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群人只能呆呆站在这里，而我也感觉潘东的手压在了腰间。而不一会儿，这老太太就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他冲着我们这群人的脸扫了一扫之后，突然间表情十分不开心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还讲不讲一点功德，这里是公园咯，吃了东西就随地乱吐，也不想想我们这些老爷老太太清理有多麻烦！”
　　这个时候，我们这群人才注意到这老太太臂山有红袖章，上面还印有卫生员三个字。
　　潘东想了想，当即开始道歉，转过身来冲着我们道：“都把地上刚吃过的东西拿起来装好，搞干净了再走，向大妈学习……”
　　“我去，这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白道地头蛇的人又来了呢！”
　　我们一群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地上的遗漏垃圾整理了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那老太太才是满足地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唱着花戏。
　　“地壳挤压膨胀，就会产生缝隙！”前往渡船的路上，我不觉跟汪鸱鸮聊到鬼道的问题：“我相信以前有通路会被新的地层覆盖，但是那些通路如何打通，又是一个问题啊！”我问道。而汪鸱鸮笑道：“这路既然已经被掩埋，肯定不会整个保留，但是打通大路的东西，还是有的！”说到这里，他道：“你要知道，这个世上，会走路的不止是人，还有别的东西！”
　　“你是说动物？”我皱皱眉头，道：“比如我们之前所见的老鼠？”
　　汪鸱鸮说道：“是的，还有各式各样以前需要走路的物种，在有限的空间范围内，把鬼道打通，他们的适应能力，可比我们人强多了，你知道长峡河大坝修筑之后，在上游一个城市，原本是个山头，后来涨水之后，山头变成了岛，那些往山上跑的老鼠，最后都集中在了岛上。按照正常逻辑，没了人在身边，他们得饿死吧！”
　　“老鼠不是会游泳么？”
　　“不是所有老鼠都认为游泳能解决问题的。所以有部分老鼠，最后就在岛上生存，慢慢演变，在短时间内，老鼠的食性就改了，从杂食变成了食草！”
　　“这都行？”
　　“是的，动物比我们想象中的厉害！我第一次下一条鬼道的时候，也是担心鬼道不是通路，可后来我发现，那些地鼠兔子什么的，早就把鬼道给我打通了！”
　　“好了，你们两个，上船了！”说话间，我们一群人已经走到了船边，潘东站在船上冲我们招招手，我跟汪鸱鸮才是上了船。
　　这是一艘寻常打鱼的小船，因此船顶不高。赵八指兴许是没怎么见过船，觉得新鲜，一个人先去船头一会儿拍拍船桨，一会儿瞅瞅柴油机……嘴里还哼哼着“新白娘子传奇”的唱段，手中拿着桨就摇了起来，然而他才是摇了一下，忽然间手猛然一脱桨，身子连连后退几步。
　　发觉情况不妙的潘东赶忙跟上去，站在一边开口道：“八指，怎么回事儿？”
　　“是我眼瞎么？”赵八指眉头一皱，然后转过脸看着潘东道：“我刚才摇桨的时候，看见这江水里面，漂着一张脸盆大的脸！”
　　潘东听了这话，手收到腰间，走到船头，朝着水面看了看，回头冲着赵八指摇摇头，道：“没有，什么都没看见，你是不是看错了，月光投在水面上导致的？”
　　赵八指镇定了一下，也走到船头再看了看，稍微理了一下思绪，道：“应该是看错了吧！”
　　潘东点点头，回头朝着船家道：“兄弟，可以开船了！”

　　而这个时候，这个船家却是没怎么动弹，手中拿着一支烟，朝着我们看了看，然后打火机蹭蹭打了两下，点燃了烟之后，开口道：“再等等，船出了点小问题，要启动一下！”
　　一听这话，我看见潘东的脸色明显变了。
　　而这个时候，坐在我对面的吴三邪，则是缓缓站起来，走到船头，汪鸱鸮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个时候船头三五个人一起朝着水里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唯独一边的吴三邪冷冷道：“这水里，有东西在盯着我们！这船，必须马上开！”
　　潘东当即几步走到船家面前，道：“你若不开船，我们现在马上就下去！”
　　那中年汉子一听这话，点烟的手有点急了，将烟夹在手指间，开口道：“哎，我说这位伙计你先别急，我又不是不开，你再等个一分钟就行了！你看，今天运气好，我一趟可以多送点人！”
　　“还有别人？”潘东一听这话，顺着这中年渔夫的手的方向看去，只见此刻，正有三个人，从船头上来了。其中第一个年轻人几步就跃到了船上，一下子钻进船舱坐了进来，周妙洋只能是往旁边让了让。
　　而我坐在一边，分明看见潘东的脸色都变了。他一把抓住这渔夫的领子，骂道：“这船是我们包了，你怎么还让别人上船？”
　　“你什么时候说你要包船么？你只说你要坐船，这别人家五十元一位，不含糊，我想着顺带带过去就行了。别人也是上江心洲过夜的，别人还买的来回呢！”
　　“都上江心洲过夜，这事儿还真是巧了！”我从潘东此刻的表情已经完全看出来，这后面跟上船的人，来者不善。我侧过脸去，刚才的年轻人后面跟着的一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都是上了船。其中一位坐到我旁边。

　　而这个时候，吴三邪和汪鸱鸮赵八指都已经回了船舱。
　　狭小的船舱里面，一下子拥挤着十个人。而这个渔夫一拍手说道：“人都到了，我这就开船！”说完这话，这渔夫就是走出了船舱，架起了船头的柴油机。
　　此时这船舱中的空气，一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后面进来的三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一群人，而潘东则是直接对周妙洋开口道：“妙洋，你坐到八指这边来！”
　　说话间，这船已经是突突突开动了。周妙洋似乎也是觉察到氛围不对，只能是提起小包缓缓站起来，然后走到了赵八指身边坐下。

　　那进来的三个人并没有阻拦。
　　此时船已经离岸。我们离这个城也越来越远。
　　我看见赵八指的后手撑在座位上，好似一只豹子后腿蹬地一般，而潘东，则是眼神不动神色，一直牢牢看着对面的那个中年人。
　　对面的三个人，看起来真的就是普通人，之前坐在周妙洋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有些潮流时尚，脸色可能是保养过度，有些发青发白，但是随意拧出去也算是个小白脸。而另外一个年轻人更像是一个在网吧泡了十天半个月的，估计还剩半条命挂在身上，坐上来就气喘。唯独坐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中年人，身体微胖，头发油腻，不过这中年人上了船之后，一双眼睛就死死不动扫着我们。他应该是这几个人中的核心，他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之后，最终眼光在我跟吴三邪身上游移。继而，他冲着潘东道：“你们的进展，这么快？”

　　“进展？什么进展？”我还在好奇的时候。潘东已经走到我的身边，将我推到一边，而后目光盯着对面的中年人，说道：“不要逼我们！”
　　那中年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潘东，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这么办事儿的？祖宗规矩都不管了？三教九流外八门都没打点好，你们就在我们盘口上动土？你确定是我们在逼你，难道你不觉得是你在逼我们么？”