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伞下的女人》
第47节

作者: 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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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天还是一片漆黑,看不见那山头上任何东西,只是顾叔这么问,我也猜到了,那老人所指的地方是必要上去走一遭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开始亮起来了,我们并没有停留,而是马不停蹄就赶往老人嘴里说的祖祠。
  顾叔让匡进信和郑雨桐留下在原地等,而却让我跟上,不但是我对顾叔这番不解,郑雨桐也是疑惑不已,只是没说什么。
  我暗想着该是和我能见到这老人,而他们两个见不到有一番的关系,我知道顾叔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老人所说的祖祠,虽然是坟地上面的山头上,但那山并不算高,所幸还有那山有八方村自己经过多年踩踏留下来的小山路,所以比一开始来这里的山路好走多了。
  有老人在前面带路,我们走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便到了老人所说的祖祠。
  此时还是很早,所以虽然天亮,但由于些许的山雾,所以,从这地方看下去,竟也是看不清下面,只能隐约看见那八方村中间那几座圆堡,毕竟那空出一块,而且造型着实显眼。
  此时还看不清八方村的状况,但顾叔似乎在担心什么,突然提出要看一下这八方村的族谱,老人虽然略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拒绝。
  其实说是祖祠,倒不如说只是一间老式的宅子,我不知道以这个村子是怎么在这山头开垦出这一片空地,并且把这宅子建起来的,这祖祠建的地方这么偏僻,所以看起来也很少人上来一样,想必以前也只有这个村子过节时才上来。
  甚至这老宅子一个锁都看不见,我只是轻轻一拨,那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老人领着我们进了八方村祖祠的老宅子。

  可能是按照风俗还是什么,在进了宅子后,就显端倪了,进屋前的院子中间摆着一个至少两个人才能环抱的大香炉,这样我有些诧异,毕竟这样的香炉一般只有在一些有名的山寺才能见到哦,倒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
  这香炉不单大,做工还出奇的精致,在炉壁上,还有许多玄妙的雕画,我也看得不是很懂,只是大概描绘的该是一些古代装束的人朝拜天象的画面,独有一分诡谲的神秘。
  “这东西,该有几吨吧,这怎么搬得上山的……”我不禁感慨道。
  那老人听到我的感慨,也是向我说道:“这炉原本就在这山上的了,老祖宗就是因为如此才将祖祠建在这山上。”

  难怪,我原本就极少见到有村子的人把祖祠建到山上,看来这炉也不是原本这个村子弄的。
  老人看我缓缓点头,才继续将我们领进这老宅的屋子当中,祖祠自然摆放的是一些老祖宗的牌位和烛火,辛苦这八方村的里屋还没有被那居心叵测的人肆意破坏,虽然明显有人闯入的痕迹。
  老人示意顾叔可以将这屋里的烛台点亮,待那些烛台点亮,便可以看见那案台上一个个灵牌位,还有牌位背后摆置的一个个用黄色锦布盖住的白瓷骨灰盒。
  我老家也是有祖祠,只是先辈的骨灰盒并不摆设出来便是,但这种地方的规矩,我也担心冒犯,所以很规矩的不敢乱走乱看。
  “老人家,此先那人可有进过这里?”顾叔向老人问道。
  老人摇摇头,说道:“此先那人并没有进过祖祠之内,他也没有要提出这个要求。”
  顾叔点点头,视线在这祖祠内扫视了一圈,然后才说道:“此前听你说你们这个村子的人是刚解放时期饥荒的时候,从湘西一带迁移过来,那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呢?”
  我这才意识到,老人之前只是说他们来这里看见这的环境还可以便把村子落脚下来,可是怎么会找到这种地方,倒是一个疑问。

  老人猛地一愣,就连投影的身子都有些不自在,眼神猛地漂移了一下,并没有回答顾叔。
  “老人家,我虽然是一个阴倌,但你要知道并没有要淌这趟浑水的必要。”顾叔的脸色阴沉下来,此时谁都知道这老人有事瞒着我们,我知道顾叔的脾气,顾叔在某些时候并不是什么善人,这从他不理会那个不知道走出去没有的张贝就知道了。
  连这个老人似乎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看了我和顾叔几眼,才将眼神停驻下来,道:“其实我们这个村子并不是自主迁移的,而是被遣散至此。”
  “遣散?”我疑惑道。

  “大概是六十多年前了,那时候确实是在湘西的某一处地方,我那时候也才刚刚记事,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我从小就和一群不知道姓名不知道的同龄人一起被管制生活,彼此没有血缘没有其他关系,甚至没有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的自由。”
  “直到突然有一天,有一群陌生人把我接到了一个更加封闭的地方,见到了我的父亲,后来我才知道,那地方是一个监狱,而我的父亲是政治犯,之所以能送到我父亲的身边,是因为当时那里闹饥荒,监狱没有粮食在养活这些犯人,所以干脆就遣散出省,就那样我的父辈还有一大群政治犯一直被驱赶遣散到这边,因为举目无亲,阴差阳错的没有分开,聚居在了这块地方,可能是身份的敏感,村里也一直很少和外面接触……”老人喃喃说道,嘴里酸涩苦楚不言自知。

  “偶然落脚在这里?”顾叔问道。
  “其实并不是,这事情我也记得不算清了,只是有听说过,当初一起被遣散的人这边前也曾落脚过几处其他的地方,但大多土地贫瘠或者由于种种原因难以继续生活,甚至后来饿死许多人,似乎是有一个人,告知父辈们到这边来的,而才真正在此处生活下来。”老人说道。

  我猛地对老人所说的那个人格外的敬佩起来,找一个地方落居,要安置这么多人,现在一些迁移工程搜那么艰难,何况当年,就知道其中的难度。
  “那贵村的族谱,也是后来改的姓?”
  老人点点头,道:“后来全村改姓为沈,似乎就是指示当年父辈到此处来的人所姓。”
  老人也没有踌躇,说完,指出了族谱摆放的位置,我顺着去取出来,那族谱竟然是摆放在那案台侧边的底下的小抽屉里,屋里只有几根蜡烛,要不是我带着手电筒,还真不是那么好打开那个抽屉的,因为这个小小的抽屉竟然有两个暗格,虽然没有锁,只是很容易让人忽略。
  入手很沉,族谱上写着一个沈家谱三个字,倒不是因为多少页,只是由于纸质非但厚实,而且还貌似掺用一些油脂在纸浆当中,所以入手格外的沉,难以置信这一本一百页不到的族谱该有十多斤的模样。
  我将族谱递给顾叔,顾叔开始快速的翻阅起这当中的内容,翻阅的速度非常快,明显不是在看当中的内容,只是在偶尔几页才停下片刻,似乎是发现几个自己所知晓的人名。
  这时我站在一边跟着看,大概看了一半左右,这族谱确实是后来才做的,因为一般村子的族谱都是按照时间顺序,一开始得是一些古代老祖宗,然后一代一代记录下来,这八方村的却不大是,而是按照过世的先后记录的,前面还有些年龄不过二十岁的。
  就在顾叔看完后,我将那族谱放回,却发现老人的投影发生了变化,不再那般的实体真实,而是变得稀薄空落,顾叔也发现了,正想开口,那老人面露异色道,“这太阳快出来了,我也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最后只能拜托阴倌大人,千万要找到村子人的躯身,真的拜托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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