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2-11 10:33:00
那时候查同学依然陷落在花枝招展中,政治敏感性极差,属于先天性鼻炎患者,就因为他享受一份自由。
在自由的王国里,国王都不用披皇袍,只象征性握着权仗,与赤裸着的肉民们同乐,也无人窥视他皇家宝座的,因为坐上去握着权仗反而显得累赘,至少手掌失去了自由。那样的国度里,君臣百姓们都显得单纯,肉民们也敢拍着国王的肚腩说,多吃素吃,少吃腐蚀肉品。
可惜,查同学的精神世界与自由王国落差很大,层面还过于狭隘,只满足于校园里的风华雪月,球场上的花拳秀腿。所以,注定他这个校党办秘书在范科员面前,政治上显得幼稚。
“草,才整两杯马尿就学起马啸了?估计是给洋酒喂的,胃口养娇气了,不大习惯咱民族浆液了。你们的腐败肚子啥时候也学会国际接轨哪?啊哈哈——”
他笑着又往口里倒了大半杯,然后招招手示意我坐下,问道:
“我骂那姓侯的处长你就急成这样了?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怎么就跟那孙子勾搭上了呢?我在他面前一提你的名字,妈的!瞧他那热火劲儿简直是把你当快龙乘婿了!”
我暗自吁了口气,孙子原来指的是人事处长,非欧阳炳,能保住欧阳炳不牵连上“调动”一事,就算我给人事处长当孙子也成啊,反正范同学早堕落成看家狗了。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把你当快龙乘婿热乎,在仕途上不足为怪。
“少提那老家伙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只能先这么应付,低着头,喝着酒,夸张地表现出满脸颓废,一蹶不振的样子。
“你还别这么瞧不起人家,教育厅可是人家自己给摆平的。你范为身后不是也有座靠山吗?指望不上了不是?”
他再次提到范同学身后的那座山,也不指名道姓,含沙隐射着有所避讳。
范同学嘴里吧嗒着花生瓤,心里亮堂了一些,塞满脑子里的“?”也逐渐给捋直成了“!”:
欧阳炳与那侯处长之间肯定有着君子协定,就跟他通过女区长调动张蔷的伎俩一样,假借范为之名,他自己只是幕后推手。只不过,女区长被自己的老领导忽悠了一回,一直以为是我范为欠了她一个人情;而侯处长跟欧阳秘书长之间恐怕是心知肚明了,因为范同学徜徉在师大的四年时间里,连校长都认不出来,一个小处长何足挂齿,从查同学口里形容的热乎劲儿就能看出姓侯的是在耍戏给查秘书瞧。欧阳炳再圆滑也不大可能厚着老脸跟侯处长说,老侯啊,你们师大有个叫单晓斌的老师跟我们督察室的小范老过不去,你把那家伙给我处理了。可见,这侯处长跟秘书长的关系非同一般,非女区长能比及上的。范为由此推断,张蔷的调动那侯处长肯定也充当了推手,也只有他侯处长明白,两次调动,这叫范为的小爬虫做了冤大头。至于说侯处长搞定教育厅,范为打死也不信哪,教育战线出来的欧阳炳背后使的手腕才让控告事件在悄然无息中给摆平了。
这样一想,他欧阳炳坐在政府大院里心静如水就不足为怪了,乃至没向拎包人范为透露半丝信息,生怕吓着小同志了。若不是他家“后院”要昭会拎包人,他也不可能拨响范为手机的。
前思后想,脉络有所清晰了。范同学心里轻松了许多,但外表依然摆着一张苦瓜脸给查同学藐视。
我给他又倒满一杯,桌面上已空着五个瓶子。按照刚才端杯子的频率算,场上比分应该是3:2,依然是中场球星领先。我见过查同学酒场上破门的最高记录是“4”,该轮到我这个蹩脚的后卫助攻了。
我唉声叹气着,跟他又碰上一杯:
“兄弟我还不是为‘二世’着想吗?这样做也是尊师之道嘛。”
“我呸——”他差点将满口的酒喷到我脸上,我赶紧给他加满洒到地上的,只听“咕咚”一声,全下去了。
他脸红脖子粗地指点着我,骂道:
“还插着他……他妈的,大鼻子葱呀!说——那本诗集到底咋回事?”
“‘二世’的签名本吗?我家里还留着一本,该天送你看看,特朦胧——”
我端杯示意他喝酒,他却放下发出一声怪笑:
“朦胧个鸟蛋啊!你想灌醉老子是……不?”
“怎么会,喝完这杯咱场上比分才3:3,你还得进一个不是?干了——”
“小瞧我哪——范为同志……我经常在家跟女朋友喝的,别他妈的用过去式眼光蔑视你下铺…..兄弟。”
“高了不是?你睡上铺,我才是下铺的兄弟。草!四年你都不知往我床底下塞过多少双臭袜子。不行就别喝了,多了小女生就不给你孵被窝了。”
“妈的,借她一个母熊胆也……不敢,老子……吐了她得用手捧着,信不?”
“信,那确实!就跟以前女生抢着给你洗臭袜子一样嘛。”
“干了……”
操蛋,他一声令下,酒杯端向嘴角边就倒将下去了,脖子当即起了泡沫。
“再……满上……”
都这样了,还叫满上,范同学奸笑着:
“行,给你满上,反正到时候有人给你捧着,嘿嘿——”
时机差不多了,我自己先端了一杯干了,咳嗽了几声亮亮嗓子,开始绝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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