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战线上的特工》
第19节

作者: 时笑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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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教官如果只是给严燮一点教训,让他有所收敛,一样也会有警告的作用,恐怕他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这件事是在参加宣誓加入国民党军统之后,在陈伯康忐忑不定的心理,始终是如同在胸口隔着一块膜,呼吸不畅。
  回想那一天,陈伯康就不由得有些恶心。政训处长王教官带领全体学生集体宣誓入党,誓词是:“我誓以至诚参加团体,服从领袖,严守团体秘密,服从命令,遵守团体纪律,如违誓言,愿受最严厉的处分。”在宣誓之后,大家互称同志。
  谁知当天半夜,在警官学校操坪上,然后集中把本中队的学员的眼睛都用毛巾蒙住,装上汽车送往郊外傍山的一幢大房屋内。屋旁半山坡上有一盏绿色的电灯,光线暗淡,显得恐怖。
  政治指导员吴敬中把全队人员带到屋内,只见厅堂里挂着蒋介石的头像。政训处长王教官要全队人员列队向蒋介石像行三鞠躬礼,然后由吴敬中教官领着全体受训人员宣誓。宣誓的内容是:我们忠于三民主义,忠于领袖,努力工作,不怕牺牲,如违誓言,愿受严惩。宣誓完毕。当场杀了一只公鸡,把血淋人酒内,全体人员各饮一杯鸡血洒,作为盟誓。
  想到这里,陈伯康不由得怨气冲天,疑窦满怀,这哪里是干革命遵循国父的遗志,分明就是江湖帮派拜把子,这样做是个什么意思,要我们同心同德的意思?还是要我们像兄弟一样同生共死。虽说不明白他们这样做的深意,但陈伯康知道自己现在是也走不出它的阴影了。
  在这样心情下,学校每月月末举行一次的文体活动,陈伯康也没有了参加的兴趣。他满脑子的想着怎么才能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自己感到害怕的地方。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命中注定。同室的易笑夫见他没参加活动,只是在旁边充当旁观者,就过来找他,拉他去参加。
  “我说伯康,你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走,去参加你喜欢的搏击啊。”
  易笑夫是上海人,一口的上海式国语,让人听了别扭。
  陈伯康猛地站起来了,拉着他就往僻近的地方跑去。
  一路上,易笑夫觉得莫名其妙,虽说跟着他跑,可嘴里还说着:“哎,我说,你别拉!别啦!有话好好说啊,你这是怎么了,发神经病了?”

  陈伯康根本不回答他,一直跑到操场边缘,才停了下来,然后喘着气,看着他,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易笑夫被他看着浑身不知在,先是以为自己自己的脸上有东西,就使劲的搽了搽,看看手掌没有什么,又看向陈伯康,见他的盯着自己就像狼看见小绵羊一样,脸上带笑,两眼蹬的又大又圆,就差流着哈喇子了。
  易笑夫向后退了两步,指着他说:“你什么意思啊,把我拉到这来,你想干什么?”
  陈伯康嘿嘿嘿的笑着说:“易大哥,看你说的,小弟我可是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
  易笑夫点点头,问道:“你有话就说,别拉近乎。”

  陈伯康不高兴了:“易大哥,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两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同一间寝室里睡,就没有点感情?你就这样和我生分?”
  易笑夫不好意思的说:“开玩笑,开玩笑。兄弟,你有什么话直说,我能帮得上的绝不推脱。”
  陈伯康脸上一喜,上前拉着他的手说:“易大哥,我想请你教我学上海话,怎么样?”
  易笑夫觉得奇怪,有些迟疑:“这个啊,这个啊……”
  陈伯康不满的说:“易大哥,教我说上海话都这么困难啊,难道看不起小弟我?”
  易笑夫连忙说:“伯康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没有时间啊,你看,我们平时白天都在上课,晚上又忙各的,哪来的时间啊。”

  陈伯康见这事有戏,赶忙说:“易大哥,时间嘛,只要有心,总会有的。你看这样好不好,反正我两都在一个中队,又在一个寝室里睡,从今天起,我就跟着你,就这样说定了!”
  10月中旬,前线再次传来好消息。在万家岭被围日军,敌106师团第123(木岛)联队、145(池田)联队和101团的149(津田)联队以及配属部队,计一万三千余人,大部被消灭,并有三百余人被俘,该106师团最后仅仅约略1500残部兵力突围逃出。此时,国军对日寇之前来援救的第101师团,第27师团发动强烈的狙击,给与其大量的杀伤,使之亦遭受重创。
  消息传来,举国欢庆,民众无不高呼万岁。
  国军大捷的消息传来学校时,学校的领导和教官们终于可以舒缓了一下紧张的心,不过转移的工作没有放缓下来。据说上面觉得学校战场太近,不太安全,经最后考虑,决定还是要把学校转移到后方去。
  陈伯康也和同学们在一起庆祝大捷,张灯结彩,刷标语,还到校外去游行了一圈。
  现在陈伯康除了上课,其他时间包括吃饭睡觉,甚至上厕所都跟着易笑夫学上海话,特别是一些骂人的话和下三滥的俚语学的最快。十几天下来,陈伯康的上海话倒是学的是有模有样。

  在那天之后,易笑夫那小市民的心态有些发作,对陈伯康学上海话有些不爱搭理,有时故意没看见他或者没听见他说话,一次来躲避他。
  陈伯康发觉后不对劲,就把他拉到一边,左问右问,在他支支吾吾的话语间,总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想要点钱来花花。
  陈伯康大怒,刚想发火,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不行,自己是有求于人,对他发火说不过去。又想干脆另外找人,可谁也没有他和自己方便。
  最后,陈伯康和他达成协议,在两个月内,易笑夫教会他上海话,不说精通,至少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交谈时,要让别人听起来觉得他就是当地人;同时这两个月,每个月陈伯康要给他五块钱,以此作为他教学的费用。
  这个协议本来只有他们两知道,可是易笑夫拿着陈伯康给的钱谁便乱花,又是吃又是喝的,就让同室的有心人发觉不对。在他们的追问之下,易笑夫说了出来。

  谁知道那人也是个大嘴巴,把这个协议当成笑料在寝室里说了,结果全寝室的人都知道了。在易笑夫和陈伯康再三哀求之下,寝室里的人要挟两人请客吃一顿饭的为条件,这才没有把两人之间的协议传了出去。
  谁知道在给严燮举行的追悼会上,反让他们的协议让教官知道。
  10月初的时候,学校的教官们对严燮的死经过讨论,决定在前方传来好消息,最好在学校还没转移前给他办一个追悼会,用以表明大家是同志,要同心同德。
  在追悼会上,陈伯康和易笑夫在台下站在靠墙一边,跟着易笑夫用上海话小声的念悼词。台上的政训处长汪华说一句,他就说一句,陈伯康也就跟着念一句。
  两人正在叽叽咕咕的说着,在他们的后面传来一声咳嗽。两人立刻停下了,不再说话。过了一会,两人见后面没声音了,又开始叽叽咕咕起来。

  陈伯康正跟着易笑夫说得正起劲,忽然感觉有人在搭他的肩膀,随手把那只手从将绑上甩开,看都不看一眼,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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