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覆灭——一起来看两晋史》
第33节

作者: 胡御龙vinc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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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9-07-25 11:55:55
  【阴谋】
  永宁二年(302)三月发生的一件事,让齐王和成都王彻底决裂。司马衷唯一的直系亲属—皇太孙司马尚去世,储君宝座空缺。功勋卓著的成都王司马颖成了皇太弟最佳人选。
  但齐王并不想让成都王当皇太弟,为了阻止成都王上位,齐王册立了年仅8岁的小屁孩清河王司马覃为皇太子。
  仇恨的种子就此埋下,但成都王选择了蛰伏等待。
  齐王则继续过着任性的生活,这种任性让他声名狼藉,有识之士顾荣、张翰等人先后离他而去。而最让他人心尽失的,是王豹之死。
  王豹,顺阳人,时任大司马主簿。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属官,在齐王处境不妙的时候,没有找机会开溜,而是积极出谋划策。他上书劝齐王效仿周朝的分封制,把在京诸王赶回封地,和成都王划河而治。齐王统领南边的藩王,成都王统领北边的藩王,双方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王豹的想法极其复古,当然是行不通的。齐王看到后也只是轻蔑一笑,并没有在意。但不幸的是,长沙王也看到了这封奏疏。作为成都王的支持者,长沙王心怀不轨,一直想找机会搞事。
  于是他愤怒的指责王豹伤害兄弟感情,建议齐王将其处死。齐王头脑一热,也就同意了。可怜的王豹就因为这么几句话,被活活鞭打至死。
  王豹一死,齐王的支持者们都寒了心。在齐王遭难的时候,他们大都选择明哲保身,个把思想不坚定的还选择了当二五仔。
  而齐王遭难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推动这事的人,名叫李含。
  李含,字世容,陇西狄道人。西晋寒门子弟矛盾人生代表人物。他与老阴谋家孙秀极其相似,二人都是出身寒门,都很有谋略,都以一己之力推动了晋帝国的垮台。
  但他跟孙秀又有本质区别,孙秀为人谄媚,李含则十分清高,年轻时就得到了名臣卫瓘和傅咸等人的赏识,逐渐进入仕途。由于他秉性耿介,得罪了不少人,始终沉郁下僚。
  直到他遇到了孙秀,才被提拔为县令。齐王讨伐赵王的时候,李含正被河间王重用,担任征西长史。
  为报答孙秀的知遇之恩,李含力劝河间王站在赵王一边。并诛杀了响应齐王的热血青年夏侯奭,还把齐王的使者当成肥猪送给了赵王,另派骁将张方带兵对付义军。
  后来义军声势浩大,河间王见势不妙,转而支持齐王,没费一兵一卒就成了勤王元勋,被加封为太尉。

  齐王对此心知肚明,总想找机会报仇。但河间王手握重兵,不能来硬的。他转而盯上了李含,李含是河间王的主要谋士,把他调走如同断河间王一臂。
  于是齐王以皇帝的命令征召李含为翊军校尉,把他调往京城。李含忐忑不安的来到了洛阳,刚进齐王府,就遇到了几个老熟人—参军皇甫商和右司马赵骧。他乡遇故知,李含眼泪都快出来了。倒不是因为他过于激动,而是他觉得完蛋了。因为皇甫商和赵骧二人,是他的宿敌。还没等他哭完,又来了个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的人,那是夏侯奭的老哥。
  齐王府聚集了一大群仇家,李含深感不妙,索性脚底抹油开溜了。
  为了保住光辉形象,李含编造了一个惊天的谎言,他连夜求见河间王,诈称受皇帝密诏,让河间王起兵讨伐齐王。
  河间王何许人也,这点伎俩哪能骗过他?但他还是点头应允了,因为这事正合他意。“八王之乱”中最阴险狡诈、最没底线的司马颙自此正式开始了搅屎棍生涯。一直以来,他都担任着骑墙派的角色。他幻想得到天下,却因为是宗室远支,被成都王、长沙王、齐王等人挡在门外。如今齐王不得人心,是时候除掉他了。
  为了让河间王更省心,李含想出了一条极其毒辣的计策:先让洛阳城里内讧,矫诏让长沙王讨伐齐王,长沙王势单力薄,必然是个死。长沙王死后,河间王再治齐王杀人罪,将他干掉,立成都王为皇太弟,然后再想办法把他也干掉。到时天下再无敌手。
  日期:2019-07-25 11:58:22
  【齐王之死】

  说干就干。
  十一月,河间王以齐王长时间旷工、不尊重领导、私生活混乱,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为由,起兵伐齐。任命李含为大都督,张方为大将,直奔洛阳。并派人联络长沙王、成都王、范阳王等人,许诺事成之后,推举成都王为皇太弟。卢志看穿了河间王的阴谋,竭力阻止成都王。但成都王被皇太弟的高帽冲昏了头脑,岂会管这些,当即发兵响应。
  李含出发之后,并没有急着攻打洛阳,而是先派人让长沙王攻打齐王,并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齐王。
  齐王听说后,恐惧不已,当即召集百官询问对策。由于人才大多已经出走,剩下的这些,要么是废物,要么是心怀鬼胎之辈。

  以尚书令王戎、东海王司马越为首的和稀泥派主张投降输一半,反正他们二人并非齐王心腹,齐王的死活关他们屁事。
  但这个建议遭到了齐王亲信的一致反对,因为按照西晋政变传统,辅政一倒台,心腹也得死。
  所以他们话音刚落,大司马从事中郎葛旟(yú)就站出来痛斥道:“汉魏以来,王侯投降回家有能保全一家老小的吗?尔等个个该杀!”(汉、魏以来,王侯就第,宁有得保妻子者邪?议者可斩!)
  王戎一听,当场吓得屁滚尿流。假装嗑药后发了病,掉到粪坑里,这才逃过一劫。
  听葛旟这么一说,齐王坚定了武装反抗的决心。但在解决李含之前,他必须要解决近在眼前的长沙王。
  长沙王势单力薄,齐王派大将董艾前去偷袭。但机智的长沙王却飞奔宫城,控制了皇帝。

  齐王大呼不好,因为装备精良的禁卫军还是忠于皇帝的。他虽然人数占优,但长沙王手里攥着皇帝,齐军难免投鼠忌器。
  果不其然,得到皇帝的长沙王,立马带领禁卫军攻打大司马府。齐王派人手持驺虞幡高呼:“长沙王矫诏”,企图让禁卫军解散。
  没成想长沙王也派人高呼“大司马谋反,助者诛五族”,长沙王说话明显更管用。
  双方在皇城之内进行了血腥的战斗,洛阳城内火光冲天,数万兵马互相对射,喊杀声和马嘶声交织在一起,大臣和将士成片倒下。但冰冷的刀箭始终没有伤及到皇帝,皇权依然保持着神圣的地位。
  三天之后,齐军溃败,齐王被叛徒生擒,带到皇帝司马衷面前。
  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司马衷的眼里充满了同情,很明显,齐王平日待他不错。河间王所谓的罪状纯属无中生有。
  他打算饶齐王一命,然而长沙王是绝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在长沙王指使下,齐王最终被斩首示众,他的亲信也全部被杀,死者数千人。
  辅政大臣无一善终的魔咒,依旧没能被打破。
  但齐王的死对于河间王来说,简直是个噩耗。按照设想,先死的应该是长沙王,然后才是齐王。

  现在长沙王还活着,河间王就算是白忙活一场了。
  于是辅政的位置又落到了长沙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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