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罗罗这样他不管吗？”
　　“他说长痛不如短痛，说一开始就说了不要当真，罗罗这样他都没有来看过。”
　　我走进寝室，罗罗在上铺躺着不动，“罗罗？醒着？吃过饭了吗？”
　　“方萍，他不要我了。”
　　“肖一开始就是这样花，再说你不也说不当真吗？”

　　“我没想到连圣诞节都过不了就………………他有新的女朋友了，早就开始了，我这么久只有他一个啊。”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陷进去了，还是不甘心。
　　“不过才三个月而已，罗罗，没事的，会忘的。”
　　会忘记吧，和从前的几次恋爱一样。虽然她没有这么哭过。

　　“方萍，让我怎么过这个圣诞节啊！”
　　我叹了口气，掏出纸巾给她，“我们陪你啊，别伤心，罗罗，我们陪你。”还有一个多星期就圣诞节了，没有鲜花也不会有礼物。
　　“他对我真的很好，可是怎么现在可以这么绝情？”
　　肖很花心，但是周到和温存是无法否认的。
　　“忘了吧。”
　　无可挽回，多说无益。

　　“罗罗，我去打饭给你，吃点东西，好不好？睡一觉，下午去上课，别这样，会好的。”
　　用过的纸巾在地上乱丢成一堆，我看不出是今天还是隔天的，打扫干净屋子，看罗罗已经吃完睡着，我走了。
　　关我什么事情啊？并不觉得罗罗可怜，也并不觉得肖可恨，只是却思量不已，放不下，怎么说呢？觉得无常，我不懂她们的爱情，也不懂她们的折腾。“方萍你不懂啊，这就是女人！”
　　女人？那么我无疑不是她们那种女人。
　　妈妈又在电话里过问我有没有恋爱，我说没有，让她不要再问。挂了电话看到李长安在笑：“妈妈都是一样的，别那么不耐烦。”
　　“可是你当时的样子不比我好多少。”我回了一句，想起她的语调“老妈呀，你不要这么老八卦！”
　　“你还年轻，不急，可是你不知道我妈什么样子。”
　　“你很老吗？不过23岁而已。”
　　“23岁是一个转折点。”

　　“是吗？”
　　“这个年纪很微妙，当你还没有谈过恋爱，那么父母就会觉得太晚，而若说结婚，他们就会觉得过早。”
　　“你没有恋爱过？”
　　“这是私事。”她一下子严肃起来，我自觉说错了话，“啊，对不起。”
　　“不过确实没有。教练。”那表情一下子变得让我想揍人，耍我！白骗走了我的窘迫和抱歉！

　　“生气啦？教练？好啦，开个玩笑。”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对不起。走吧，一起去吃饭。”
　　“方萍，对不起。”
　　“我下次不这么开玩笑了，对不起。”
　　我生哪门子气啊？莫名其妙。最后似乎是以我被收买告终的。算不算欺负老实人呢？

　　日期：2003-12-15 20:34:53
　　李长安对爱情什么的似乎很迟钝，于是浪费了大把的机会。我知道她有很多朋友，网上的和现实中的，如果摊在小艾她们身上，这样足够谈好几次了。
　　他们有的常来拜访，在书房高谈阔论。我从他们身上闻到同样的气质，都知道得很多，思路转化很快，说话很直，也容易认真，讨论什么同丨居丨红灯区等敏感问题也毫不避讳，也奇怪，那些话题在他们那里就变得很正常，没有暧昧和不洁气味，也许是因为都不说粗口吧。
　　有时候争的很激烈，李长安会站起来，走来走去，“不是这样的，哪里不对了，让我想想……。看我拿出证据来。”而后猛地转身一指，“等等！这里！”“想起来了！”“你刚才说……。”
　　我真是佩服她的记忆力。很少有出错的时候。
　　我猜想那些朋友里面一定有喜欢她的人，可是觉得他们更适合在一起辩论，若谈情说爱一定是很别扭。
　　“我爱你。”
　　“为什么？”
　　“因为………………。”
　　“说的具体一点，拿出证据来。”
　　然后聚起来开一个会，再做个报告，把谈话内容整理了放到BBS上去。欢迎大家继续讨论。
　　想来就笑个不停。
　　她那副睿智的样子只在下午和晚上精神好的时候才见得到，“我是本能的动物，饿了困了就一塌糊涂。”诚然如此。我每天叫她起床还是一样麻烦。这么久了还不见什么长进，晚上睡不着，早上不想起。她的哀求越来越多，在美丽的早晨这么粗暴的拒绝这么可爱的美人儿的软语相求实在是杀风景，连我自己都觉得残忍。
　　可惜这样的事情还是每天发生。
　　快要圣诞了，教室里军心涣散，一片窃窃私语，美眉，约会，电影，舞会。道馆里的孩子们都在说今天又收到多少张卡片多少礼物，甚至，多少玫瑰花。“女人是很小心眼的，你要是不送花她们就不理你。”现在的孩子们啊。
　　李长安是和圣诞节无缘了，她的实验室要赶工，每天晚上11点之后才回来，洗漱后就倒下睡着象一个木头，第二天来不及吃早饭又迷糊着去实验室。

　　但是她还是按时去道馆上课，脸色苍白，似乎微笑都一起褪色了，我几次都担心她会晕倒过去。
　　“你们老板把你们当牲口使唤啊！”
　　“没办法，如果今年年底这期工程验收不过关，下一期拨款就投到别的地方了，从前做的就都白费。有几个研究所和我们争的很厉害，不拼命不行啊。这几天特别关键。”
　　“那就祝你好运了。”
　　我想去问罗罗怎么安排平安夜，我该买个礼物给她，或许再来一束花，她会觉得好一些吗？
　　一切都不用了，罗罗告诉我她有了新的男朋友，要约会。一脸幸福兴奋模样，据说是前几天在话剧社认识的，一见钟情，干柴烈火。这个世界还真是快。
　　我一时想不出去做什么，就走进舞厅的角落看别人跳舞，第四次拒绝别人的邀请后，出来一个人在校园里溜达，呼吸清冷潮湿的空气，看着人群走过身旁，自由欣赏他们的快乐。第一场电影散场了，后面远远的听到笑声，每个笑声的后面又有什么不同的故事呢？
　　回来是9点多钟，进了卧室打开灯却发现李长安居然在，不过还是睡得像一块木头，头发还是半湿的。
　　桌上一束扶郎花插在黑色的长颈花瓶里，茎干挺直，颜色是鲜红色和桔黄色，下面有一只蛇果和一张圣诞卡片，图案是山水风景，“Merry X‘mas 李长安”。
　　字可真丑。
　　日期：2003-12-15 20:36:26

　　她似乎感觉到灯光的干扰，翻了一个身，被子就掀开了，我把灯光调暗，到她床边给她盖好被子，把她的头发拨到枕头上面散开，她的呼吸喷到了我的手上，手指颤了一下，碰到了她的脸。
　　她的脸很暖，柔软而光滑，原来苍白的脸色又恢复了润泽的粉红色,呼吸的水汽在她的下巴和脸颊凝结，轻轻抿着的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牙膏，
　　她动了一动，脸转了过来，我竟然吓得后跳。温热香气从开的被角飘出来，混合着一点沐浴液和润肤露的味道，如新割下的青草。刹那好像有涌流一样，记忆中的什么浮起来了，我低下头，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