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魔》
第26节

作者: 南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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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呢,你心地善良,都伤成那样了,还提醒我绑鞋带,所以我就尽力帮助你,减少药量的摄入。”
  我越听越震惊,直想大喊,又想大哭。

  杜医生看着我,摇头说:“唉,你的意志力也算够顽强了,十几天,把药瘾减去了一半,我警告你,你以后用那种药千万小心,那可不是一般的货!”我硬生生地吞下一口唾沫,问:“那是什么药?”杜医生反问:“你不知道吗?”我说:“我知道效果,不知道药名。”
  杜医生说了一个药名,很长,有七八个字吧,我听不明白。
  他淡淡一笑,接着解释说:“简单地说呢,就是刺激剂,俗语兴奋剂。
  常见的比如有合成类类固醇啊,***啊,吗啡啊种种。”
  我迫切地追问:“我用的属于哪一种?”杜医生说:“新出的,麻黄碱类型,很有效,不过危害当然也很大。”

  我攥紧了拳头,心中惊怒交集。
  杜医生看出我的表情异样吧,又说:“别太担心,你用的时间短,现在已经减低了药瘾,再过两三个月吧,可以彻底戒掉,咦?你日后打拳还会用的,那个……”我苦笑,笑着笑着变成大笑,我看不见自己的神态,应该很疯狂吧。
  可是杜医生见怪不惊,说:“用药的人情绪不稳定,有时具有攻击性,暴躁或者忧郁之类是必定有的,自己小心控制一下。”
  控制一下?如果是七叔在我面前,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一拳打过去。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七叔用三个月的时间,能把半年的训练任务完成,而且是强度很大的,非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训练。
  为什么七叔每天帮我按摩针灸之后,我就生龙活虎?为什么我一打拳就很拼命,出手越来越狠?最主要的是,我终于知道,七叔让我上场对付青峰的底牌是什么了。
  我本是一个善良的人,七叔这个魔鬼,也把我变成了魔鬼!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黑市拳赛的拳手,使用非法的药物,多么的正常?可是我绝对不能变成魔鬼,我要离开这个魔域。
  来打拳之前,我就做了一些准备,把身份证和银行卡偷偷地带在身边。

  一连几天,我小心地探察周边的环境。
  这里戒备森严,布满了摄像头,还有人牵着狼狗巡逻。
  最大的问题是,我能活动的范围有限。
  这天晚上,我陪七叔看拳赛,药瘾发作了。
  我呵欠连天,身体簌簌发抖。

  七叔斜我一眼,说:“戒那么狠吗?”一切他都是清楚的。
  我的怒火猛地飙升,就想一拳揍过去。
  我忍住了,只是点点头。
  七叔又说:“早戒也好,反正等你的伤好了,我要重新训练。”
  我心中冷笑,想:“是啊,我还年轻,大把的利用价值,把我训练得好,日后可以帮集团赚大把的钱呢。”
  七叔的话语在继续:“我要你不依靠药物的帮助,比之前还要强大,成为真正的打拳高手。”
  我敷衍地“嗯”了声。
  七叔忽然淡淡地笑了笑,说:“你确实不错,意志力和忍耐力都不错,杜医生说一开始就给你减药了,你在伤势严重的情况下,还能挺过去。”
  我忍了又忍没有口出恶言,说:“反正要戒的。”

  七叔说:“臭小子不知死活,戒毒是随便的事儿吗?受伤戒毒,要么就挺不住死掉了,要么就挺住加速恢复身体机能。”
  我大吃一惊,“杜医生他……”七叔说:“他当然知道,也亏他了,连续几个晚上密切观察你的状态,你真挺不住,他会给你打针的。”
  我听了怔怔发呆。
  七叔哼了哼,“我倒许久没见他那么勤快了,你们很有缘啊。”
  我哭笑不得。

  人生真是化学,我只不过提醒他系鞋带而已,却无形中帮助了自己,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微妙难测。
  或许是他冷漠太久了,我一个小小的关心,竟激起他强大的反应。
  我突然心头一动,要逃出这个鬼地方,必须找人帮忙,唯杜医生莫属。
  他肯帮忙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我露出意向而他不肯,我就得完蛋了。
  我在患得患失之间,听见七叔说:“别多想了,看拳赛。”
  “看你姐的!”我脱口就骂,骂了之后连自己都有些愕然。
  七叔盯着我,木纳的面孔没什么,但我发现他的眼神在变得犀利。
  这魔头……我突然一拳就揍了过去。
  真的,我一拳打向七叔的脸颊。
  或许在我的心底,我想打他很久了,加上毒瘾令我的情绪变得不稳定,我就打了。
  七叔迅疾地仰头,闪开一拳。

  我呆了呆,第二拳稍微迟疑了一下。
  真的要打吗?后果很严重的。
  就这么一迟疑,七叔的左小腿抽上来,我急急挡开,但他右腿紧接着凌空飞击扫向我的耳际。
  我后仰躲避。
  这时七叔已经进行反击,几个组合拳加上两腿,我被揍得趴下。

  那么冲动干什么呢?明知自己虚弱,连打呵欠都没气力。
  我很懊悔,担心七叔会怎么折磨我。
  七叔哼了一声,说:“你有种!”又是几拳,打得我七荤八素,然后倒像比较宽恕我,只是喊人将我绑起来,扔回了病房。
  我觉得辛苦,想求七叔,几次要开口,终于还是忍住了。
  求他干嘛?我恨不得揍掉他的大牙!过没多久,我越来越辛苦,而七叔早已不见踪影。
  毒瘾在持续发作,我打定主意,没事儿,以前都挺过去了。
  可惜,我想得过于简单。
  我被绑住了双臂和双脚,躺在地上。
  毒瘾发作起来,又冷,又痒,口水鼻涕一起涌上,身体里像有千万条小虫在钻……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哪知情况更加严重。
  我好害怕,不是渐渐会适应,会戒掉的吗?为什么停针才几天反应更强烈呢?我听见自己在哀嚎,我感觉到自己在翻滚,甚至知道自己用头去撞床架,但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

  迷迷糊糊中,有人抬我起来,固定在床上,然后……我记不清了。
  睡得朦朦胧胧地,好像有人在动我,我睁开眼睛,发现阿琪在给我松绑,杜医生站在床边。
  我急迫地说:“为什么会这样?我之前还能挺过去的。”
  杜医生说:“你现在也能挺过去啊。”
  我说:“不同,太难受了。”

  杜医生说:“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之前每天给你打一点针,减轻那三个多月的毒瘾,只是减轻而已,并没有戒毒,现在是真正的戒毒,完全没有了药物的支持,所以发作得特别猛烈。”
  我呆住了。
  杜医生说:“头几天没那么猛烈的,逐渐逐渐加强,你得有心理准备。”
  我苦笑说:“那就是越戒毒越糟糕?”杜医生说:“不,熬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适应了,但在这段时间里,必须绑住你,还得塞住你的嘴巴,不然你会不经意地自残的……哦,甚至是有意自残。”

  我彻底呆住了。
  杜医生轻轻地拍打我的肩膀,说:“不用灰心,你行的,你的意志力够强。”
  我说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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