挖出来半蛇皮袋大大小小的蛇,不过他们拣在蛇皮袋里放在庄稼地了。

  但这坟里的蛇未必是啥良善之辈。我正想跟老峰商量一下把这条蛇搞了。老狼他爹倒是抢在前边了,他掐指一算说:“这个蛇是蛇精,在这里威逼华燧的母亲变成旱孤桩,说完派出坐下降龙使者,就是老狼那有点二的舅舅去降服这蛇妖,老狼的舅舅以为自己真的是降龙使者,跳到棺材下一只手指着蛇头学着电视里的法海对这蛇喊了一句:“孽畜,还不受死。”

  但这蛇那听他那一套,嘴巴一张直着身子就上来了。
  这降龙使者吓的赶紧往边上闪,想跳出棺材又跳不出来。幸好冬娃在旁边拉着他的手将他拉了出来,他吓出来了一头汗说:“这蛇妖修炼年代太多了,功力深厚。”
  冬娃笑了笑,跳了下去,抡起䦆头几下把这条蛇砸成了肉泥。
  而棺材板下边的洞是什么洞,里面还有什么通到哪里这谁也不想知道了。大伙看看搞的差不多了,旱孤桩也整没了,该烧的烧了,该杀的杀了。该回家了。
  于是陆陆续续的都回家了。

  当晚乌云从四面八方堆涌上来,老狼他爹在麦场里举剑祈雨。
  雨在晚饭的时候呼啦啦的下了起来,很急,很猛,天压的极低,闪很亮,雷声很低很响,也就那天一团火球把家贵家的一棵树拦腰劈断了。
  我爹站在堂屋里看着肆虐的暴雨在屋里走了两个来回嘴里说:“能人呀,咱村里真出能人。”
  大雨之后,老狼的父亲名头更响亮了。这么跟你说吧,我跟老狼一起玩,老狼给我提一箩筐的苹果,说是还愿的送来的,吃不完。
  而就在旱孤桩除掉后的第三天,冬娃病倒了。冬娃的病很突然,我去看冬娃的时候他已经不认得我了。别说不认得我,就连他亲妈他的老婆和孩子他都不认识了。就三天没有见,冬娃躺在床上,一屋子人,他把自己的头从床帮上倒着放下来,面色铁黑。嘴里喃喃胡语。

  我去看的时候,他们正在问冬娃:“你说你是谁?”
  冬娃说:“我是艳玲。”
  冬娃他妈抱着冬娃的孩子眼里含着泪水在那里诉苦:“日他妈夜一里(昨天的意思)还好好里,即早儿(今早上)我喊他吃饭,喊几声木吭,我来一看,他当时那眼都跟锥子一样直勾勾里瞅着我,我一看这肯定不是冬娃里眼睛。不管我咋喊他,他娃子就不跟我说话。家后他二婶一看说冬娃肯定是冲住了。才开始我还想俺们冬娃附身高,不可能冲着,张望(现在)瞅瞅那青是(肯定)叫冲住了。”一边说一边擦眼泪。

  老狼他爹当时已经在这里了,他把黄表纸贴在冬娃脸上不管用,又在屋子里烧香念咒语还不管用。这情况就跟很多年后我第一次用电脑打印的时候一样,不出纸了,看看电脑没有事情,又去看看打印机没有事情。高低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了。
  但老狼他爹不手忙脚乱,他装的很平静,毕竟这么多次都搞过来了。突然他用朱砂水洒在冬娃的头上问:“艳玲,你想干啥哩,赶紧给我走。”
  冬娃那眼神,我真他妈寒,跟他妈怨恨一个人要死不能活一样瞪着老狼他爹说:“你们动了我的身,我要你们都死。”
  日期:2011-5-10 22:14:00
  老狼的父亲在冬娃身上用尽了毕生的所学,没有达到驱鬼的效果。他不甘心像现在搞专家会诊一样的又找来几个同门的师兄弟。还是搞不好。在屋子里贴神符烧黄表,反正桃木剑打,鸡血撒,狗血喷,咒语念。这可让老狼他爹伤脑筋,他觉得遇见厉鬼了,每天晚上给他的师父做报告的时候都要说说遇到的角色多狠。但他师父没有给他一点指示。

  唐振华这边也找来几个医生,这些医生们把把脉象看看眼皮望闻问切都搞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失望的摇摇头走了。
  冬娃他妈不甘心又请来包子他奶和一群耶稣的信徒,就是基督教的,在冬娃的床前聚会,念圣经,用十字架在冬娃的额头上比划,冬娃就死劲着眼神脸上狞笑着。我看了都觉得真他妈恐怖。
  到了最后那两天我都看冬娃没救了。不到一个礼拜时间,好好的一个人弄的皮包骨头,脑袋显得特别大,骨瘦如柴,再也不是以前的冬娃了。来劲的时候劲还超大,几个劳力都按不住,拉屎撒尿根本不起来。就在床上搞,冬娃的妈到最后也没有办法,她已经知道那娃已经不属于她的了,她伤心的天天倚在门框上流眼泪。刚开始嘴里还求求艳玲,后来就是骂了,再后来连骂也懒得骂了。

  我看了都他妈的辛酸。第六天的时候冬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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