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是有事才这样呀，我可不是那种神秘的人。”嘿，她还不服气地争辩。
　　“那你说吧。”我把眼睛直着看向大堂对面的墙上。看墙比看她的脸色好，墙永远是那么温暖的颜色。
日期：2010-05-27　12:02:42

　　“你听说晓琴的事了吗？”雨婧说。
　　“晓琴的事？”晓琴去拆迁办之后，我们一直就没有联系过。现在有王一蕊在我生活中，晓琴早就在我的脑海中扫地出门了。雨婧一提她的事，感觉好久远，还有些陌生。
　　“我跟你说，不过我也是道听途说的，没有证据。”雨婧见我疑惑的样子，就知道我不知道，要我保证肯定不扩大宣传范围。机关传小话的人多，每个人和另外一个人说的时候，都会说：你别跟别人说。其实，一个个传出去，不久就全知道了。
　　“你说吧，我肯定不和别人说。”我也好奇晓琴又有什么事。对晓琴的事情，我现在是带着一种听故事的心态。
　　“晓琴最近在那边好像挺火的。”我以为她要说什么呢，研究室的人有文字功底，干活的事情学一下就会，在拆迁那样的部门，肯定会火的。我若当时不冲动惹事回来，那也肯定很火。
　　“火是好事呀，将来她当大官了，咱们还不跟着沾光？起码也是同时进一个单位门的。”我觉得雨婧不会就跟我说这个事情，也猜不透她后面要说什么，就使劲抬举晓琴。
　　“跟你说正经事，你别抬杠呀。”雨婧瞪着我说，东北大姐就是厉害。“她最近好像和那个崔局关系挺好的，外面都在传话呢。”
　　“是吗？不会吧？”我装作不知道的惊讶样。雨婧说这些内容，我其实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别人不清楚晓琴，我还是比较清楚的。她为了男朋友的亲戚的事，肯定是不惜用一些手段来实现的。她去后就是接了我的工作，除了写简报就是跟崔局入户谈话。崔局属于那种火爆脾气，碰到晓琴这样的女人未必就能坚守底线。“晓琴去那边才几个月，能有那么快的进展吗？”我继续装傻。
　　“就你消息封闭，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好多人都在说，他俩下班后都经常加班到深夜，难道就她俩忙？”雨婧的话好像真有根据。“有一次，拆迁办的那个马主任在外面吃饭后回办公室，还捉了现行呢。”雨婧越说越觉得有鼻子有眼。
　　“你跟她联系过吗？”我问。

　　“没有。想跟她联系，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尤其是现在有这么多传闻，更不好打电话说什么了。”看来雨婧和晓琴的关系也一般。平时她们在一起，都是常说悄悄话，感觉就像姐妹。机关中面和心不和的人和事太多。
　　“你们平时亲如姐妹，这个时候你得关心关心她。说不定她还盼望你主动给她打电话呢。”我在背后吹凉风，怂恿雨婧打电话。
　　我们正说着，王主任过来了。我和雨婧立即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久了。刚和一个主任谈点事情去了。”王主任睁眼说瞎话。机关里经常是这样说话方式，明明是办私事去了，做那些搁不到台面上的事，却公开地说去干公事去了。反正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敷衍当时场景就行了。

　　“我正好和雨婧聊会天。”领导永远是有道理的，即使没有道理，他态度好，我也得支持他，给他一个台阶下来。
　　我叫来服务员，轻轻地开门进去。何主任已经熟睡，脸色也不像我离开时那么惨白。
　　“换床单的服务员还真会来事，还弄点香水喷在房间里。”见何主任没事了，我们放心地关上门走出来。王主任鼻子灵，香水味道都闻到了。可他哪里知道，我前面做的一些事情。
日期：2010-05-27　15:16:05

　　联谊会圆满结束。何主任和其他领导都满意而过。

　　回来后，单位开了个工作总结会。这是惯例。每次活动结束，领导总爱总结，好像也是文字工作者的毛病，不总结就觉得不圆满。
　　会上，何主任点名道姓地表扬了我。年轻人需要鼓励、需要领导的肯定。我心里很高兴。“这是筹备最细致、过程最完美、效果最好的一次大型活动。”何主任用三个“最”来肯定。王主任作为本次活动的牵头人，也很得意。办公室的工作做到大家满意太难了，只要有一点服务不周到，谁都可以指三道四提点意见。
　　在我还躺在领导的表扬薄上的时候，研究室里流言开始起来了。
　　“刚刚转正就开始翘尾巴了，一个这样的会议，名义上搞分工，其实给我们派了好多的活。他当老大，我们干活。”
　　“去办公室了，何主任直管，牛逼大了。现在是领导身边的红人，多捧着点。”

　　“搞一个这样花钱的会议，也不知道从中间捞多少好处费。”
　　……
　　一个小单位，人不多，议论的确很多，好的坏的说什么的都有。我从快乐的天空掉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觉得正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
　　我是为工作而工作，没有考虑周边的人的看法。这就是年轻，只顾前进不看周围环境，暗箭都躲在周围，注定我是要受伤的。我的心沉重到了极点，看见单位同事都感觉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感觉都在嘲讽我。
　　痛苦、压抑让我不堪重负，欲哭无泪。湖南人那股血性的倔强劲上来了，我真想在单位爆发，我真想冲到那些说闲话的人前面拍着桌子骂。我对那种不好好工作而爱说闲话的人讨厌至极。
　　我不想就此任人说东道西，也开始找别人的不是，抓那些说闲话人的“小辫子”。
　　“你看那个刘姐，成天不干活，就在办公室里聊自己的孩子、家里的那点事情，真像个妇女。”我对钱副科长说。
　　“老张工作能力挺强的，就是心眼太小，怎么都看不到别人的长处。”我对王主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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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经常有意无意地向我在单位交往比较好的人说一些“小话”。舆论很重要，我一有他们的短处在手，就开始和同事去说，我相信，这些“小话”能够传到那些议论我的人的耳朵里，要他们也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我的有些判断是准确的。小话不出两天就传播开了。研究室里一时间充满了火药味。我像一条鲤鱼钻到浅水塘里，把一池水都搅浑了。
日期：2010-05-27　18:24:34

　　我的行动让研究室暗流涌动的平静水面第一次起了波澜。第一个发火的人就是何主任。一把手是最不允许底下的人有任何的影响集体荣誉的行为，一旦有苗头，就必须铁腕镇压。
　　“刚表扬完你，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何主任铁青着脸。“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女人似的，四处说闲话，你想干什么？你做了一点事就觉得自己了不起，有资本了，是吗？”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开始了。
　　“主任，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我想解释。

　　“可是什么呀？！”他不容我解释，就打断了我的话，“别人说你不好，你也要以牙还牙，就想逗出点事。”
　　“我不是这样的，主任，我错了。我只是觉得在用心做工作，却遭到别人的嘲讽，很是难受。”何主任发了一通火之后，没有立即打断我的话，听我解释了。
　　“还是那句话，年轻呀，爱冲动。别人议论你的时候，你要有点肚量。你在这样的环境中，要学会适应。别人议论是别人的错，你怨天尤人，跟着捣乱就是你的不对，是大错特错。”何主任的气好像消了些。我觉得他对我还是不错的，骂归骂，之余还教我一些处世方式。领导都希望自己的团队团结，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是强将，教我、改造我，也是团队建设的一步。“别人议论你，你就埋头工作，用成绩说话。同时，也得学会对那些议论你的人好，让他们自己愧疚去吧。”

　　他说着容易，做起来很难。工作中，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人也没有平白无故的坏人。我不知道我能否按照何主任的要求去做，这个过程对我来说一定是痛苦的、压抑的。进了机关门，还得入乡随俗，慢慢适应吧。
　　挨了一顿臭骂，从何主任的房子走出，我却感觉轻松了。人压抑之后需要释放，不管是骂和被骂，都是一种方式。说出去了，纠结在心中的疙瘩也就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