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着回南京，是山野出了问题。”本田说。
　　“先生不愿意说，就不说。”李少华补充道。
　　“不碍事，也该让你知道，”本田小口喝茶，“山野放在保险箱里的一份绝密文件丢了。”
　　“哦？”李少华吓一跳。
　　“那天晚上是张大志、唐洋、代源值班。”本田说。

　　“方文达也应该在厅里。”李少华补充。
　　本田闭一下眼睛，“对，他们四个人都有嫌疑，不过，方文达每天都住在办公室，从不出门。”
　　“排除方文达？”李少华问。
　　“不排除，也是重点怀疑对象，”本田关了录音机，“杨归远逃跑那天，张大志回家睡觉，也可能通风报信，唐洋在车上睡觉，已经得到代源的证实，是代源盯着杨归远。”

　　“代源在唐洋睡着的时候，也可以给杨归远报信。”李少华分析道。
　　“对，代源很可疑。”
　　“杨归远和山野丢失的文件有什么关系？”李少华不解。
　　“文件偷出来要交给杨归远带出去，但是杨归远一直在你的监视下，他们无法接头，是胡耀祖的出现，给了这个机会。”本田说。

　　“他们已经知道胡耀祖是来监视杨归远的，看胡耀祖是新手，就敢于接头了，你是故意让胡耀祖去的，让他们放松警惕，这样内鬼就可以暴露了。”李少华说。
　　本田点点头，“不过，他们远远比我想的要狡猾，他们利用胡耀祖是新手，跑得快的漏洞，将后面跟踪的人甩掉了，所以，内鬼没抓到。”
　　“既然这样，应该我们自己审讯更好。”李少华说。
　　本田调整了一下坐姿，“不合适，我们在外面办事的大多数是中国人，如果我们亲自去查，会引起一连串不好的反应，他们会觉得为我们工作，我们还要怀疑他们，大家会反感和叛逆，以后工作不好开展。”

　　“我明白了，让胡耀祖去查，他们不知道胡耀祖是我们的人，以为是方厅长的亲戚，胡耀祖打他们是报私仇。”李少华恍然大悟。
　　“你进步很快。”本田高兴地说。
　　“谢谢先生夸奖，”李少华立刻站起来给本田鞠躬道谢，又再坐下来，“他们要杀胡耀祖，以为胡耀祖是方文达的人，就是一个小人物。”
　　“嗯，明天让方文达重点审问三个科长二十号晚上的事情。”
　　“二十号晚上，是山野丢失文件的晚上吗？”李少华问。
　　“对，山野的文件是放在保险柜里的，还是丢了，他的任务是抓间谍，如果这事让高层知道，他就要被特别处理，因为丢失文件说明他不适合这份工作。”
　　“山野为了活命，请你来秘密查案。”李少华明白过来。

　　“那天晚上，就张大志、唐洋、代源值班。”
　　“还有方厅长，”李少华补充说，“因为他那天也在厅里，所以他来查不合适。”
　　本田欣慰地说，“所以我才要把胡耀祖这个外人加进去，如果是方文达有问题，在胡耀祖审问的时候肯定会露出马脚。”
　　“我明白了，谢谢先生赐教。”李少华低下头表示敬意。
　　胡耀祖一早起来，心情就好，他想到要去打那可恶的张大志，就乐开了花，想起昨天张大志求饶的样子心里就痛快，拉着人力车直接去了丨警丨察厅。
　　门口的守卫虽然看方厅长送他出来过两次，还是不敢放他进去，联系了方文达，得到同意，才允许他进入。
　　“方厅长早。”胡耀祖熟门熟路地去了方厅长的办公室，在门口站着高高兴兴地打招呼。
　　“来，进来坐，今天又要辛苦你了。”方文达笑着对他招手。

　　胡耀祖走了进去，不过没坐下，站在旁边，“昨天我手都打软了，我还是第一次打人打得这么过瘾。”
　　“今天，你的任务就是要查他们二十号晚上在干什么。”方文达交代道。
　　“还要打吗？”胡耀祖激动地问。
　　“不说实话就打！”
　　“好！”胡耀祖脆生生地应答，转头去了刑讯室，方文达没有跟进去。

　　有了昨天的经验，胡耀祖知道应该怎么做，站在旁边的士兵会听自己的命令，于是他学着昨天方文达的样子坐到椅子上，两只手搭在扶手上，大声问，“你们今天谁先开始啊？”
　　三个人已经被打得全身是伤，看到胡耀祖也不敢嚣张了，张大志主动站出来，“我是科长，我先来。”
　　胡耀祖学着摆手，唐洋和代源马上被人带了出去。
　　“张……张……张科……”

　　“长。”张大志实在受不了，就接了胡耀祖的话。
　　“你……你……你记得，二十号晚上，你……你……你在干嘛？”胡耀祖又结巴了。
　　“二十号？”张大志提起精神，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天我值班，代源、唐洋，我们三人值班。”
　　“你……你……你没有出去过？”
　　“没有。”张大志知道值班时间脱岗是要承担责任的。

　　胡耀祖起身离开了，去旁边另外一间审讯室问唐洋同样的问题。
　　唐洋也回忆了一会儿，“那天，我和代源，还有张科长值班。”
　　“张科长说……说……说你出去过。”胡耀祖说。
　　“我是去买夜宵。”唐洋听完就急了，想站起来，被士兵拿枪指着头，他软绵绵地坐着不动了。
　　“你出去几……几分钟？”胡耀祖问。

　　“五分钟，代源可以帮我作证！”唐洋说。
　　“代源作证？你是说，当时张……张……张科长没在吗？”
　　“他是后半夜才回来的，我买夜宵后几分钟回来的。”唐洋回答。
　　“那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虽然方文达并没告诉胡耀祖二十号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是聪明地问道。
　　“那天晚上，我听到走廊上有动静，就出去看，见张科长趴在山野副厅长的办公室门上听里面，然后开门进去了。”唐洋感觉到胡耀祖是想公报私仇，趁机整张大志。
　　胡耀祖又去了代源在的另外一间审讯室，问到的情况和唐洋说的一样，就倒回头问张大志，“二十号，你一晚上都值班？”
　　“对。”张大志一脸笃定。
　　胡耀祖不再问话，转身取了鞭子就要动手。
　　张大志马上伸手示意他放下，“别啊，你慢点，我说，我说。”
　　胡耀祖放下鞭子，坐下来，旁边的记录员，开始记录。
　　“我承认，我那天出去喝了点酒，大半夜才回来。”张大志愁眉紧锁。
　　“然后呢，你发没发……发现异常？”胡耀祖的话另有所指。
　　“我进丨警丨察厅的时候，看到山野副厅长的办公室窗户有黑影在动，我就到他办公室去查看。”张大志回答。

　　张大志老实回答到这一步了，胡耀祖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要问什么，昨天只问他们是不是红党，今天的情况复杂，细节很多，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问。
　　这时候，方文达走了进来，刚才他一直在监听室听胡耀祖审讯，他第一句话就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进去了，王秘书也在，我们两人一起进去查看的，没发现异常，就又出来了。”张大志说。
　　“值班报告里没看到你提过这个情况。”方文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