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新疆土著，祖上也没传下达瓦孜绝技，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的感觉。
　　很晚我才回到梧桐路，慢摇吧的生意略有起色。芳芳穿着我新买的那套衣服，换了发型化了个挺不错的妆，静静站在灯火摇曳中，从未有过的妩媚妖娆。
　　我看了账本，去上海这几天生意凑合，每天夜里都有间包房买一笔大单。
　　芳芳告诉我是老米带来的朋友，喝酒跟喝水似的，专挑贵的点。
　　我和上账本说这样不行，以后一律免单，给你也不许要。
　　芳芳问我你俩怎么了？
　　我说没事，闹着玩呢，我们俩能出什么事。这几天对面怎么样。
　　芳芳说昨天晚上好像有人闹事，警车都来了。不过生意还是很好。满脸的愧疚。
　　我抬手拂过她披在额前的刘海，冲她笑笑，说你出去忙吧，我打几个电话。
　　午夜时芳芳照例端来了牛奶。
　　我问她白领在家吗？看她点头，心里有点沮丧。
　　芳芳说要不去你家吧。
　　我故作思忖，说太乱，去了你又帮我收拾，算了。
　　芳芳嗯了一声转身出经理室，看着她背影中透出的失望我心里一紧，说咱们去洗澡吧。
　　芳芳连连点头，笑得像个孩子。
　　那天夜里我好像着了凉，打烊后上了车就觉得很冷，差点打开车上的暖风。进了洗浴城的情侣套房，空调开得很足依旧微微发抖。
　　芳芳把水温调得很高，我躺在按摩浴缸里把自己烫成红皮虾。
　　芳芳问我要不要搓背，我张开双臂说你陪我泡一会儿就行，我累了。
　　芳芳下水时单手遮胸，另一只手抓着条毛巾捂住小腹，披散开的长发在水面上漂浮出一个扇面，随即在水流中激荡成一道道黑褐色海藻，飘摇不定。

　　我像个孩子枕着她的肩膀睡了一会儿，洗完澡披上睡袍，打电话叫了两个技师进来按脚。技师手劲很大，疼得我呲牙裂嘴。
　　我问她那是什么穴位，技师抬脸看看旁边沙发上半躺着的芳芳，毫不含蓄地说肾有点虚。
　　芳芳强忍着不乐出声，憋得满脸通红。
　　上了床我心事重重侧卧着，芳芳数次伸手过来都被我拦住，说累，这几天净喝酒了。
　　芳芳赤裸的灼热躯体一点点挤过来紧紧贴着我后背，执着倔强地扳过我的肩膀。
　　我仰面躺着，能感觉到她的双唇沿着我的胸口一路向下留下一道潮湿温润的轨迹，最脆弱的部分享受最温柔的爱抚，最敏感的顶端饱经最强烈的刺激。一片黑暗中眼前闪现出不停变幻的彩色曲线。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到最后蔓延成毫无规律的喘息，伸出双手捧住芳芳起伏不定的脑袋，指缝间尽是她柔顺如丝的长发。
　　雄风再起时我把芳芳压在身下，用胸口恣意挤压她饱满的丨乳丨房，节奏激烈地攻城略地野蛮冲杀。芳芳的叫声越来越大，我伸手去捂她的嘴，她衔住我的手指贪婪吸吮发出一阵阵闷哼。
　　最熟悉又最陌生的梦境如期而至，礼花绽放，乳白色的流星划过苍穹。
　　我再一次觉得筋疲力尽，一言不发，搂着喘息未定的芳芳沉沉睡去，依稀感觉到她伸手擦掉我额头的汗。
　　我醒得很早，起床时竭尽所能地不打扰兀自酣睡的芳芳。她似乎在做梦，嘴唇开合间呢喃有声却听不清说些什么。
　　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光束中无数细微的纤尘上下飞舞若隐若现。
　　我坐在窗前的扶手软椅上抽了两根烟，想给自己倒杯水，一没留神打翻了杯子。
　　芳芳醒了，保持着熟睡的姿态一动不动，半眯着眼睛四处瞅，见着我之后嘴角挂上笑容。
　　我们在洗浴城的餐厅吃了早饭，结账出来时刚过11点，空气清新精神舒畅，不约而同一块伸了个懒腰，幸福得直哼哼。

　　我说中午约了人，送她回家后直奔远离梧桐路的那个餐馆。推开包房门进去，大小马兄弟俩已经喝败了一壶茶。
　　菜上齐服务员退出包房，我端起茶杯说今天就不喝酒了，意思意思碰杯水吧。
　　大马连忙举杯，说渣哥怎么说怎么好。碰了一下没喝又放下，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递过来，剩下的钱都在这儿。
　　我冷眼看了他一眼，说咱们有言在先说好了的，多了你们留下，不够再找我要，收起来。
　　小马在旁边插了一句，说渣哥你别生气，给你办事天经地义，再拿你的钱天打雷劈。当年要不是你，我哥那事到现在都说不清楚。

　　我甩过去两棵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笑着说小马最近学问见长，说话一套一套的。当年我是丨警丨察，吃的就是那碗饭，你们哥俩不用回回见了面都挂在嘴上。那人要是你哥捅的，我一定抓，不是你哥，走到哪儿我都帮你们说理。
　　那行，这钱我帮渣哥先收着。大马收了信封，警惕地看了一眼房门，压低声音说灰欲的底摸清了。
　　大小马兄弟常年在电信局门口倒卖手机，几年前当哥哥的惹上一桩街头斗殴案，其实那天大马没动手，只是瞎起哄帮朋友站脚助威打太平拳，没想到被伤者一口咬定是主谋。后来我们蹲守三天抓到了他那倒霉朋友。
　　去上海之前我找到大马给他一笔钱，让他带人去灰欲消费，不在乎花多少钱，只要搞清楚灰欲究竟有什么猫腻。

　　头两天这哥俩呼朋唤友在灰欲的一楼二楼玩了个遍没发现什么新鲜的，旁敲侧击地打听三楼有什么，服务生和小姐一问三不知搞得颇为神秘。
　　第三天夜里大马藏在灰欲门外停车场的角落里死盯着那部直上三楼的电梯，看着一拨又一拨红男绿女衣着光鲜神情激动地上去。
　　小马和一帮朋友在一楼舞池里撒酒疯，砸了不少酒杯，跟保安吵得不可开交，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没等赵斌带人过来就自己打电话报了警。
　　110的车还没进梧桐路，三楼的电梯就送下来一帮子脚步虚浮衣衫不整的客人，被赵八一和瘸局长带着几个服务生直接架上出租车。

　　巡警赶到之后发现没出什么事，楼上楼下转悠了一圈就走了。小马进了派出所态度诚恳地做检讨交罚款，天还没亮就出来了。
　　跟我之前的猜测差不多，灰欲三楼的包房，是专门用来开药局的。唯一的出入，是我没想到赵八一他们的胆子那么大。
　　按大马的说法，上去下来那么短的时间，单纯嗑药不可能HIGH得那么快，除了摇头丸，肯定还有K粉，甚至冰*。
　　那顿饭吃得很快，大小马走了之后我在包房里坐了很久，反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灰欲是条蛇，老摆在身边迟早缠死我。

　　现在七寸已经找着了，可究竟怎么打，什么时候打，必须慎重。
　　眼前看得着的对手，除了赵八一，只有赵斌和瘸局长，可我老有种感觉，灰欲幕后那个神秘老板绝非等闲。
　　我心里没底，必须让他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