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史读袁》
第24节

作者: 王者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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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理说孙阁老、马大帅在情急之下,派重兵偷袭一座残破的小城,不仅不能也不应该失手,可最终结果却让孙、马二人出奇地沮丧,这确实一度让笔者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王同学却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他从一个细节入手,三言两语的就点出了柳河之败的症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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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2-04-23 18:09:50
  连载34:群体事件背后的玄机
  王同学发现就在孙、马二人八月攻击耀州的前夕(七月间),在山海、宁远、松山等处,相继发生了士兵因为讨薪而闹出的群体事件(俗称哗变),负责关外、关内的道臣纷纷告急,情形十分严重。

  关外的道臣是袁县令,此时他任宁前道,驻扎在宁远,他这里的情形最为严重,讨薪的士兵殴打将官不说,甚至还搞出了人命,可最终却不过是为了点马料银子(貌似对动物很有爱心)。袁县令哪见过这等阵势,急忙专门上疏陈情,说不知道这帮人是怎么了,非说马料银子少给了,还称三个月没领饷,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就把我给围了,好像我真饿了他们饭一样(川广兵绕宁前道号矣),我可先要把话说清楚,军饷是如数发了的,责任可不在我。

  依照之前当年明月的叙述,处置这类讨薪事件,那可是孙大人的老本行了,他老人家在“大同军校”的毕业论文,题目就是“妥善处置讨薪群体事件”,而当年明月对孙老师的在大同的表现更是推崇备至,大赞曰:
  “孙承宗的镇定、从容、无畏表明,他有能力,用最适合的方法,处理最纷乱的局势,应对最凶恶的敌人。
  大同,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孙承宗看到了战争,理解了战争,懂得了战争,并最终掌握了战争。他的掌握,来自他的天赋、理论以及每一次感悟。”
  如今,孙阁老面对(纷乱的局势)各处营盘纷纷哗变的严峻形势,在(凶恶的敌人)穷凶极恶的索饷乱兵逼迫之下,又故技重施了,马上恳请朝廷发饷。他大概以为这种讨薪的群体事件,也没啥稀奇的,最适合的方法,无非是撒些银子便能了事,好比当年在大同一样。
  或许,孙阁老此时拿出的“最适合的方法”,也就是当年明月所谓的镇定、从容、无畏、能力、天赋,以及感悟的结果吧。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没有上过正规军校,又缺乏经验与常识的孙老师,确实堪称“书生未闻军旅”几个字。

  军旅经验丰富的王同学,对此的解读则完全不一样。他说,如果是缺了三个月的粮饷,那可是要饿死人的;但若只是缺三分马料,却最多有马匹倒毙;而这些马又是国有资产,并不是士兵的家产,所以他们不可能闹腾得这么厉害,因此对于现在的情形,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你孙阁老急于要进兵,而这些士卒又不想打仗,所以他们才谎称缺饷,妄图在逃散之前敲诈一笔,于是才会爆发了如此大范围的群体讨薪事件,而这种情形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开战必败,因为你的士兵都在打逃散的主意。(这样的部队拉上去打,能不败吗?)

  可惜,孙老师在大同,只是看到了战争,却并没有能理解战争,更没能懂得战争,当然也就谈不上掌握战争了,而他也没有什么天赋或理论,且缺乏常识,又没有经验,所以柳河之战的败局早已注定。
  实际情况果然跟王同学分析得一样,当时在宁远的有一位“理刑同知”叫程继偀,后来在宁远大战中也露了脸的,他在一篇关于柳河之败的奏疏中,提到当年溃败的情形,曰:
  “然济河者没矣,未济之旅一奔数百里”
  这一句总结经典地概括了柳河之败,其中“济河者没”是说前锋营过河全军覆没,而“未济之旅一奔数百里”是指孙老师没有过河的后队大军(未济之旅),在过了河的前锋营被全歼之后,便开始了集体跑路,而且还“一奔数百里”。
  后来回家一点数,原来的十二万人,如今只剩下五万八,逃散了六万多人,可见溃散情况是比较严重的。也正是因为事态极其严重,所以直到崇祯朝,王同学都还在追问孙老师,您老那六万多人究竟上哪儿遛弯去了?是全部阵亡了呢,还是您老和马世龙吃了空饷,全都是虚名挂籍的,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啊?(问得够狠,怎么答都是死)

  不过,王同学对柳河之败的点评并未结束,对于柳河的这个失误,王大人还从战术层面进行了进一步的分析,结论是孙、马二人得要负领导责任,并且是主要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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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明月著《明朝那些事儿(六)》 中国海关出版社 2008年11月第1版 200页】
  【《崇祯长编》卷十三兵部尚书王在晋言:“……功既无成,财复大匱,柳河之败止存兵五万八千,即如中辅疏以十二万,此六萬二千之兵归于何有?非失机陷阵,則虚藉掛粮,世龙百喙何能自觧也。”】
  日期:2012-04-23 18:12:05

  连载35:急于求成惹的祸
  当时,因为有情报说,后金四王子在耀州,所带的兵马还不到三百人,而那里的难民更是捎信来称,如果明军攻打耀州,他们就立即杀了后金四王子,并投奔明朝。这样的信息对于马世龙来讲,那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于是他便派了鲁之甲、李承先二将率领前锋营,渡三岔河去偷袭耀州,自己带着大队随后。而为了渡三岔河,马世龙随即调遣觉华的水师游击金冠以舟船来接应。

  李、鲁二将从右屯出发很快到了三岔河,但觉华岛的水师却迟迟没有到,于是李、鲁二人找来渔船渡河,来来去去的折腾了四昼夜,结果暴露了行踪,让后金有了准备,所以一过河即中了埋伏,一败涂地,鲁之甲、李承先二将战死,随二将过河的前锋营也全军覆没。
  就过程而言,整个行动中貌似是金冠的责任,因为他的水师迟迟没有来接应,所以导致了李、鲁二人只能找渔船渡河。不过,王在晋却指出金冠的责任不大,而罪在马世龙这个旱鸭子!
  王同学是打倭寇出身的,之后又管过漕运,再后还来担任过登莱巡抚,负责渤海海防,所以他对水师是非常了解的,因此他知道,帆船在海上须借助风力,如果运气不好,没风,那一定会耽误时日,所以水师是不能约定死日期的,这是个常识,可是马世龙作为总兵,却全然不顾!他让水陆两军在二十七日会合,协同进攻,这本身就是低级错误。

  其实,如果孙老师、马总兵不急于求成而下死命令,必须克日渡河;或者马总兵不约定死水陆两军会合日子,那都不会导致李、鲁二人撑着渔船渡河去送死,所以柳河之败中,前锋营全军覆没的主要责任,应归咎于孙老师和马大帅,而不应该让李、鲁二人去背黑锅,所以王大人一提这档子事情就很是气愤。
  然而,更让王同学愤慨的是孙老师、马大帅在汇报情况的时候,竟然谎称李、鲁二人是“巡河哨败”……这是个极为典型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说辞。
  原因是“巡河”是个例行的公干,并非精心策划的“进攻”,所以就不存在领导责任了;而“哨”则代表是在敌占区行动,因此即便败了也是基层指挥员背黑锅,故而“巡河哨败”这个说法一出,自然就和孙大人、马总兵没有干系了。而背黑锅的必然是李、鲁二人,可他们业已战死,那么“追究”多半就改成“追悼”,所以事情也就到此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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