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电梯，过了两秒，便拉着她走进去。
　　李千雪：“你莫名其妙！”
　　陌羽：“我需要你啊！”
　　李千雪：“我又不是你的助理......你想干嘛？！我可是良家妇女！”

　　她双手捂在胸前，怒瞪他一眼。
　　陌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想太多好吗？”
　　电梯到了楼下，他将她塞进副驾座。
　　车子在深夜的高速上平稳地行驶。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沿路路灯发出的暖黄色光，看起来毛茸茸的。
　　夜空如墨，月色清明起来。
　　李千雪握着手机不满地抱怨一句：“你去送机关我什么事非得拉我去！”
　　陌羽握着方向盘，平视前方，淡淡地说：“你是我女朋友，当然得去。”
　　李千雪愣了一下，刚想反驳他，但是说出口的却是：“她都要走了，你还这么不诚实，根本就还没放下嘛！”
　　陌羽听到这话，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低着头看手机，刘海夹在耳朵后面，耳朵红红的。
　　他转回去看着前方笔直的路，说：“已经放下了，才会去送机。”
　　李千雪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放下了就应该自己一个人去啊，我又不是你真的女朋友。”
　　陌羽：“你这么说，我会觉得你在吃醋。”

　　李千雪：“吃你的大头鬼！”
　　有钱人家的孩子总是这么自信吗？
　　陌羽：“那我把你当真的女朋友啊！”
　　李千雪噗嗤笑了出来：“别逗了......”她笑了两声，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陌羽立即说：“后面有件外套。”
　　李千雪摸了摸鼻子：“不用了。”
　　陌羽瞟了她一眼，看她摸了几下手臂。

　　他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脱掉身上的卫衣，塞给她。
　　刚才一心顾着拉她出来，急急忙忙的，没给时间让她穿个外套换个鞋子什么的，他觉得自己粗心了。
　　刚下过雨的深夜，非常凉薄。
　　李千雪本来想说客气一下，但是摸摸胳膊，凉凉的，还是穿上好了，反正他都脱了。
　　陌羽的外套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暖烘烘的。
　　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在她鼻尖若有若无地飘荡，就像有人拿着一根带着薰衣草香的柔软羽毛，轻轻在她脸上扫过，舒服得让她想要睡觉，眼皮不自觉地往下耷拉。
　　陌羽看了她一眼，她正低着头，修长的手指缩在宽大的袖口里，只露出了半截手指，显得更加白皙修长。
　　手指轻轻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屏幕上有于白的照片。
　　陌羽转回去看着前方笔直延伸的马路，轻轻地问：“又在刷于白？”
　　大概是错觉吧，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醋味。
　　李千雪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陌羽：“还挺忠实的......”
　　听不出来情绪。
　　李千雪：“那当然......对了，于白这次新专辑，是什么主题，可以告诉我吗？”

　　陌羽：“中国风。”
　　李千雪：“中国风？还不错哦！主打歌出了吗？是不是他亲自创作啊？”
　　陌羽：“你问得有点多了。”
　　李千雪：“对不起，我就是很想知道而已。”
　　陌羽：“是他亲自创作的。”既然那么想知道，怎么忍心不告诉你呢。

　　李千雪不禁嘴角一扬：“那太好了，他终于等来了，可以发自己亲自创作的歌曲，他一定很高兴！”
　　陌羽：“你真的很了解于白。”
　　李千雪点点头：“嗯，大概吧......”肯定还有很多很多，自己并不知道的背后。
　　陌羽：“你为什么喜欢他？”
　　对于李千雪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
　　于白于她而言，就像空气，就像阳光，就像午后的一阵风，或者一个不想醒来的美好的梦。
　　她想来想去，最后回答说：“因为他是于白啊。”
　　陌羽：“就这样？”他一开始觉得李千雪的回答有点敷衍，可是仔细想想，喜欢一个人，最纯粹的理由，不就是因为，他就是他。
　　就像他曾经喜欢刘璃那样。
　　可是后来渐渐发现，曾经喜欢到发疯的那个人，变得陌生，变得虚无缥缈。
　　就像只是做了一场，会醒来的梦。
　　或者，我们喜欢将自己记忆里的东西，美化之后，牢牢捉住不放。
　　其实，喜欢的，不过是一段记忆罢了。
　　李千雪：“那你为什么喜欢刘璃？”
　　她问完之后，觉得自己有点越界了。
　　本不该问的，该死！这只笨蛋墨鱼会误会吧。

　　“啊，机场快到了吧？”李千雪趴在窗边看了看外面的街景。
　　陌羽轻咳了一声，并没有随着她岔开的话题而去，他很认真却又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回答道：“因为她漂亮，有个性，功课还很棒。”
　　李千雪看着玻璃窗里面倒映着自己和陌羽的脸。
　　她用手指偷偷戳了戳倒映里面的陌羽的头，说：“我就知道，男生都这样......”

　　陌羽表示赞同：“是的，当时刘璃很多人追，而且有男朋友，她很酷地拒绝了我......”
　　李千雪怔了怔，还以为他们曾经在一起交往过呢。
　　陌羽继续说：“不过，她不开心的时候偶尔会找我喝酒，找我说心事，她说我是个好人，愿意把肩膀借给她靠，还会施舍拥抱给她......”
　　李千雪的眉心拧起来，还有这种操作，关系这么暧昧！

　　“那你们睡过？”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哎呀笨死了，居然问这么尴尬的问题，李千雪后悔得把自己尽量缩进陌羽宽大的外套里藏起来。
　　陌羽特别嫌弃地白了她一眼：“睡你的头？我告诉于白，他的粉丝居然这么流氓！”
　　李千雪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才流氓！睡过就睡过啊，大方承认也没什么啊！”
　　敢告诉于白，看我不踢死你！
　　陌羽：“没睡过我干嘛要承认！我又不是白痴！”
　　你是笨蛋啊，李千雪嘴角不禁往上扬了扬，很快又压下来：“也是，刘璃那么优秀，难怪没有看上你！”

　　陌羽不想和她继续说话，他怕自己冲动会把车子开进路过的大海里，和她同归于尽。
　　机场的大堂，灯光极亮，仿若白昼，和外面的黑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空调充裕，没有四季之分的感觉。
　　凌晨的航班，孤单，却又凄美。
　　刘璃穿着一袭黑色长裙，肩上随意搭着一条波西米亚风的柔软围巾，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妆容和上次咖啡馆遇到那样，淡雅又不失精致感。
　　她没有想过，陌羽会带着李千雪一起来送她。
　　她内心原本残存的一点点期待，就像夜空里最后一颗闪烁的星，砸落在茫茫的大海里，消失不见。
　　在下车之后，陌羽拉着李千雪进去。
　　李千雪仰头看他：“这是我最后一次装你女朋友咯！以后别再给我搞这种事情了！”
　　陌羽：“知道了，你很啰嗦！”
　　他说着，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和衣服。
　　“你还真的很矮啊，哈哈。”陌羽拍拍她的脑袋，他的外套穿在她身上，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不过看起来还挺时尚的。只是她的两条腿就这么裸露在空气里，看着有点让他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