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权三重突围——小公务员成长日记》
第6节

作者: 村里的老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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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4-09 10:29:28

  单位不能解决住宿问题,我当然会选择每天往返于昌平和城区。在北京这样的地方,一个仅能放下一张床的地下室也要300元的租金,对于当前的我来说,是不能承受的重。
  “每天挤车还能锻炼身体。”在不能实现租房的梦想后,有的时候我就忘记自己的痛苦,对自己阿Q一下。
  在北京挤公交车确实并不完全是坏事。追赶汽车、拥挤上车确实对身体是一种锻炼。或不定,在某一个时刻也会有些意想不到的艳遇,这种艳遇对于上班忙碌了一天的我们来说,也是一种放松,亦或一种思想上的意淫。

  我是一个爱睡懒觉的人。头一沾枕头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醒的那种主。
  自从上班实习后,我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觉不够。从昌平到德胜门近20公里的路程让我的体力颠簸掉很大部分,到单位吃上早餐补充一下,一个上午的工作让我迫不及待地盼望着中午的到来。中午虽然没有地方躺下来睡觉休息,趴在桌子上囫囵十分钟就会觉得神清气爽,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对于我们这样一只脚刚踏出校门的同志来说,上班的工作量其实是很小的。我在办公室辅助王主任做一些工作,每天就是要一早到单位打水、扫地、打扫办公室的卫生。王主任基本上都是踩着8:30的上班铃声走进办公室。他一进到办公室,我就已经把他的杯子洗涑干净并泡好茶水了。或许喝茶真能减肥,你看王主任那精瘦样,每天都喝浓浓的茶水。那茶叶多得,泡五分钟一倒出来就想上火的人的尿液一样。正式上班后,我更多的是替王主任跑腿,按照王主任的话说,就是,我是他的第三只腿。靠,一个大学毕业生成了男人的第三只腿,要你硬你就得硬,要你冲你就得冲。主动权全部不在自己。哎,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杯具。复印文件、去机关后勤服务中心领取办公用品、搬东西……体力活基本上成了我的专利。虽然心里有些不快,但我的脸上还是显露出笑容。我知道,我的实习行为将决定我是否可以在这里工作。我不能像那些有背景的人一样,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让领导无奈。我只有凭着我的勤劳、凭着我的殷勤来获得比我先来的同志的认可,不单单是获得领导的认可。在机关很多时候,决定你命运的并不一定就是最大的领导,同事的一句话或许就毁掉了我们。我不想做做自己的掘墓人。

日期:2010-04-09 12:42:23

  可是,每次下午5:30下班,我就像那即将西落的太阳一样,拖着一双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腿,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的疲惫。
  区委研究室是一个很安静的单位。室里二十多号人头,都是以玩转游戏为生。在上班前,我确实也看了一些书。尤其是看了与机关工作相关的一些文献,比如《***文集》。我很喜欢毛主席的讲话风格,深奥的道理用农民都听得懂的语言表达出来。二十多号人的单位,一个上午可以安静得连放屁的声音都听起来很清脆。谁都不说话,一双眼睛就盯着电脑屏幕,偶尔有人说一句:哎,又死机了。

  刚来咋到,安静让我感觉很安逸。几天过去了,我就明显感觉到憋屈得很。习惯了在宿舍里的天南海北的狂聊,习惯了在户外的蹦蹦跳跳,这里死一般的静让我真想跑到昌平的莽山顶上大声呼喊:我——憋-死-了!
  我不能。这是机关的风气,是机关的文化。再苦、再难受,我也得忍着,忍着。最少也得忍到签约以后。别人都能活,我也能活。难受了,我就跑到厕所去,蹲在厕所坑里,使劲地把闷气都憋出来。
  狗日的机关,狗日的命运,就为了一个农村来的梦想,为了一个遥远但目标清晰的官梦。
日期:2010-04-09 16:57:09

  两个和我一样新来的大学生也让我每每想起陡生压力。在研究室这样的单位,是一个外人看来很清闲的部门,不用直接面对上丨访丨者,不用亲临拆迁一线,不需要更多的体力,只需要会编文字,需要有深厚的文字功底,最好能博学中外,精通各个领域;需要察言观色,最好能在领导下基层调研的时候,让领导处处被你服务,感觉巨有面子。
  我没有优势。晓琴和雨婧都是漂亮女孩。在领导经常下基层的部门,女孩,尤其是有漂亮脸蛋女孩是有优势的,能力已经退居其次了。谁都不希望自己的身边有很有能力,去让人看着不赏心也不悦目的人。当然,回到办公室,能力还是需要的。从第一次见到他俩,我的第六感就让我觉得这两个女孩不一般,场面绝对是好手。再有,她俩都是研究生毕业,我一个小本科生。虽然中央一直在强调不以学历论英雄,君不见,无数的博士都打破脑袋想挤进机关,即使在机关做个打字员都安心地来。

  压力下,我反而平静地来去了。我知道,我的优势就是能够吃苦,能够承受压力之重。
  我决定以我的优势来弥补我的劣势。后来事实证明,我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日期:2010-04-09 17:47:23

  每当夜幕初上的时候,每当我走入生活了四年的熟悉的校园的时候,每当见到可以无拘无束谈论的同学的时候,一天的疲劳顿时消散了一半。
  这时候,我又像回到了从前,回到了真实的自我。
  每天早晨5点起床,洗涑、收拾、出门、挤公交车、到单位;每天下午5:30下班、出门、挤公交车、回昌平。
  ……
  每天的生活就是这样单调的直线。为了一份合同,我奔波着。
  一直坚持了一个多月。单位的情况基本上熟悉了,工作性质也了解了。可我那份决定我命运的合同却迟迟未曾出现。
  “小波,你天天跑啥呀?我都签了。你到底定哪个单位了?”
  “我终于签了,费了牛劲。”
  ……
  已是六月。骊歌响起,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回到学校,听到最多的就是同学们说的签订工作的事情。同学们问的也是与工作相关的话题。签订了工作的就开始忙着喝酒、聚会、上网打游戏,完成和女朋友交往多年后的梦想;没有签订工作的,就四处奔波、四处托人。整个班级已经见不到完整的班级了。
  我害怕别人问。对那份合同的期盼,让我经常话到嘴边又咽下,让我只能以更加拼命的在态度、更加平和的心态来面对,虽然我比谁都渴望得到这份盖政府红章的合同。
  我也曾经试图去寻找其他的单位。在来区委研究室之前,我参加了很多的人才交流会,大部分是企业,这个和我的专业很对口。大部分的简历投进去,估计就变成了招展公司的废品被卖掉了,被小贩当成搽屁股的纸扔到了厕所。
  我的内心是想去企业的。企业不讲资历讲能力。但父亲的话彻底打消了我的念头。

  “你哪都别去,一定要想办法留在北京、留在机关。”春节的时候,我回家和家里人商量找工作的事情,父亲一句话就将我堵住了。
  “爸,现在不是您以前的情况了。在企业也很好,不比机关差。”我还是想反驳。
  “你看看我们家,你姐和你哥放弃读书就是为了你当官;你看我们村,一个村长比谁都厉害,几年功夫,比谁都富有。你不当官,你去企业,读书有屁用!……”父亲眼中噙着泪水,跟我说着重复了千百遍的家里的苦难历史,就是坚持要我进政府。在他的眼里,进了政府就是光宗耀祖,就能挺直腰杆做人。
  屋里弥漫着呛人的柴火烟味。父亲说完了,谁都不吱声了。
  我的心被父亲的话、被父亲的泪水深深地刺痛了。
  我不想、不能伤害为了我的父母和姐姐、哥哥。
  我决定了:我要进机关。即使我再不喜欢,即使我进不了北京的机关也要找个省会的机关。
  我要为家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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