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澳门的经济环境还没有那么差劲，加上我们这么多年的经验，要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还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过了十来天，华仔应聘去了葡京**老虎机游戏厅看场子，月薪是七千五百澳元。
　　而我则应聘去了国王贵宾厅做荷官。
　　初期培训六周半，没有薪水，每周只有区区三百元补助。培训考试合格后，才能正式签订协议，那时月薪才会有八千澳元……
　　“先生，如果你觉得还可以，从明天起就来公司培训。”国王贵宾厅的人事主管这样问我。
　　快拉倒吧你，这也培训那也培训，烦不烦啊？我说我以前沓码仔入职前就培训了两年，怎么做荷官也要培训？不就是个发牌员么，搞什么隆咚，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
　　啊？人事主管十分惊讶地看着我说，那什么那你把沓码仔执照拿出来查验一下，如果确实是真实的，不用培训也不用做荷官，国王贵宾厅正急需沓码仔这号人物呢。
　　额，还要查验我？……
　　我思量了老半天，才支支吾吾找了一个借口告诉人事主管，沓码仔执照被人“偷”了，正在补办呢。
　　其实，早在一年前，我的沓码仔执照就被司警暂停服务三年，这些事情只能憋在心里，打死我也不说。

　　--你妹的！
　　如果你还有眼泪，就请你把它当作矿泉水一样喝掉吧。
　　九月初三（农历）晴朗“那个原，--原什么玩意，原水，原水来了没有？”
　　“到！”

　　“问：这台是什么游戏机？”教师爷手指着一台角子机问我。
　　额，你爷爷的，老子脚趾缝隙里漏掉的智慧比你这一生的还要多，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想来考我？
　　我心里二十分不爽，不屑地回了一句：
　　“老--老虎机。”

　　“放你娘的奶屁！我是问你，这台老虎机是公的还是母的。”教师爷大声吼道。
　　荒谬绝伦！老虎机还分公和母？
　　“……？”
　　“告诉你，在老虎机上赢了钱就是公的，输了钱就是他妈母的……回答不上来是吧，啊？你不是很牛吗？我知道你以前跟陈文泰，可是他被人打跑了，滚回湖南乡下去了。”
　　教师爷朝我竖起了一根中指：
　　“--在我面前，你们都是这个。王八蛋，你们也不想想，老子吃过的大米比你们吃过的盐还多……”

　　又问了一句：
　　“之后，你还跟了杨六郎是吗？”
　　“是！”我伸长脖子回答道。
　　“滚一边去，没有用的东西。”教师爷呵斥了一声。
　　停了一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他居然一改恶劣的态度，笑嘻嘻地走到我跟前，拍拍两肩说道：
　　“对不起啊，原先生，请你不要介意。这些都是我们的上课内容。要知道，荷官面对的赌客五花八门，不是流氓就是伪君子，他们时不时会刁难你，捉弄你，甚至辱骂你，到那时你该如何应付？”
　　原来，这些都是教师爷设计的教学计划，目的就是培养荷官的忍耐程度。如果你受不了，可以中途退场，没有人会留你。
　　这TMD就是荷官魔鬼集中营。
　　九月初九（农历）阴有小雨筹码一次能够握住二十片以上，一只手能拿住八副牌，这样大的手，天生就是做荷官的料。
　　我基本达到了这个标准。

　　可教师爷还是扣了我两分，理由是什么？没有理由，因为这里是魔鬼荷官训练营。
　　拿筹码、放筹码、切筹码；切筹码、拿筹码、放筹码，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这么枯燥无味的事情了。更让我伤透脑筋的是，切筹码还必须在0个筹码中切出相应个数的筹码，而且还必须使用教师爷规定的手势。
　　我就是因为手势出错才被扣两分……
　　从上课到下课一直就这么站着受训，没有座椅，不许靠墙壁。一天八小时培训下来，整个人如同一具“活僵尸”。
　　你觉得冤枉吗？不冤！
　　“那个，--原，请问澳门的蚊子有几颗牙齿？”
　　“……？”
　　我晕菜！
　　教师爷似乎总是跟我过不去。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回答不上来。”教师爷诡谲地大笑了一声。
　　十月初二（农历）晴朗风力三级偏向东南心算、对答、杀赔，最重要的是千术，也就是帮**赢钱的手段。
　　来到**耍钱的赌客，没有那一个愿意输钱的。问题是，在**里最想赢钱的其实是庄家。
　　培训结束，考核的时候到了。
　　第一道题目：一个筹码+另一个筹码=？
　　第二道题目：王八蛋为什么姓王？小王八蛋为什么不姓小？
　　第三道题目：有一个赌客的名字叫“焦伟”，荷官问他姓什么，赌客一直不敢回答，请问这是为什么？
　　第四道题：……？
　　我又一次晕菜。

　　九头鸟为什么叫九头鸟，因为它的第十个头一直在流血，血流过的地方，大地一片暗红。
　　十月初九（农历）晴见多云空气最佳十道题目，只有两道题目勉强算是过关。
　　本来以为做荷官无望，结果考核后的第三天，国王贵宾厅和我签订了协议，月薪是九千元，比最初商量的每月八千元薪水还多出一千元。
　　我就纳闷了：难道澳门**出现用工荒么？
　　非也非也！
　　一天，我请教师爷吃饭，打听这里面该不会又是陷阱吧。教师爷悄悄地告诉我，这次考核的五十人当中，勉强答对两道题目的只有三人，我是其中的一个……
　　哦，原来如此！

　　十一月初三（农历）小雨押呀！
　　庄还是闲？
　　买定离手。
　　庄家通杀……

　　“你他妈的，是不是出老千啊，每把牌都通杀，见鬼！”
　　“操你妈！”
　　“你发的什么狗屎牌，害的我把把输钱。”
　　输了钱的赌客骂骂咧咧。
　　原来我总是以为，荷官就是一个小小的发牌员，直到现在自己干上了这行，才知道这碗水有多深。

　　在**混了十多年，做荷官还是第一次，初始心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紧张，不过十几天过后，这种紧张感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操控的是一张***赌台，和我一样这张赌台还有一名荷官，她是监场。每张赌台安排两名荷官，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显示**的公平，其实公平与否，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今天有一个台湾佬赌客，不到两小时就赢了三十万，我提醒他见好就收，那知道台湾佬不领情，还尽给我丢白眼。
　　我决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每次发牌我都会极为巧妙地迫使他补牌，而每次补牌后，台湾佬的牌都会爆煲。赌台前面除了咒骂还是咒骂，台湾佬丝毫也没有发觉，我在给他一次又一次的下套。结果，三小时后，不但他赢回的三十万输了个精光，反而之前自己带来的六万美金本钱也扔给了**。
　　“早知道，赢了钱走就好了。”台湾佬颇有些后悔。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的话，这世界就没有乞丐了。”我抢白了几句。

　　古语云：听人劝吃饱饭。之前，我劝台湾佬赢了钱赶紧离开，他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样--死翘翘。
　　人都说，***游戏是世界上最公平的，如果你相信的话，我敢断定你不是傻逼，也是小学三年级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