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警花》
第3节

作者: 孤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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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锦荷抹了一把眼泪,一脸忧伤地对王婶说,谢谢王婶,但我们还是想去码头看看,兴许她还没走呢。
  两人走了大约三十分钟,来到了江边的码头上,刚好看见一艘轮船刚刚起航,正向着星城方向驶去,螺旋桨在江面掀起了一层层的巨浪,文锦荷心里一阵懊悔,要是加快点步伐,或许就能赶上这趟船,说不定夏玉兰就在这船上,说什么也得把她留下来。
  文锦仪不甘心,拉了拉姐姐的手,哽咽着说,我们去问一下售票员吧,她也许见过我们母亲。
  在售票处窗口,一个脸红得像红富士苹果的售票员,正准备关售票口的窗户,文锦荷马上拦住那扇门,急切地说,同志,我想打听个事,耽误您一分钟,您今天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花格子上衣,额头上有颗痣的女人?
  红富士售票员正急着要下班,楞是被她这么一拦,一罗嗦,白白耽误了下班时间,心里本来很来气,但一见这姐妹焦急万分的眼神,心便一软,沉思片刻后,噘着红唇,很肯定地说,还真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您真的能肯定吗?”文锦仪心里亮起了一丝的侥幸,希望母亲还没有离开村里。
  “今天乘客不多,这个我可以肯定的。”红富士售票员红唇再起,很坚定地说。
  两姐妹谢过红富士售票员,悻悻然地离开码头,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文锦荷一路上闷闷不乐,她感觉到母亲肯定已经离开了村里,至于红富士售票员讲的也肯定是真的,母亲之所以没有去码头乘船,十之八九是沿着江堤走了,她也许真的是去寻弟弟了。
  连续几天,文化龙既没去种田也没下河去打渔,而是在坐在乌漆麻黑的桌子前醉烧酒,可怜的文锦荷又被打归原形,像八岁时一样,自己烧火做饭,洗衣扫地,像根草一样,成了一个没妈的孩子。
  八年前,文化龙像往常一样,左手拿着鱼网,右手牵着文锦荷的亲生母亲盛芳,兴高采烈地下河去打渔,因爷爷奶奶去世得早,文锦荷只得在家里带着刚满两岁的妹妹文锦仪,她就像大小人一样,唱着妈妈教给她的民谣:

  月亮粑粑,肚里坐个爹爹,
  爹爹出来买菜,肚里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绣花,绣杂糍粑,
  糍粑跌得井里,变杂蛤蟆,

  蛤蟆伸脚,变杂喜鹊,
  喜鹊上树,变杂斑鸠,
  斑鸠咕咕咕,告诉和尚打屁股!
  文锦仪在姐姐的歌声中昏昏欲睡,嘴角上露着甜蜜的笑容,这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至少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和姐姐。
  文化龙开着渔船从丁港出发,一路北上,只打了几条小鱼,他心有不甘,决定继续北上,要打几条大鱼回来。盛芳知道自己男人的心思,他是想打几条打鱼回去,好为大女儿文锦荷过生日。
  天公不作美。当他们的渔船开到铜城附近时,天空突然变黑了,有如黑云压城之势,紧接着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江中的水浪不时地冲击着他们的渔船,渔船就像陀螺一样在江涛中飘落、旋转,稍有不幸就会葬身鱼腹,去拜见屈原老头。
  情势危急,间不容发,文化龙不得不提醒船舱里的盛芳,你快点坐好抓稳,我要冲浪过去了。
  话音未落,一个巨浪打了过来,整个渔船被浪头掀起,幸好文化龙是个有着二十来年经验的船把式,他傲立船头,叉开双腿,挺直腰杆,全神贯注,直视着前方,那架势就像过五关斩六将的关大爷一样,一阵发动机的引擎声后,渔船冲浪而过,重重地落在了江面。
  这时,船舱里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声,盛芳的整个身体被弹了起来,头撞上了顶篷,一阵钻心的疼痛遍布全身,她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似的,稳住神后,她像交代后事似的,哽咽着说,化龙,把两个孩子照顾好呀!
  暴雨依然在下着,江中的风浪越来越大,刚刚落下来的船,还没来得及喘息一声,又有一个巨浪正要迎头撞来,船舱里的盛芳打了一个趔趄,被重重地摔倒在船舱里。
  文化龙朝船舱里大喊了一声,你没事吧,快坐稳抓好啊,我要避过这个浪头才行。船头上一阵哀鸣般的发动机引擎声再次响起,全身湿透的文化龙干脆赤裸着上身,紧握着操纵杆,渔船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左侧冲去。

  文化龙本以为躲过了巨浪,心里正一阵庆幸,一阵窃喜,可好景不长,运气欠佳,一个巨浪又朝左边翻滚着过来,凶猛而急速,就像那脱缰的野马一样,他来不及多想,将船向江中开去。
  然而,江心等待他的又是一排排席卷而来的巨浪,就像那阅兵式上踏着整齐的正步向前推进的队列一样,他见情势不妙,马上掉转方向,将船开向右边,可是,俗话说得好,淹死的往往都是好猎手,幸运女神这次没有垂青于他,整个船身被右边的一排巨浪拦腰撞来,渔舱里再次传来尖叫声,刺破苍穹。
  瞬间,整个船被巨浪掀向空中,就像那因缺氧翻白的鱼一样,船底朝上,船顶朝下,在一声闷响中重重地掉入了滚滚江水中。
  天上的狂风似乎累了,它那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渐渐地减弱了;天空中漫天倾泻的暴雨似乎歇息去了,江上的巨浪似乎泄气了,天空拉开了一道帷幕,一线阳光柔和地铺满了江面,江水变得粉红粉红的。
  文化龙在江中挣扎了几个回合,终于游出了水面,他睁大眼睛,发出狼眼一般幽蓝色的光芒,在江面上快速地寻找盛芳,可是,江面只有被江水冲击着的渔船,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马上游向船去,费尽九九牛二虎之力将船体翻了过来,可是,船舱里并没有盛芳。
  此时此刻,他来不及细想,一个猛子扎向水中,可是,什么也没有捞上来;他又一个猛子扎向水中,依然一无所获;他又一个猛子扎向水中,只捞起一件盛芳的衣服,他被彻底地激怒了,如同被激怒的雄狮一般,放肆拍打着江水,痛骂着瞎了狗眼的老天爷。
  文化龙累了,也没力气了,他冷静了下来,如果不把船修好,想要找到盛芳已经不可能了,于是,他凭着过硬的水性,用尽吃奶的力,将渔船一点一点地推向岸边。可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一个需要费尽精力,磨砺遗志的过程。也许是感动了上苍吧,文化龙成功了,船被推到了岸边。
  他找人修理好船以后,开着船在茫茫的江面上来回地寻找盛芳,可是,一天一夜过去了,他依然没有找到她。他不甘心,肯下干粮,又继续寻找。
  一阵暴雨过后,肆虐的江面平静了许多,温柔得如同初次去相亲的少女,村里出去打渔的人都陆续归村了,文锦荷带着妹妹挨个挨个地问:你们见到了我爸爸和妈妈没?他们怎么还没有回呀?
  真话是伤人的,面对这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有渔民安慰她们说:“你爸爸的船估计是避风去了,现在雨停了应该快回了,别太担心呀。”
  善意的谎言有时也是必要的,有渔民讳莫如深地说:“雨停了这么久,也应该回了吧,可千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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