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媳妇是买来的》
第7节

作者: 蹲炕头想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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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9-17 20:00:47

  门外传来低沉的男音:“是我!开门!”
  这声音还真耳熟,但这一刻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仿佛这声音有股威严的力量牵引着我,即便我并不确定门外的人是谁,我还是三步并两步去开了门。很奇怪,那一刻我全身紧张,脑中居然浮现出好多抗战片中地下党接头的镜头。
  门开了,来人穿着警服。
  是姐夫的那个丨警丨察朋友,来家里吃过饭的丨警丨察大哥。(为了保护当事人,我一直都没说他的姓名,又认为给他安个化名给他改了姓氏是对他的不尊重,所以干脆就叫他丨警丨察大哥)。
  他急匆匆闪进院子,我带上大门,心立刻揪成一团。
  我说:“怎么了哥?这么急。”
  开门看见是他的那一刻,我心里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这么着急来我家,一定是因为金花儿的事。开口问,是希望自己猜错了,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媳妇儿出什么事。

  果不其然,他往屋子里扫了一眼,娘和爹正往院子里来,金花儿有些害怕,在桌子旁诺诺地站着。以丨警丨察特有的目光扫了一圈之后,他才转过头来回答我的话。
  “今晚有搜查任务,镇里每家每户都会被访到,本来我想打个电话,但怕电话讲话不安全,就说出来买包烟,赶紧过来告诉你们一声,快离开镇上,去山里避一避。什么时候这阵风过去了,我再通知你们。”
  他一口气说完要传递给我们的消息,转身就往大门走,显然是要回去,看这情景,我用不着尽什么主人情谊留他作客,刚出来的娘都没来得及搭上话。我跟在他身后,因为我个子矮,腿儿也短,被他落下了好几步的距离,连道了两声谢谢,他已经到了大门外了,也不回应,自己走了。
  刚才他的话娘都听见了,娘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我还是太嫩,有点慌了手脚。像小时候遇见突发事件一样,无助地看着娘,听她做决定。娘看看我,说:“别傻愣着,赶紧收拾下东西,跟金花儿回狍子沟老屋去躲躲,咱家老屋靠着山,还在高处,一看事儿不好,跳后窗户往山上跑,谁也抓不着你们。”
  娘这是命令。
  没问我任何意见,就匆匆地赶回屋去帮金花儿收拾东西去了。
  我把商店的钥匙扔在饭桌上,找出来三轮摩托的钥匙,金花儿懂事地拿了个只装了几件衣服的布兜匆忙爬上车斗。
  娘从刚端到桌子上的饭菜中装了一大饭盒给我俩带上。
  摩托车特有的轰隆震颤了黑夜里的小胡同,我拧了拧油门,冲上了镇里的主路,朝着狍子沟的方向开去。平日里喧闹的农贸市场门前被风卷起的菜叶孤零零地低飞着,我商店被拉下的大铁门严肃清冷,政府大院儿里灯火通明(派出所就设在镇政府院里),我往派出所门前扫了一眼,犹如白日。看样子他们正准备出发,搜剿全镇的外来无证人口。

  没人会注意连个路灯都没有的街上,急着赶路的破三轮摩托车。
  摩托车灯笼罩着路上一片固定的区域,金花儿在小车斗里默默无语。
  想必她心里清楚,自从踏上这片异国的土地,她就必须得接受此般颠沛流离的考验。
  真是好久好久没回狍子沟了,我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家一户。想想也真是造化弄人,谁能在从前的岁月里想过,我再回狍子沟,是在这样一个时间,以这样一个角色,这样一种情境?
  早就说过,狍子沟并不远。脑子里并没思考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时,我和金花儿已经进村了。
日期:2011-09-27 09:52:12

  这还是第一次带她回我真正意义上的家,这个此刻人们已经沉睡,土狗还在执勤的山间小村落,这里留下过我的童年和我的初恋。
  粗劣的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在夜里传了很远,惹来阵阵狗吠,有那么一两户人家听到土狗的狂叫甚至掌了一下灯。摩托车走完最后一段崎岖的小路,终于回到了我久违的老屋。我抓过媳妇儿冰凉的小手,拽着她摸索着往院子里走,谁也没说话,我能感觉到我们两个人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坐在露天的摩托车上冻的,地上虽没有雪,前几天下的那场早就化了,但硬邦邦的地面,你每走一步都在提醒你冬天坚硬的力量。

  开门,进屋,开灯。
  几只硕大的老鼠瞪着惊恐的小眼睛愣在墙根,屋地上有细碎的土屑堆起来的小土堆,媳妇儿害怕地轻轻“恩!”了一声,往我身上靠了靠。
  我紧了紧握她的手。
  使劲跺了一下脚,几只老鼠像是被解了定身咒,赶紧钻进洞里。我很纳闷这些老鼠靠什么在这早已半废弃的老屋里吃的这么肥硕。
  炕上,桌子上都是灰,厚厚的一层,门框顶上一张蜘蛛网显得有点诡异,幸亏我和媳妇儿都不高,超过一米七的人,非得撞上不可。
  我去柜子里拿出所有的被子,好在实木的柜子没被老鼠咬破,几床被子除了一股发霉的味道之外,并没受太多的侵害,忽然后悔从家走的匆忙,忘了带上我俩干净的被子。这屋子虽然爹和娘隔断时间会来看一眼,但绝不会收拾这些被褥。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炕扫干净,让金花儿坐那儿,我把被子给她垫在身下,身上再盖上床被子,就去生火了,我得尽快让屋子暖和起来,要不然虽不至于被冻死,却也一定睡不着。

  木柴对于重山包围的狍子沟来说,就像牧场上的牛粪一样廉价,柴房里永远都备齐着陈年的干柴。我抱了两抱回屋,在搭灶膛时特意凹进去的小窟窿里,找到一盒延边牌的火柴,几块溢满松香用来引火用的“明子”。
  如同蒙雾般昏黄的灯光下,一颗豆大的火苗跳跃出来,刚一搭上“明子”,火苗忽然变大,松油炽烈地燃烧,发出细小但干脆的声音。一缕灰黑的烟直直地沿着火苗尖升腾,我就这着旺盛的火势,配上干柴,塞满了灶膛。
  金花儿在屋子里很听话,自己蜷缩在被褥里。
  我将灶间的门关了,开始在屋里封窗户,堵老鼠洞。正踩着刚刚被我填好土的鼠洞时,我和金花儿同时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味儿,金花儿惊慌地从几床被褥里爬出来,问我:“是不是起火了?”我先抢去灶间,不见火苗,只见浓烟。
  老屋久没人住,灶膛需要没那么通畅,我猫下腰小跑到灶前,张开嘴巴呼呼地往里吹气。眼睛被烟炝得生疼。烟轻上腾,没多会儿,充满屋子的浓烟就从四处透风的窟窿中消散,顺当过来脾气的灶膛里,干柴发出小爆竹般的声响,金花儿所在的里屋的炕,不一会儿就热了。屋子里暖和了许多,说话时候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哈气。

  我把娘给带的饭盒放到灶膛上温热了,端到最热的炕头上和金花儿分着吃,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分食的只不过是最寻常的农家饭菜,那顿饭,却是我记忆中,吃的最香的一顿,总看电视里主持人拿着话筒在路边问行人什么是幸福,如果问到我,我一定告诉他,幸福就是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冬夜的热炕头上,分享一盒最普通的农家饭菜。
  临睡前,为了保持温度,我又往灶膛里添了满满一灶柴,之后插好房门,关灯,钻进温乎乎的被窝。
  另一场干柴烈火在老屋里激烈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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